一个昏迷的无衣女子倒在隐蔽山洞的地上,身边是一些香草和一个平整的木架,一个木桶装满了水,木桶压在一棵野草上,折断的野草流出汁液。

一个乞丐一般的落魄男人拨开草丛,大步走了进来。他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又是一个受害者,他这么想,尽量不去考虑可能产生的误会,右手放在额头上。

【解放,不再囚禁天使,让清风飘扬。】

女人手指微微颤动,男人把破烂的衣服脱下来,给女人披上。但是男人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事情。比如本来就破烂的衣服又脱去一件,这使得自己像一个采花贼,骗得女人精光,又准备骗色。

爱斯琳终于醒了,自从被人皮茜沃思吓晕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在黑夜里行走,做着可怕的梦,祭祀死了,亚伯老伯也死了,克雷格大叔也死了,茜沃思变成了没有皮肤的怪物,贝克变成一具骨架掐住她的脖子,她昏了过去,醒来却依旧是黑夜。直到看见一只熟悉的兔子,爱斯琳的意识穿过隧道,渐渐走向光明……然后她看到了一个隐约露出身体的男人——变态啊!

【变态啊!!!】

爱斯琳下意识抱住身体,然后用脚狠狠踢出去。

【别…别踢。】

男人拼命解释,两只手却抓住了爱斯琳的双腿。

【我可是救了你啊!】

爱斯琳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睛盯着男人,手还是紧抱着身体。

【放开我!你个变态流氓!】

她伸出右手,狠狠给了男人一巴掌,这一巴掌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超越了实力的差距,打得男人松开了手,然后用双脚给了男人更沉重的伤害。

男人实在没有面对这种场面的经验,索性再把爱斯琳定住。

【束缚…囚…禁动作,给予…沉默。】

爱斯琳惊异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她终于用恐惧的眼神看着男人。

但是男人没有做些可怕的事…

【你差点就被死亡教的人剥皮了。】

男人捂着他被踢得淤青的左眼,这样说。

【是我救了你,我是神殿的骑士。】

骑士虽然感觉眼睛好转,但是又感觉到头痛。

【我现在放开你,你告诉我哪里有吃的。】

骑士看着爱斯琳闪烁的明亮的眼,觉得误会应该解除了。所以他又解除了束缚。

【流氓骑士!】

爱斯琳在能动的那一刹那又挥出一巴掌,骑士又挨了个结实。

骑士起身退后,捂着自己的脸,【为什么?】,明明解释清楚了。

【哼!】

爱斯琳怒火稍减,但还是觉得不爽。所以先不理他,她看了看自己披着的褴褛,感觉自己现在十分危险,只好思考对策。

骑士非常饿,呃…就是饿。是什么让高傲的神殿骑士低下头颅?骑士欲哭无泪。

【有吃的吗?】

骑士饿到饥不择食,误食毒蘑菇,做出了十分荒唐的事。包括似乎说过要吃这个女人。

爱斯琳认出来了,不过虽然十分鲁莽,但是救命恩人是没错了。

【我们走吧,流氓骑士。我能找到食物。】

【我叫谢伊,是神殿骑士。】谢伊实在不想这样的名声传出去。

【我叫爱斯琳,是铭刻人。神殿什么骑士什么的,我都没听过。】

爱斯琳紧紧抓住身上的衣服,走在谢伊的前头,眼睛盯着地上的植株和树的枝杈。

然后她的眼睛骤地一亮,忽然转过头看谢伊。

【有没有袋子?】

谢伊略微思索,眼睛扫过爱斯琳身上的衣服,又开始脱裤子。

爱斯琳颤抖着双手接过谢伊的裤子,又把它还了回去。

【真的不用了…我错了。】

爱斯琳觉得这个流氓骑士可能真的没想过上自己,只是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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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狼从草丛中飞速闪过。本来一切都该正常的,如果没有那次诡异的震动的话……

就在一个星期之前,狼人尤文正在享受着鲜美的野猪肉,然后把所有的血注入祭坛,献给伟大的源神!但是…忽然宝珠开始颤动,紧接着整个源境都开始颤动起来,尤文身为这里的守护者,从未见过这样的异常,他隐约感觉这是他那个千年也不露一面的伟大主人的手笔。既然这样就没什么抱怨的了,努力工作吧!从修复裂痕开始,好好保护我的土地。

那个一个月前来的小子怎么还没被饿死,虽然不是打不过,不过还是有点棘手的,饿死就好了。但是随后又来了一队人,怎么总是有人敢闯进来呢?入侵者必须死!不过好像更棘手啊…困死!饿死!杀死!我才是这里的主人!那群傻蛋走了十环了,弯弯曲曲地在一块地方绕圈,哈哈哈哈!咦?那个老头不会看见我了吧。可恶!入侵者必须死!可是我居然输了。关键时刻宝珠被谁动了?即便是自己也无法满足那个奇特的条件,一个时空矛盾的人才可以触碰,因为源神的产物是不存现世的!可恶,无论怎样,我被这群贼给打败了,现在他们还要杀我,别以为这样就赢了,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首先处理一下这把附着法力的剑,轻而易举。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末日,我要把你们的存在献给源神!区区陷阱怎么能阻挡我,守夜的人也很不小心嘛,哈哈哈哈哈!血的渴望有点浓重了,再等等,再等等…我终于杀了这个最有威胁的男人,呃…怎么有个人在看我。发现我又怎么样?黑夜是不属于人类的!嗯?宝珠不在这里。

【Σκοτώσει!】

很快就能追上那两个侮辱我的人了,一定要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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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与绿叶间,阿奇尔和亚特伍德坐在地上,祭祀、卡拉、肖恩…都死了,一时之间,两个人陷在悲痛里。

【卡拉!我喜欢你啊!!】

阿奇尔仰天痛哭,双拳捶地,粗长的眉毛弯了,眼睛只剩下一条缝,人在颤抖,地则裂开。

【你为什么要救我啊!我不用你救!】

亚特伍德掏出一个袋子,卷了一卷烟,默默地抽,总会有同伴死在猎物手里,那个时候他也会这样抽,这烟一抽就是四十年,雾与烟混在一起,越发看不清亚特伍德的脸。

【走吧。】

阿奇尔渐渐变得平静,亚特伍德终于开口。

【祭祀应该还有紧急手段。我们去找他。】

阿奇尔似乎因为痛苦忘记了自己在哪?

【祭祀没死?】

亚特伍德缓缓吐出烟圈,缓缓说出一个词。

【离魂塑骨…走吧,先找祭祀,然后杀了那只狼。】

阿奇尔捡起弯刀,跟在老猎人亚特伍德身后。

狼跟了过来,它的速度超过两人,很快就会追上。

老猎人也清楚,所以亚特伍德察觉到了狼的接近,他们停了下来,顺便布置了一些陷阱,那是微薄的努力,争取渺小的希望。

一只灰色的狼跑了出来,停在陷阱周围,它的爪牙上还残留着铁血。

亚特伍德蹲在草丛里,仿佛一堆土,没有声息。

阿奇尔却像一根草,虽然在隐藏自己,但是在随风飘摇,他颤抖着,狼已经不仅仅是敌人,更是仇人。

狼人尤文感觉到了危险,千年的岁月,秘境好像是自己的家一样,每一寸土地的味道都曾经品尝过,如今掺杂了不妙的东西。

尤文的耳朵轻轻颤动,他的爪子用力拍地,土地剧烈的震动,陷阱都从隐藏中露了出来。

亚特伍德鼻子一抽,虽然本来也没指望过,不过这么容易就想都找出来?我猎人是白干的?

尤文又拍了几下地,然后挥了下爪子,一股强劲的波动扫过四周。波动所到处,草叶纷飞,陷阱都被扫出来了。

眼看着波动就要传过来,老猎人叹了口气,他站了起来。

随即波动传过来,吹得阿奇尔和亚特伍德的衣袖鼓动,须发飞扬。

【拿命来!】

阿奇尔拔出弯刀,冲到尤文面前。亚特伍德举起猎弩。

尤文突然立起来,体型也变大了,爪牙都变长。

虽然阿奇尔是打不过尤文的,但是阿奇尔处在狂怒之中,想要以命换命,尤文不想被拉上,又有亚特伍德的暗箭干扰,尤文抓不到泥鳅一样的老猎人,所以短暂地出现了僵局。因为双方的体力是不一样的,经验也不同,亚特伍德很快就感觉到疲累,尤文和阿奇尔各有损伤,但尤文是狼人,鲜血会激起嗜血的本性。

亚特伍德终于被尤文追上,他闪电一样拔出匕首,插在了尤文的腰上。原来这是个陷阱。亚特伍德不想打成消耗战,因为对这边不利,所以假装体力不济,诱敌攻击。

但是他低估了千年的守护者,尤文还是扑倒了亚特伍德。

阿奇尔向尤文挥出一刀,却被一爪抵住。尤文用另一只爪子短暂地挡住了其它攻击,用多出来的嘴咬住了亚特伍德的脖子。

也许,如果我还年轻,那一刀就会插在狼的脖子上。亚特伍德松开了手,散落了一地的狼毛。血液潺潺流出,老猎人没了力气,瘫在地上,即将死去。

尤文没有继续攻击的意图,因为老猎人已经没有了威胁,他要专心对付这个疯子。

阿奇尔深知这是决定生死的战斗,也是雪恨的战斗,他忘记了一切,只有杀狼。

尤文很是得意,因为他逐渐增加阿奇尔身上的伤口,自己的损伤远比阿奇尔少,这样胜负已定了。

阿奇尔已经失去了惯用手,连同胳膊都被咬断,鲜血从眼里流出,鲜血从脑里流出,鲜血从满身的伤口流出,阿奇尔的精神恍惚,他感觉声音断断续续,嘴里也充满鲜血,他吐了出去。但嘴里还是有,所以他咽了下去,现在胃里也是血了。

隐约之间他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一道光,他砍向那一道光,尤文随即倒下。

这不可能!尤文从没见到过这么快的刀,尤其是他这种凡人,凡人是不可能具有这种力量的。尤文被击中了,狠狠地抛开了胸膛,但是尤文笑了。即便你达到了那个境界又怎么样?我还是赢了,仅仅刨开我的胸膛是没用的,而你——已经没有力气抬刀了,哈哈哈哈哈哈。

阿奇尔站在原地,身上的血有一部分已经干了,变成了黑色的铁。右臂的断口血仿佛已经流尽,血肉模糊,额头上是数道血铁,头发几处断开,浸满血液。血液也流到眼睛里,所以他眯着眼,勉强看清东西。血,有他的,有尤文的。

阿奇尔吐出血沫,刀已经落在了地上,刀口崩开了。

我就要去见卡拉了吗?你可知道我练武只是为了保护你?

阿奇尔流泪,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是鲜红的颜色。

亚特伍德死了,他的血早已流尽,现在只剩下一具躯壳。

现在只要杀掉这个疯子,我尤文就赢了。

可是一道鞭子从不明的地方抽过来。

啊!尤文的皮毛和肌肉都没有了抵挡效果。

接连不断的鞭子,祭祀的幽魂缓缓飘出,无数道精神力的鞭子缓慢而又有序地抽在尤文身上。

祭祀是被巨大的动静吸引过来的,是被阿奇尔的那一刀吸引过来的。而尤文因为亚特伍德的偷袭和阿奇尔的一刀,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速度,他逃不掉了,他恐怕要死在这里。

我要死在这里!尤文竭尽全力想要调动时空的力量把自己送走,但是精神力不停地打过来,他无法集中做任何事,尤文疯狂地挣扎,也尝试撕碎祭祀,但是他却根本碰不到,祭祀已经超出他太多了。他,尤文,只有死去。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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