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着那个走出殿门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自己亏欠这个孩子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而郭乞对于朝廷里的事向来都不太在意,他的任务只是负责保护皇上,顺便监视一下大内里的安全。他看着暗自惆怅的皇上,觉得自己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便一个起身坐到了屋顶上,打起了瞌睡。

冯公公这时从门外跑了进来,到了皇上身边关切地问了一句,“皇上,怎么样?”

皇上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冯公公说道,“这孩子的脾气,简直和他母亲一样啊。”

“徐将军的脾气真可谓是女中豪杰,我们不少老臣可都记着她当年在朝堂上和您对骂的场景呢?”冯公公说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你记着啊!”皇上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这事儿在当年可是让他在大臣面前丢尽了脸。“让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皇上放心,办的好好的。”冯公公笑着道。

“还行,不算太笨,看得出我的意思。”

“皇上赶老奴出去,老奴还能不明白吗?”

“那说说吧,外面怎么样?”皇上问道。其实,刚才他让冯文祥出去,就是为了留意这段时间有什么人靠近两仪殿。纪非尘是因为玉玺案入宫,如果说那个小姑娘并没有调过兵,那么证明偷玉玺调兵的另有其人。而据郭乞所言,那天晚上从皇宫外进来的人只有她一个,所以凶手一定是宫里的人。既然是宫里的人,便一定会关注两仪殿的一举一动。

冯公公闻言,犹豫了片刻才说道,“皇上,如您所想,看来那位纪公子进宫,早就被盯上了。刚刚我守在外边,看到了裴元邛裴大人路过两仪殿,但他并没有停留,就朝着宫外走了。”

裴元邛?他不是皇后身边的人吗?难道说皇后跟着玉玺案有关?说起来自己也好久没有和皇后叙一叙了,看来得找时间到立政殿看看了。

“嗯,除了裴元邛还有什么人吗?”皇上又问道。

“还有,虞妃娘娘路过两仪殿,说是晨起出来散步,还和老奴聊了两句,不过聊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冯公公道。

“又是虞妃。”皇上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这个虞妃,其实并不是他选进宫中的,而是虞妃的父亲托付给皇上的。早年间,皇上建立元唐,平定天下,起兵江南时受到江湖各大势力的拥戴。当时的江南最大的门派拜剑阁便是众多追随皇上的势力之一,虞妃的父亲便是当时的拜剑阁阁主。

为了平定西南的少数民族以及前朝余孽,皇上便带领着军队,和一众江湖宗门子弟与之交战,那一战虞妃的父亲身死,在他临死前为了不让不到十岁的女儿陷入宗门纷争,便将女儿托付给了皇上。

后来战乱结束,皇上带着虞妃回到宫里,对她也是百般宠爱。只是这种宠爱似乎也养成了虞妃娇纵的性格,导致虞妃巴不得每天都黏在皇上身边,而皇上也不好说什么。后来,虞妃诞下了二皇子,也算是给了皇上一点喘息的空间,不过随着二皇子渐渐长大成人,虞妃便又进入了她的小娇妻模式,整天不是送茶就是送糕点,导致皇上每天连政务都忙不完,久而久之皇上都要有心理阴影了。于是,皇上便遵循着惹不起还躲不起的原则,开始了在宫里的逃亡生活。

“除了裴元邛和虞妃还有其他人吗?”皇上闭着眼睛问道。

“回皇上,没有了。”冯公公说道。

“好,知道了。”皇上点了点头,站起身,道,“走,移驾立政殿,我们去看看皇后娘娘。

立政殿内,一位身穿华丽宫服的中年女人正剥着手上的龙眼,在她的身边站着的是一位神情肃穆的男人。能够生活在后宫的立政殿,很显然,这位女人便是元唐国的皇后,而那中年男人便是皇后的侍卫,大内十三高手之一,风云录排名第九,素有开疆国手之称的裴元邛。

皇后将龙眼缓缓放入口中,说道,“真的是当年那个小子来了吗?”

“回娘娘,我也不确定,似乎皇上早有防范,让冯文祥守在两仪殿外。而且,殿内那人身上没有一点内力流动,感觉不像流传的那么厉害。”

“没有内力流动,你的意思是,那是个普通人?”

“是的,娘娘。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派人跟着他了,有问题随时汇报。”

“好的,确定不了的话,就让人去试试他的实力,如果他真的是徐薇霜的儿子,那还真的要特别关注一下。”

“是,娘娘。”裴元邛答应了一句。

这时,在两人交谈之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皇上驾到。”

皇后仿佛早早预料到一样,微微一笑,说道。“皇上来了,比想象的还要早啊,你先下

去吧。”

“是。”裴元邛应了一声,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房间中。

皇后不慌不忙拿起茶壶倒上了两杯茶,听着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渐渐清晰。

“璟雯啊,怎么一大早就在这儿喝茶啊!嗯,还挺香,洞庭的碧螺春。”皇上推门而入,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清新的茶香。冯公公跟在皇上身后,小心翼翼地带上了门。

“皇上。”皇后见皇上进门,微微屈身行了个礼,而皇上则是抬手道,“罢了罢了,老夫老妻了还弄得这么麻烦干嘛。”

而皇后闻言则是一笑,“怎么说皇上对我这立政殿也是稀客,常言说一日不见形同陌路,我和皇上怎么也有小半月没见过面了,当然也生疏了。”

“哟,我这才听出来,你是在埋怨朕了。”

“臣妾不敢。”皇后说道。

皇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皇后埋怨得对,这段时间朝政繁忙,确实冷落了你,朕在这儿跟你赔个不是。”

“皇上乃一国之君,忧国忧民是好事,臣妾不敢有怨言。”

“哈哈,璟雯啊,你就不用跟我说这些个后宫的客套话了,我们这么些年,我还不了解你。”皇上说完,拿起桌上的龙眼,剥了一颗递到皇后嘴边。

可是皇后却并没有吃,而是一双眼睛看向了皇上,语气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皇上大早上来这立政殿,肯定不是因为想我了吧,有别的事皇上就说吧?还跟我嘘寒问暖的。”

皇上听到这个语气,顿时点了点头,嗯,就是这个感觉,和当年刚认识她的时候一摸一样。“哈哈,皇后冰雪聪明,朕今天来呢,就是想问问皇后听没听说最近宫里玉玺被盗的事?”

“听说了啊,有人用玉玺批准了一份军事调度,暗中往江南调了两万长安附近的精兵。”皇后若无其事地说着,“不都已经被你发现掉回来了吗?因为这事还差点冤枉一个好心的小姑娘。”

“皇后看来在后宫消息还挺灵通的。”皇上说了一句。

“嗯,我调的兵啊。”皇后说道,语气就像是在和皇上聊家常一样。

而皇上也并没有太过惊讶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样。“璟雯啊,你这是何必呢?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一声吗,你这擅自动用玉玺就不必了吧。”

“前阵子,启儿南巡,发现因为三年前天目山一役,导致江南众多中小宗门崛起。”皇后没有回答皇上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这事我知道了,启儿上书申请派兵镇压,不过我没允许。”

“唉,这孩子,我都告诉他你父皇是不会同意的。不过这件事,我是支持他的。”

“所以你才用玉玺调兵,想要镇压江南武林门派?”皇上反问道。

皇后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璟雯啊,你这件事还是太心急了,江南武林里的门派大大小小数百个,你要是这一派兵,就全都得罪了。江湖和朝廷不同,朝廷里看的是利益,江湖讲的可是义气,而且江南有些门派于我有恩,所以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皇上解释着,以他对皇后的了解,显然知道这些事她都会懂。“江南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前几天我把燕封乩派去江南了,让他探探情况,朝廷这边才能做对策。”

“可是,皇上你应该知道,虞妃与江南武林的那些人联系不断,她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我怕有一天...”皇后说道这儿,忽然停住了。这几年里,虞妃一直暗中与江南个宗门之间关系密切,她为自己的儿子盘算着储君的位置,而皇上却置之不顾,她作为太子的母亲怎么能不心慌。

皇上闻言,起身将那颗剥好的龙眼递到皇后嘴边,让她吃下。然后又摸了摸她的头上带着的凤头钗,说道,“皇后放心,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不过是一个虞妃而已,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说罢,皇上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说道,“这件事就这样吧,我也该收拾一下准备上朝了。文祥,我们走吧。”

可就在皇上准备推门而去的时候,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了皇后的声音。

“对了,我在用玉玺的时候,好像在放玉玺的地方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皇上闻言,顿时后背一凉,果然还是让发现了......“那个,璟雯啊,这个公事繁忙,我就先不奉陪了,冯文祥,快走啊!”

“一共五万三千一百二十两,今年你要是再跟我哭穷,你就准备轮椅,让冯玉祥推着你上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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