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本质啊，就是……抽卡，白嫖，以及双重标准！”
……
说这话的男人，梳着一个文艺的小辫子，手上戴着佛珠，脚上穿着皮鞋……
脸上白皙洁净，皱纹却已经隐约可见，看上去颇为怪异。
用文艺青年来形容他显然不合适，就叫做文艺中年好了。
这文艺中年大叔可不是一般人……
他明面上的身份是永盛大学社会学教授、永盛大学人口结构性治理研究中心主任。
这个名为颇为拗口的“研究中心”，是去年才成立的机构，本身接受议会和大学的双重拨款，研究和联邦人口相关的各项问题。
但实际上，这位文艺中年还有一些暗地里的身份……那就是“说客”。
和大家生活中理解的概念不太一样，联邦议会之中的说客，通常是受雇于各大家族财团，拿着每年数十万乃至上百万的年薪……而且他们通常还有其它的正式身份，比如教授学者，比如各种高级顾问。
他们“领命而来”，前来游说议会中的议员们，希望议员能够通过某项法案、或者废止某个条款等等。
而这位文艺中年，就是叶家的说客。
这个叶，就是那场震惊联邦的“叶家福利院案”的主角。
虽然说叶家在叶少爷搞出这一通事情之后低调了许多，少爷也去坐了牢……
但他们仍然在暗中对联邦施加影响。
叶家并不算是联邦十二大家族之一，然而却是最近十几年来崛起的一个强有力的财阀。
他们的说客可以“直达天听”，也就是跑到詹议长的跟前来宣扬自己的观点。
现在坐在这位文艺中年对面的，正是詹家的家主、詹雯莉的父亲，同时也是联邦议长。
不过嘛，詹议长好像并没有特别把他当回事儿。
……
这得说回十分钟前。
文艺中年跑去面见议长的时候，议长正在自己家中，啃着金枪鱼三明治，喝着肥宅快乐水，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播出的正是他白天参与各项活动的场面。
看见客人来了，议长也不穿上正装去迎接。
当时管家心想，自己就相当于古时候的太监，议长相当于古时候的皇帝。这时候要不要提醒陛下，迎接这种文人要沐浴更衣？
不过看着“陛下”的神情模样，管家想了想，还是没把话语说出口。
“詹议长最近忧心之事，在下心中有些答案。不妨让在下为议长排忧解难一番？”刚一上来，文艺中年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詹议长的眉头便皱起来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股自信过头的味道？
于是议长便说：“叶家有什么话，想通过你传达给我的，那你就说吧。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给你十五分钟时间说服我。我的时间有限。”
这种说客来得多了，詹议长早就心理免疫了。最近各种各样的议题简直堆成了山，各种游说集团忙不迭地想要安排自己的人和议长见面，都被议长给否决了。
这位叶家的说客被放进来，还是因为他那个“人口结构性治理研究中心主任”的身份，引起了议长的兴趣。
人口规模不断缩减，生育率跌至谷地毫无起色，这确实是议长的一大心病。
当然，兴趣归兴趣，对这个太自信的家伙，还是要先用话语稍稍敲打一番的。
“哈哈……”文艺中年不仅不尴尬，而且还自信地笑了笑，“詹议长所忧心的，无非就是人口问题。”
“废话，网上那些学生都知道我为这事捣鼓好几年了。”议长说。
“可是，之前的人口政策已经走到了死胡同。”文艺中年神秘莫测地一笑，“您为了让年轻人有更多的时间去谈恋爱和生育，强行通过了严苛的劳动法，设定了每月加班的时间上限。”
“这有什么问题？那难道年轻人每天有三十个小时，早上九点上班晚上九点下班，还有很多时间去谈恋爱约会？难道青年每天这么高强度的工作，那种低下的精活力还能成功让女方受孕？”议长斥责了他一通，继续喝着可乐，感觉这个说客的立场挺荒谬的。
“但这样一来，这个最高工时限制再加上最低工资限制，导致很多企业失去了活力和竞争力，人力成本的上升迫使他们开始裁员，也阻碍了企业自身的发展……”文艺中年说。
议长放下了可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道：“那又如何？”
“这样就导致联邦整体的企业竞争力下降，在国际上竞争不过帝国那边的企业……而且也使得我们的经济增长趋于停滞，这间接让您说的年轻人失去了更高薪的工作机会、乃至很多人直接失去了工作……孩子生得起，养不起，还是不会生。”
议长知道，这个说客是做足了工作的。
但说到这地步还不够……明眼人都知道，这还用说？
“所以你想要如何？叶家想要如何？”
“降低企业所得税，拉动经济增长，让企业家更有动力去扩建新的厂房……”
“不行。”议长一口回绝，“联邦议会现在收支勉强平衡，而借债规模却已经达到历史上的最大值了，我们还要发这么多的生育促进方面的福利……降税不可能，降税就要继续借更多的债了。债务规模没法降低，但也不能在我的任上把它继续扩大。”
“所以为什么要补贴呢？没有生育补贴，那就自然不需要这么多支出……”
“啪”地一下，议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道：“没钱赚那顶多就是穷一点，以前一穷二白的时候不也照样生孩子？可要是大家都不生孩子，我们可是要亡国绝种了！以后谁来种地！谁来搬砖！谁来打仗！”
“所以嘛，不补贴生育，本国人不生孩子了，我们还可以引进那些尼赫喀拉大陆的那些皮肤黑一些的人嘛……他们愿意生孩子，也愿意干活，都是很好的劳动力。”
“你搞什么！叶家就是这个态度？”议长怒了，“前面那些我觉得都可以谈，引进异族绝对不行。这以后要造成大乱子的，谁也背不起这个历史责任。”
“息怒，息怒，我知道您肯定不想要这个方案，我和您想的也是一样的，没有人想要引进外来人口。”文艺中年嬉皮笑脸地说，“所以我这里还有第二个方案。”
“什么？”
“人类的本质啊，就是……抽卡，白嫖，以及双重标准。”文艺中年像个复读机一样扭曲地复读着那位网络大up主李冲的语录，而且还感觉颇为自得。
“什么意思？你想要说白嫖？”
“不，我的重点在于，双重标准。”文艺中年笑嘻嘻地说出了他所谓的“最终解决方案”——“既然有些二十来岁的青年，没时间生孩子，也没钱生孩子，为什么要执着于通过劳动法和生育补贴让他们又有时间又有钱……而不是让那些本来就有钱有时间的人多生些孩子呢？”
“你是说，社会精英多生些孩子？”议长的表情逐渐转向凝重。这代表他在思考。
“很多女性嫁给了没钱的男人，两个人的工资加一块儿也养不活好几个孩子，所以通常只生一个或者干脆不生。这样一来，女性的子宫资源不就空置了吗？毕竟无论什么女人，生育总需要怀胎的周期。”
文艺中年侃侃而谈，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应该在婚姻法上面设立双重标准。普通人一夫一妻就够了，而每年缴税总额达到一定数量的精英男士，可以娶多个妻子……这样一来，就可以防止女性子宫资源全都陷在那些不愿意制造多个后代的穷男人手中，而想要多妻多子的人却只能去找情人……”
议长此时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