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蜀桐又不免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对傅远说的话,怎么说人家也是这边关的守将,自己的话是不是有些说重了?怎么说他也救了自己。算了,等他来的时候跟他好好道个歉吧,免得人以为本姑娘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蜀桐这么想着,忽然,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不过,进来的人并不是傅远,而是一个年轻的丫鬟。“姑娘,将军让我来帮你换药。”
蜀桐看了看她,略微有些失望,但仔细一想既然是换药,那当然是女孩子来好一些了。
“嗯,麻烦了。”蜀桐客气地说了一句,转过了身。
那丫鬟的手法很轻,好像是生怕弄疼了蜀桐似的,她解开了蜀桐的衣带。衣服顺着肩膀无声地滑落,伤口的位置还缠着纱布,纱布的一面被血染成了暗红色。丫鬟轻轻的将包裹好的纱布拆开,洁白的肌肤上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伤口不大,但是很深,即使伤口已经缝合,可是缝合的接口处依旧隐隐有血丝渗出。
“你们将军呢?”蜀桐看似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将军他出去早巡了。”丫鬟嘴上说着,手上动作却没停下来,一点点地擦拭,上药。“姑娘你是不知道,昨天将军带你回来的时候,你伤口的血流的厉害,恰巧军营里的大夫去城里采购药材,当时可真是把我们都吓坏了。”
“这样啊。”蜀桐默默苦笑了一声,这可能是她离开家后最狼狈的一次了。“那我的伤口是谁处理的?”蜀桐又问。
“回姑娘,是我们将军,因为当时情况紧急,大夫不在,我也不敢上手,所以我们将军只好亲自动手了。”
虽然蜀桐在之前也有猜到,但没想到给自己缝合伤口的竟然真的是那个看上去粗犷至极的男人。她的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虽然她在江湖上漂泊依旧,但说到底她还只是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虽然她不会像平常百姓的思想那么封建,但是羞涩多多少少还是有的。再加上自己昨天和他说的话,蜀桐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再看见傅远要怎么面对他。
此时的蜀桐心里就像是打翻了灶台,一阵五味杂陈。
“姑娘,你的药换好了,这些天你就安静养伤吧。”那丫鬟换好了药,又用新的纱布将伤口包扎好,收拾了东西转身离去。
留下蜀桐一个人,望着窗外发呆。
时光飞快,夜幕悄无声息地就降临了。一天中,除了那个换药地小丫鬟负责送来一日三餐,蜀桐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别的人。
傅远,也没有再来看望过她,这就让蜀桐觉得自己是做错了事一样,惹得那个将军大人生气了,可怜的是她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接下来的两天,蜀桐依旧没有见到傅远,但是她肩膀上的伤口却与她糟糕的心情相反,几天下来她已经可以正常活动了,只是右肩还使不出一点力气。
而这几天她与那个小丫鬟也变得熟稔了起来,从闲聊里蜀桐得知,丫鬟名字叫怀安,是这祁临城军营里唯一的女孩,她本就是祁临城的人,父亲是祁临关的士兵。只不过在几年前的时候,她的父亲战死了,傅远作为祁临关守将,可怜这个战友留下的孩子,便将怀安留在了军营里,平时做些杂活,好讨个生计。
这天,怀安又来给蜀桐换药,蜀桐忽然问道,“怀安,你觉得你们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正在擦拭伤口的怀安仔细想了想,说道,“傅将军是个很厉害的人,武艺高超,对百姓又热心,而且很负责任,在我们祁临城啊,百姓们可都称他是一个良将,是一个好官。”
蜀桐点了点头,的确,之前她也发现这祁临城虽然地处偏远,但是治理的也算是井井有条,除了那些骗取百姓钱财的西域人。可是她还是没有想明白,这样一位受百姓爱戴的将军为什么对那些西域人放任不管呢?可能是真的有什么别的原因吧?
可是她一个外乡人,想也想不出什么结果。
怀安把药上好,便转身离开了蜀桐的房间。蜀桐活动了下自己的肩膀,笑了笑,既然恢复得还不错,那出去转转不算过分吧!想到这儿,蜀桐下了床穿好鞋子,溜出了房间。这么多天她一直都呆在屋子里,虽说身上的病养好了,但是她的心灵都快憋出病来了,再不透透气就要提前抑郁而终了。而且,蜀桐也想看看这军营里是什么样子。
出了房间,蜀桐没有看到怀安去了哪里?于是她便四处闲逛着,军营里是清一色的男性士兵,看到蜀桐时都是热情的打了招呼。那天将军带着受伤的蜀桐回来,可有不少士兵都看到了。再加上在这军营里向来很少看得见女子,更别说像是蜀桐这样眉宇间透着英气,又不失可爱的漂亮姑娘了。
“姑娘好!姑娘的伤好了?今天怎么出来了?”一名小眼睛的年轻士兵热情地问道。
“伤好多了,在屋子里太闷,就出来走走。”蜀桐也是毫不做作地答道。
“哈哈,那是应该走走。姑娘,这往前去就是训练士兵的地方了,另一边是伙房和药堂,不知道姑娘想去哪儿转转?”
蜀桐听了,看看了远处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将军在哪儿啊?”
“啊,我们将军啊,我们将军今天去城里了,应该在街上巡逻吧。”小眼睛士兵也没有隐瞒,说道。
“哦,谢谢,我先随便转转。”蜀桐到了句谢,便转身朝着军营门口走去。
那小眼睛士兵看了,憨憨一笑,喊道,“那姑娘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