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主任看到眼前的一幕,真是吓得差点魂都飞了。

他想起了邓校长出差开会之前,曾经把他叫到办公室,对他的一番嘱咐。

想起那番场景,想起自己询问“这个孩子什么来头”的时候,老校长脸上神秘的微笑。

所以他远远地一听到有人争吵的声音,听见李冲那一大段喷人的话,又听到苏副校长气急败坏的斥责,就急着赶过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那个名叫詹雯莉的女孩儿,最近常常和李冲在一起。

难道她转学过来,就是为了倒追男孩儿的?不会吧不会吧?

唉,贵族大小姐的心思,对于教导主任这个中年人来说真的很难理解……他也不想理解。

于是教导主任还是像上次餐厅里那样,飞快地冲了过来,大喊道:“停一下,停一下……不要吵。”

然而当他看清了眼前苏副校长的面容之时,他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苏副校长是朴家的人,朴家的小公主也在学校里上学,名字叫朴白。

难道……这两方起了冲突?

“苏副校长,注意,注意啊……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教导主任流着汗,喘着气,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含糊不清。

苏副校长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杨主任,你还不知道吧。”苏副校长的声音里还带着余怒,“这两个学生刚才来我办公室里闹事,一点都不像个学生样……成何体统!杨主任,你看给他们什么处分比较合适?”

说最后那一句话的时候,苏副校长看向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姓杨,这番话是对他说的。

可他听了这话,吓得尿都快出来了。

处分?他哪敢处分啊。

就算詹雯莉背后那个神秘家族没有收拾他,邓校长也得把他收拾了。

“杨主任,是这样的……”詹雯莉看见教导主任来了,于是便一五一十地把昨天在动漫社遇到的事情说了。

实际上两个人一起去玩儿了动漫社的一系列小游戏,最后抽奖的时候拿到的抱枕归冲哥,而领取的其它礼品被莉莉拿走了……

但莉莉并没有明确说明这一点,而是很含糊地说,“我们”拿到的那个抱枕如何如何。

这也不是她故意为之,而是平时这么说话已经习惯了,只要是两个人或者以上的活动,经常下意识地说“我们”,而不去区分个人。

至于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语言习惯呢?

因为看冲哥直播看多了。

冲哥直播做游戏攻略的时候,经常是这样对着水友说话。

比如说,“我们只要把这个箱子推上去,然后踩在箱子上,游戏就会判定你触发彩蛋。”

“我们只要把贸易中心建起来,经济就不成问题了。”

“这时候再打出这张牌,诶!我们就会获得一个成就……”

听上去好像都没什么问题。

但杨主任一听詹雯莉说“我们拿到的那个抱枕,切开来一看,里面全是死老鼠”……这位中年主任的心可就提到嗓子眼了。

“查!彻查!一定要查!”杨主任拍着胸脯保证,“我给你们批条子……不不不,我跟你们一块儿去保安室查监控。”

他这么一说,苏副校长的脸有点黑下来了。

“杨主任,我要提醒你,这两个学生可是来我这里闹事!说这些事情,耸人听闻!败坏学校声誉!怕不是自导自演……”

眼看着嘴皮子战斗继续升级……

就在这时候,两个保安也冲进了房间。

只是看见眼前的一幕之后,他们也有点不知所措。

“苏副校长,我不知道你们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但我觉得这一定是个误会。”杨主任一边斟酌着用词,一边疯狂地对苏副校长眼神暗示,希望他能懂……

但这个副校长觉得自己是受朴大小姐撑腰,完全没把眼前的两个同学放在眼里。

朴大小姐,朴白,那可是朴老先生唯一的女儿,是放在手掌心里的小宝贝!

杨主任的眼神暗示,他注意到了,但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他知道,现在这两个保安在场,外边似乎还有其他过来围观的人……如果把话明说了,恐怕有些不太合适。

于是他也把这眼神还给杨主任。

他想传达的东西,就很复杂了。

他先是看了看外边墙上挂着的校长画像,意思是“难道这两个学生是邓校长的人?”

又用眼神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个金雕像,那是朴董事送的礼物,意思是“我告诉你,我背后是朴家,朴家要我来整一整这俩学生,邓校长也保不起。”

最后他拿起一张纸,是之前廖芸珊同学被警告处分的附件。意思是,“看在邓校长的面上,我不会开除李冲和詹雯莉两人,但警告处分还是要给。”

看杨主任似乎还不明白,苏副校长还反复地摆弄那张纸,试图让杨主任注意到上边清清楚楚的“警告处分”字样。

然而这一通暗示,教导主任完全懵了。

从杨主任的视角来——}这苏副校长一边说话,一边看这看那的,眼神乱飘,最后又盯着他,啥意思?这内容也太多了吧。

他对这一通暗示,那是一丁点都没懂。

但有人却懂了。

“哦,懂了懂了!”詹雯莉脑内突然电光一闪,她完全懂啦!

看着这两个中年男人挤眉弄眼……

不,应该是眉目传情、暗送秋波。

难道说,他们是……

有一些很哲学的特殊癖好?

男人之间的快乐?

击剑?双人运动?

嗯……好像确实有点意思啊。

然而击剑的精髓显然不在于丁当作响的打铁声音吧!

而是在于收剑入鞘……

……

于是,这样一来……

本来应该是个令人有些困惑的场景、本来苏副校长是个令詹雯莉有些厌恶的中年领导……

却在突然之间,因为詹雯莉过分充足的想象力,而在她的脑海中全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以至于……她有点忍不住想笑。

昨天晚上她刚刚看了一本《男人的微小动作,便是心理活动的预示!》

说什么“男人在说话的时候不断地摆弄手里的纸张,是在心动的人面前紧张的表现”。

啊,原来是这样!

一切都串起来了!

(其实那张纸,是那个疯女人廖芸珊的警告处分附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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