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专岁没有回答,远在凌虚派里的人,见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他,只好选择放弃。
青鸟随即化作一个纸人掉落在地上。
高子伸手将纸人捡起,饶有兴致地看着。
这种小法术,他师兄怎么可能会失败,还拿来废物利用。
这个失败品,肯定不是他制作的,大概是新收的弟子,那个叫虎啸铁的少年留下的杰作。
看来他师兄是真的很忙,忙着为新弟子传道受业解惑,忙得随手用纸人来传信。
所以说,弟子这种东西,果然是麻烦得很。
他就没有弟子!
虽然如此,可是,最近,他身边又多了一个妖怪,那是一只龟妖。
想到潘慕,高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你眼下要处理的是什么大麻烦?”
佟专岁在高子对面坐下,眼神茫然。
“我也不知道。”
高子将纸人扔进垃圾桶,佯装投了个三分球后,他扭过头看着佟专岁。
“那是说给我师兄听的。
只有这样做,他才会善罢干休,不让我去什么若兰城。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难道是妖王墓那边……”
“不是。”
如果是几天以前,佟专岁确实在为这件事而困扰。
城外聚集着一大波妖怪,谁知道他们图的是什么?
不过,现在嘛,他已经不在意这件事了。
“那天晚上,我确实是为了这件事找你……”
***
几天以前,佟专岁曾找上门来。
那是一个漆黑无光的晚上。
因为偶然从高子这里听说,城外不到千米的地方,有大波的妖怪聚集。
听闻这样的噩耗后,佟专岁就一直深深地担忧着。
那天晚上,他辗转睡不着觉,干脆起身出门。
准备叫上高子,一起去城外一探究竟。
搞清楚,那些妖怪是什么来头。
盘踞在虎城附近这么多天不离开,又是为了什么。
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高子家的大门没有上锁。
佟专岁推门而入。
一走进去,他就看到厨房的灯光还亮着,从里面传出模糊不清的说话声。
高子和白霜两个蹲在窗户底下,正支起耳朵偷听。
他跟着蹲下,想要问他们在做什么,就听到厨房内传出惊人之语。
“就这样决定了!
你,明天就启程回去,继续当妖王。
如果手下问起,就跟他们说,妖王墓里没有发现,我失踪了,这就可以了。”
……
“好吧,你暂时留在这里。等我把妖王墓那边的事情解决掉……我很快就会回来找你,到时候,你只能跟我回去。”
听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往日的担忧如虎城的天空,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好一个晴空万里。
“这么说,聚集在妖王墓那边的那群妖怪,我不用管了。”
谁能想到,一代妖王水芙蓉居然会出现在小小的虎城里。
不过,不管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反正佟专岁很感谢她的出现。
听到水芙蓉这样说,他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等到隔天,水芙蓉发出召集令,把盘踞在妖王墓周围的妖怪都带走。
一大群乌泱泱的妖怪,离开妖王墓,回去深山里了。
他悬着的另一半的心也就跟着放了下来。
“……所以说,妖王墓的事情,已经无关紧要了。”
***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一次,你是为什么而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
像佟专岁这样的鳄鱼妖,要让他离开池塘上岸来,除非是为了捕猎进食,还有就是跟妖怪收罚款等利益相关。
不然,很少能见到他。
“我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最近,我联系不上我的秘密线人。”
在虎城,秘密线人是比秘密情人更加常见的东西。
佟专岁有一个,高子也有一个,就是不知道,他们的这一个,是不是同一个。
“是这样吗?”
听到这句话,高子终于把玉石和养鸡场这两样东西,从他的脑海中挪走,空出地方放入新的内容。
也就是,秘密线人。
“你最近有买过什么消息吗?”
“没有。”高子回答。
就像刚刚他师兄说的,他最近没有接收到任何委托,自然就不需要跟秘密线人,买消息。
“不只是我。
我身边的很多朋友都是这样,一直联络不上各自的秘密线人。
近来,我又听到一些不好的传言。
我在想,他们……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所以,我想请你,查一查这里面有什么猫腻,秘密线人的失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佟专岁走后,高子继续沉思(发呆)。
他本来能像往常一样,一直发呆到晚上,一直等到满身鸡毛的白霜从养鸡场回来。
可是,这个家里,毕竟不再是只有他一个人。
没等他拿起笔,把“第36次夺取玉石计划书”的最后一个字补上,一个脑袋就从门外探头看了进来。
潘慕声音软糯地问:“什么是秘密情人?”
“不是秘密情人。”
“那是什么?”
高子叼着烟,透过腾升的烟雾看着她,看着她动作很慢,轻手轻脚,一步步地走进来。
“你不留在厨房偷吃东西,过来做什么?”
看着在旁边坐下的少女,他没好气问。
“厨房里的东西,嗝!能吃的,已经全部吃光了。”
潘慕睁着两个绿豆大的小眼睛,无辜地注视着他。
高子嘴上的烟掉落在地。
他扭头,看着她,说:“你是想害死我,对不对?还记得,昨天你吃光所有东西之后的下场吗?”
“泡温泉?”潘慕无所谓说。
“是差点被架锅煮掉!
最后是谁,冒着被烫伤的潜在危险,冒着得罪那个千年狐妖的巨大风险,把你从锅里捞出来的?”
“嗯……”
“滋,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是我!”
“嗯,是你。”
“又是谁,冒着睡沙发的潜在危险,冒着一起被赶出家门的巨大风险,把你从门外的垃圾桶里给捡回来的?”
“嗯……”
“想那么慢,是我,还是我!”
“嗯,是你。”
“今天一早,是谁冒着跪搓衣板的潜在危险,冒着再也没有烤鸡吃的巨大风险,向白霜保证,说你以后一定不会再犯,让你能够继续住在水缸里面,是谁?!”
“是我。”
“对,是……你……”
高子停下话,看着笑得一脸欢乐的潘慕。
他差点就一个巴掌拍下去,可想到毕竟龟壳很硬,就没有动手。
“呵,怎么是你?”
“嘻嘻。”潘慕笑容加深,“当然是我,我就是这么保证的。”
这家伙真的是……
高子斜眼看她。
“可是,你还是把厨房里的所有东西都给吃光了。啊,你是蝗虫吗?”
“蝗虫,蝗虫……”
“我没有吃过。”
“哦。”
潘慕抛开蝗虫不管,把手里拽着的一张邹巴巴的传单放到桌面上,推到他面前。
“我本来是没打算把东西都吃光的。
可是,我看到了这个。
一边看,一边吃,不知不觉中,就把篮子里的晚餐食材都给吃光了。
不过,这不要紧。
你看这个,如果我们能赢得上面的这个二等奖,那无论我吃多少,白霜就都没有理由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