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铺。

金策和蛟龙没有在屋里待着,而是蹲在棺材铺对面的墙角,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蛟龙道,“白衣真的变身了?”

“不清楚。”金策道,“反正声音好像已经变了,而且……”金策下意识的摸了**口,“也有了很大的起伏。”

“很大……是多大?”蛟龙好奇的问道。

“大概……”金策比划了一下,又哭笑不得的收了手,“你自己去看啊!”

“我才不去。”蛟龙道,“里面杀气挺重的,万一白衣惹恼了织女,织女要杀她,我是拦啊,还是不管不问?拦下的话,织女肯定恨我。不管不问的话,又……又觉得不安。”

金策觉得蛟龙想多了,正想说话,却又看了看蛟龙。他才发现,蛟龙的心思很多,其实挺狡猾的。想想也是,妖族那种地方,若是不够狡猾,怎么可能混的那么好呢。又想起蛟龙围着织女,“唯命是从”一般,便觉得好笑。

“笑什么呢?”蛟龙注意到了金策脸上不易察觉的笑容。“怎么?莫非你对白衣早就有想法了?”

金策苦笑,往棺材铺里望了一眼,道,“这么久了,看样子是打不起来了。而且,织女其实……并不喜欢杀人。”说着,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双腿,“走了。”

蛟龙跟着起来,“回家?”

“嗯。”

“我去你那坐坐。”蛟龙说道,“最近可是把我忙坏了。”

“你能忙什呢?”

“嗐,还不是在教导那个周不语修行嘛。”蛟龙叹道,“到底是织女的孩子,我多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金策看了看蛟龙,“你对她,也算痴心一片。倒是个真性情的。”

“彼此彼此。”蛟龙道,“你对你那个师尊,也挺好的。放心,等过几日,求织女帮忙,把你师尊治愈了,再帮你们完婚……”

“唉,尽胡扯。”

……

棺材铺里。

织女去了后院喂鸡。

这些灵鸡,长得极好。过些时候,宰了一炖,肯定味道极好。

白衣面色阴沉的跟在织女身后,手指时不时的动两下,似乎随时准备取出剑来,把织女穿个透心凉。

织女撒着手里的鸡食,头也不回的对白衣说道,“你看,我好心帮了你,你反倒又要恨我。唉,好人难做啊。”

白衣恨声道,“早不帮我,晚不帮我。偏偏在得知了将来不变身亦能继续修行的消息,才帮我变身了!你说你居心何在!”

“我……”织女忽然换了判官的身子,面对着白衣,眯着眼睛。“给你个机会,现在立刻有多远滚多远!不然……”判官上下打量着白衣,“我的床,可是很舒服的。”

白衣一愣,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也立刻就取出了胜雪。

判官冷哼一声,身后陡然多了十多把剑。

看到那些剑里,那把跟自己的胜雪一模一样的剑,白衣心里苦。更可恨的是,判官这个懒货,连名字都懒得想,直接就用了胜雪的名字。

白衣深吸一口气,慢慢冷静了下来。也不知在想什么,她忽然道,“去那秘境吗?那里一定还有很多法宝。”

她所指的秘境,自然是她得到法宝和至阴功法的秘境。

“不去。”判官道,“没兴趣。”

“你需要七十二剑。如今才十八……”

“够用了。”判官道,“十八,多好的数字啊。”说着,判官离开后院,边走边道,“当年,你就是要求我把你变作女子。如今,你心愿已了。速速离去吧。咱们的因果,结束了。”

上了二楼,睡了一会儿,判官又起床,外出溜达了一圈儿。听说了一些关于典狱官与那一个仙人大战的信息,思来想去,觉得虽然事不关己,但还是要有被殃及池鱼的防备才好。于是,判官又去了后院,准备布置一些阵法和防御手段。

刚到后院,便看到了脚下的一些鸡毛。

愣了一下,四下里瞅了瞅,判官气的都笑了。

白衣那小贱人,临走竟然把自己养的灵鸡都给偷了!

……

西凉城外。

白衣一路向南,直奔南岳。

她要去找苏天澜,告诉她判官的秘密!然后……

阉了他!

以解心头之恨!

傍晚时分,露宿山林。看着天上璀璨星辰,白衣又叹气,觉得自己心思太阴暗了。虽然判官有些可恶可恼可恨!但是……到底他也算是帮了自己。自己竟然“恩”将仇报。

似乎有些不妥啊。

但就此作罢,又觉得憋屈。

胡思乱想的一晚,白衣到底还是叹一口气,决定放过判官了。

先找个地方,好好修炼,等修炼到金丹——再去找判官,让他跪在地上,踩着他的脑袋,让他叫“主人”!

天凉了,风嗖嗖的。

白衣拢了一下衣领,竟是莫名凄凉。

人呀,真是奇怪。

孤身闯荡江湖那么久,都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与人相伴几日,再一个人,竟是不习惯了。

……

这一日,西凉城内,张灯结彩。

段家的大小姐段子君,下嫁积善堂郑家。

郑家宅子里,宾客云集。整个西凉城内,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怕是名头不大,但修为不错的,也都被郑家请了过来。

郑郎中意气风发,到处给人敬酒。一圈转下来,来到判官桌前,郑郎中哈哈大笑,道,“李掌柜,欢迎欢迎。”

判官笑着起身,“恭喜恭喜。”

“哈哈,李掌柜来西凉日久,郑某倒是第一次跟李掌柜同席而坐。都是乡里乡亲的,以后还要相互照拂才是。”

又客套一番,郑郎中去了别处。

判官端起酒杯喝酒。

一旁,清儿偷偷的拽了一下判官的衣角。判官转眼看去,清儿眨巴着大眼睛,怯生生的试探性的低声道,“先生?”

判官一愣。

林默涵搂了一下清儿的肩膀,叹气道,“清儿别闹。你家先生走了,不会回来了。这位是棺材铺的李掌柜。”

清儿绷着嘴巴,盯着判官一言不发。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这位李掌柜,若是不去看他的脸,简直跟自家先生一模一样。爹爹以前说过,不可以貌取人。不仅是因为人不可貌相,还因为世间有很多高明的易容之术。爹爹还说,看一个人,要看他的言谈举止。特别是一些小小的习惯,往往是很难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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