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瘫倒在草坪上，哭声。

“呐，果然在这儿。”九一〇四蹲在一旁，撑着脑袋看。

“起来。”九五〇七站着，手上紧捏着几张写满字的稿纸，面色有些差。

“怎么……”他苦笑，“你们都在？呵。”

“你毕竟是九一的人，我要给你点面子。但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九五〇七抽出一张较为整洁的纸，拿出一只红笔，写写画画，最后圈了起来。

“你自己看看。”九五〇七将手上的那张纸递给他。

他坐起身，推开九五〇七递来的那张纸，声音低沉：“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现在呢？你想做什么？我劝你赶快收拾收拾这所谓的时光机，然后走吧！”九五〇七道。

“九五〇七！”九一〇四叫到，“还有办法的吧？”

“有办法？这点你可比我清楚。”九五〇七冷笑。

沉默。

“好了……我知道了。”他低声道，“再给我点时间……我要处理些事……”

“随便！反正时光机在你手上。”九五〇七摊摊手。

“谢谢……”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环顾四周。

“我带你出去吧！”九一〇四担忧地扶住他。

“谢谢……”他低着头走路。

傍晚时分，太阳只有一点点的光辉。

九五〇七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一杯咖啡。

“他去哪儿了？”九五〇七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九一〇四。

“老大办公室。”九一〇四紧挨着九五〇七坐下。

“你跟着他？”九五〇七靠在长椅的靠背上。

“是啊——”九一〇四苦恼地垂下脑袋，“那两人又吵起来了！”

“哦？难为你了。”九五〇七摇摇手中的咖啡，“不过这两人还有什么可以吵的？”

九一〇四干笑两声：“多了去了！这回他们就因为那台机器的销毁问题吵起来……唉……”

“销毁？怎么？他还不放弃？”

“是啊！”九一〇四摇摇头。

“哦？那有意思了……他现在打算干什么你知道吗？”九五〇七转头看着九一〇四。

“我知道就有鬼了！”九一〇四有些生气。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呐，咖啡喝吗？”九五〇七把咖啡递到九一〇四面前。

“不喝。”九一〇四推开，“恶心。”

“切。”九五〇七自己喝了一口咖啡，“不过今天可真有意思。”

“嗯？”九一〇四抬头疑惑地看着九五〇七。

“不是吗？从前都是你劝我，今天倒是反过来了……”九五〇七歪头笑着。

“不跟你闲聊了，说正事。”九一〇四摆摆手。

“什么事啊！”九五〇七还是笑着。

“你今天给他看的那张纸是什么？计划里没有说他闯祸了啊！”九一〇四疑惑。

“咳咳！”九五〇七被呛得直咳嗽，“老大让你问的？”

“不是，自己好奇。”九一〇四摇摇头。

“我以为就骗骗他这种人，没想到啊！”九五〇七瞟了一眼九一〇四，“还有你这种笨蛋……”

摇头。

“哈？你这什么意思？糊弄人啊！”九一〇四忽地站起，怒道。

“没办法啊——”九五〇七故意拉长音，“要好好干活嘛！这样劝他才有效果嘛！”

“你，你你，你！”九一〇四抓狂，“真想告诉老大！”

“停！不要跟我争，我们这回真的聊正事哈！”九五〇七制止住九一〇四冲动的想法。

“行！”九一〇四坐会到长椅上。

“还有，这是老大的要求。别忘了。”九五〇七提醒道。

“知道啦！”九一〇四挠挠脑袋。

“主要是他这个实验后的善后工作。”九五〇七掏出随身带的纸笔，“我想听听你们上次的实验，我好有个模版。”

“上次？”九一〇四想了想，“记不太清了。”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你们实验室的那段监控被我截到我的电脑上了。”九五〇七站起身，把手里的空杯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走吧！”九五〇七拍拍衣服，“我们去图书馆。”

渲染，金黄。

图书馆的人一直很多。

“好诡异啊……”九一〇四看着眼前的视频，眉头紧锁。

“还好吧！”九五〇七咬着笔，白纸还是白纸。

视频里的一行人上一秒还是眼神坚定，站得笔直，下一秒，满脸的惊恐，无措。

“这段视频无论看多少遍还是忘不了当时的……可怕……”九一〇四的眼底，是惊慌失措。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啊！还在里面待了这么久……说些什么呢！”九五〇七发着牢骚。

“我忘了，实验后除了老大和九一〇二，其他人都选择了消除记忆。”九一〇四摇摇头。

“哦？为什么？不想找回来吗？”九五〇七好奇。

“我选择忘掉的，再记起意义何在？”九一〇四苦笑，“我只记得我们去的是所谓的未来——也许就是现在，以及……大火，好大的一场火……”

“火？这两天有哪里着火吗？”九五〇七苦思。

“不知道。”摇头。

“得！我自己想办法！”九五〇七无奈地在白纸上打起草稿。

“说来也奇怪，时间和时间之间有什么界线吗？他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不应该会有什么……嗯……变化？”九一〇四双手比划着。

“呵，你这是连智商也一起消了吧！”九五〇七毫不留情，“用好理解点的方法来说：打个比方你现在在这个时间段，打算穿越时空回到过去，那曾经这个时间段的你也做出过一样的选择，也就是曾经回到过你现在所去的过去。”

“这个我知道，可是变化呢？”九一〇四点点头。

“我还没说完呢！着什么急？”九五〇七瞪一眼九一〇四，“你是你对吧！你知道你待会儿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吗？”

“如果我知道我将面临什么问题的话，那么是知道。”九一〇四答道。

“可是你不知道，不是吗？”九五〇七耸耸肩，“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后你想要回到过去，但是，问题来了。时间都是一样的，当时的你并没有选择听未来的你的话，所以你会想回到过去改变自己。”

“那万一过去的我同意了呢？”九一〇四好奇。

“同意了？那你就在那之后改变自己，选择一个正确的道路，但是，你正确了之后，原先的那个时间段的你因为正确的选项而不再打算回到过去改变自己，于是原来的你选择了错误。”九五〇七道。

“那我就一直处于正确与错误之间？”九一〇四想了想，“薛定谔的猫。”

“是的，不过你本来就介于这两者之间，所以这个时空穿越没有影响。”九五〇七点头，“所以我的观点是——时空穿越不会改变任何事情。”

“你的想法太绝对了……”九一〇四微微皱眉，“但也没什么错……”

“我记得你们上次是去未来吧！”九五〇七移动鼠标光标。

“我不是说我忘了吗？”九一〇四挠挠头。

九五〇七没有说话，拿出手机，拨打号码。

“喂？老大？”

“就是有些事……”

“好，谢谢。”

挂断。

“本来也没打算指望你。”九五〇七放下电话。

“哦……”九一〇四趴在桌子上。

无精打采。

“你们上次去未来，也没有改变现在的任何事。”九五〇七转头看向九一〇四，“由此可见，无论你们做了什么，如何妄图改变自己的命运，一切都还是会回到原点。”

“知道……”九一〇四拖长音。

键盘敲击声。

“好啦！走吧！小家伙又开始了。”九五〇七关上电脑。

“他还敢找你？”九一〇四不敢相信。

“他吗？他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九五〇七走远。

什么……都不知道。

树影抖动。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