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住耳朵当然听不到,这个狐狸……
白霜走后,桌上的茶水都凉了,高子还是望着门的方向发呆。
被同伴变成鱼,多次被卖到市场的小青龙正在自我介绍说,自己叫孟章,来自东边的仙岛……
说了半天见高子没反应,他停下来问:“你在为什么问题而困扰吗?”
高子随意地看他一眼,慢吞吞说:“既然你是龙,那我问你,你知道九尾狐吗?”
其实,他是龙,跟知不知道九尾狐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样想着,孟章开口说:“知道啊,狐狸每修炼百年多一条尾巴。到九百岁时,有九条尾巴,称为九尾狐。到千岁时,成天狐,到那时法力非常高强。难道刚刚那个狐狸已经有九条尾巴,快成为天狐了吗?”
小青龙的话里不乏羡慕之意。
“天狐不天狐我不知道。我想问的是,九尾狐的尾巴会因为什么原因而消失掉呢?”
“这个嘛,一条尾巴就是一条命,自然是不小心丢掉命的时候,才会舍弃自己百年修为的尾巴,来换取活命的机会。哎,她少了一条尾巴吗?”
“是啊。我家的白狐原先是九条尾巴,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剩下八条了。如果是用来救自己的命,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就怕……”
“就怕?”
高子酸溜溜地说:“不知为了救哪个,把自己变成了只有9-1条尾巴的九尾狐。”
“如果是这样,那就很可惜了。
不过,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
9-1不就是八吗?
为什么不直接说八条尾巴。”
高子摇头说:“说八条她会不高兴的。”
“可是,9-1还是八啊……”
“至少,这里面出现了一个九。”
孟章不说话了。
只是,他的眼神很明确地表示:这也可以?
高子装作看不到。
其实,说句实话,他心里也觉得这是在自欺欺人。
说来说去,白霜就是一个只有八条尾巴的九尾狐,是狐界里一个活生生的笑话。
过年的时候,高子问过白霜一个问题,问她的第九条尾巴是为什么消失的。
她避而不答,拿什么“我一直只有一条尾巴啊”的破烂理由来搪塞。
……想想真是气人。
“要是她不愿意讲,你怎么逼也没用的。高道长,事情有轻重缓急,还是先救我的朋友吧!”孟章这样说,并站了起来。
高子只好起身,和孟章一起前往市场的水产区,去救一条明说是不好吃的鱼。
***
到了地方一问,孟章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什么?那条鱼已经被买走了?”
“既然这样,那就没有办法了。”高子快速地往回走,说,“明年的这个时间,记得帮你的这个鱼朋友,多烧些纸钱。”
“不能就这么放弃。”孟章站在鱼摊前不愿意挪动脚步,“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她救回来。我答应过她,要带她回去原来住的地方的。”
孟章,原形是青龙,生活在东边的一座仙岛附近的海域中的一座水宫里。
因为他的性格过于温吞,也就是好欺负,经常被同伴变成鱼,卖到人类的世界来。
这一次,他喜欢上了一条很漂亮的红龙。
龙女因为被追求得不耐烦,把他变成鱼给卖到这里的市场水产区来。
在水产区里的某个专卖观赏鱼的水池中,孟章认识了一尾名叫付茵,性格很温柔的白金锦鲤。
性格火爆的红龙和她那可怕的手段给孟章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也许是因为这样,当他第一眼见到温柔的付茵,就对她一见钟情了。
付茵很温柔,也很忧愁。
她一刻都不停地在说,她必须回去,不能在这里待着。
可她法力有限,连变化出人形都十分勉强,想要从人类的手里逃走就更难了。
因为爱慕这尾白金锦鲤,孟章对她说,一定会帮助她,送她回去以前住的水域。
虽然每次都会被变成鱼,可孟章从来没有慌张过。
已经习惯了是一个原因。
更重要的是!
龙族的同伴只是想戏弄他,并不是真的想让他被吃掉。
即使什么都不做,只要在市场里平安度过一天24小时,他身上的法术一般就会自动失效。
他再趁着午夜时间,没人注意到他,就可以悄悄地逃回海里去了。
这一次,为了搭救付茵,他不急着逃回去海里了。
他决定留下来。
第一步,自然是要赶在她被人买走之前,把她带出这个危险的市场。
可没想到,就是这简单的第一步,他也没有做到。
孟章在那里双手抱头,低声嘀咕着,把整件事都讲了出来。
高子原本是不想理会的。
市场里的鱼来自江河湖海各个地方,转手又被卖到城市的各处。
找一条被买走的鱼?
这犹如大海捞针。
他何苦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理智是这样想,可看着孟章的担忧模样,高子想起了当初他搭救白霜的事情,难免叹气说:“算了,我帮你就是了。”
他不抱希望地问鱼摊老板,说:“那鱼卖到谁了?”
鱼摊老板笑了。
“别的人我还真记不住。
但你问,买这条鱼的这个人是谁,我还真知道。
在观水街有一家今天新开张的酒楼,是他们那里老板买的鱼,说是要买回去喂猫。”
“可、这是观赏鱼。”高子听了一惊。
孟章更是面色苍白,他已经联想到了一盘菜的模样。
“是啊,我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呢,他说了,他们酒楼今天开张,来的这些个猫都是贵客。
这鱼长得好看,不管能不能吃,都应该被摆上桌去,应应景。
这说法多新鲜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记得的。”
孟章想了想,对高子说:“观水街不就是刚才那里吗?”
高子想了想,说的是:“观水街有新开的酒楼吗?哎,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两人对视一眼,先后点了点头。
十几分钟后,他们出现在了一座妖气弥漫的古式酒楼的门口。
酒楼的顶上悬挂着一块写有“泰器”两个金色大字的黑色牌匾,因为是第一天开张,此时酒楼里很是热闹,门外面则放着一堆花篮。
高子回头,往对面的店一眼看过去。
怎么看都是冷冷清清、空空荡荡、凄凄惨惨戚戚。
正纳闷,谁家的店这么没有排面。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哦,原来是他家的。
没想到,鱼摊老板口中的这家新开的酒楼,正好就在他家的正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