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男人已经睡去后，艾薇莱尔支起身，把湿漉漉的头发绕在脑后，掀开盖在两人身上的毯子，走下床铺。她弯腰从地毯上捡起浴巾，简单地包裹在身上抵御夜间的寒冷。
艾薇莱尔绕道男人的身侧，拎起他久经风尘的大衣，搜索着什么。“嘁，真穷啊。”摸到空空的两兜后，她无趣地把男人的大衣扔在地上，言语里充满了厌弃：“连点小钱都没有，可惜了那长得挺俊的脸孔。”
屋子的一角突然闪烁起光芒，艾薇莱尔拖着毯子，光脚向光芒的发出地走去。白色的透明水晶球摆在角落，正闪着光芒，这是法师间常用的通讯工具。
艾薇莱尔将手罩在水晶球上，水晶球的光芒减弱，浮现出画面。艾薇莱尔回头看看睡得正死的男人，确定他不会醒后，和通讯水晶另一头的人说：“好久不见啊，俊哲，想起主动联系我了？还是说——你回心转意了？”
“别，用那个名字叫我，话，从你口中说出总显得甜腻恶心。”水晶球里显示的男人面无表情，冷淡地说，“别误会，我只是，来催促你的。”
“哦哟~”艾薇莱尔咯咯一笑，“灰君别催促咱啊，可惜咱最近被盯得很紧呢，你不会不知道那两个烦人的神亲自找上门了吧？”
灰的声音依然冷漠：“那又如何？你打算，就此闭门不出吗？”
艾薇莱尔语气里仍是一贯的不正经：“咱家已经努力了啦~你还要咱做些什么嘛~”
“你做过，什么吗？别，浪费了我给你的钱。”
“欸？你说那些钱吗？”艾薇莱尔装作伤心的样子，“那点小钱才够买些什么啊~要不这样——”她突然凑近水晶球，水晶里反映的脸突然贴近，艾薇莱尔说：“你把你攒的贵金属都给我，我替你变现买个核弹头，直接把他们轰平怎么样？”
“别犯疯了，我，不在乎他们领地怎样，我只想，见主神。”灰对艾薇莱尔的态度极其冷淡，既然确定好目标，哪怕绕些弯子他也会最终达成，他唯一担心的是目标的时限，他没工夫陪他们耗那么久。
艾薇莱尔揉搓着半干的发丝：“所以你是想造些乱子，逼那女孩儿一把？”
灰没回应她的问话。“就当你默认了哦~”艾薇莱尔嘴角扬起妩媚的笑容，“灰君~既然有目标在身，你为何不来我们这边？距离近些不是更好商榷吗？”
“不会过去的。”灰冷漠地拒绝艾薇莱尔的邀约，“看来，降低神阶，让你的感官变迟钝了，你不知道他们，最近在忙什么吗？揪出，你的把戏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我，又岂能亲自前往？”
他们最近在忙什么？艾薇莱尔若有所思地离开水晶球的视野，走到窗边，窗外的黑夜宁静安详，闭上双眼可以感受到清风拂面，微凉又惬意，但这阻挡不住来自邻城的古怪气息。
反魔法结界？还是如此大规模的？
艾薇莱尔返回通讯水晶球前，她耸耸肩：“是我的错，我之前没注意到反魔法结界的张开，竟敢自我封印，看来他们是铁定心要防你咯。完全摸清了你的弱点嘛~”
“防我？就凭他们？”灰的话里充满了不屑，“不到终章，岂会轻易出场，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艾薇莱尔冲水晶球飞了个吻，“谁让咱也是渴望你的报酬的嘛~”
“10%的股份，主神出面后，我，自会为你结算。”灰丝毫没理睬她的魅惑，丢下最后一句话后挂断了通讯。
切，10%的股份虽然诱人，但他的态度算什么回事嘛！艾薇莱尔撇撇嘴，与别人相处文质彬彬，对我这老熟人反而一点都不客气。
她脱去浴袍，重新躺回床上，交着双手望天思考，等哪天去采购些东西吧。
挂断通讯的灰出神地凝视着水晶球，一切都还算顺利，十年里，他想要的没有什么最终得不到手的，那个男人死后，他的人生走向了想要的成功。男人已经死了，但他强行留着他的命，哪怕以非人的状态，好好地在水晶棺里注视着我的一切吧，这就是你曾否认过的一切。
可惜水晶棺被他们毁掉了，但无妨，他的最终目标进度已经过半。
他没想到的是龙璃的偶然出现，真是凑巧，他找了龙氏后人那么久，然而真正见到他的那一刻时，灰的心情却毫无波澜。
不过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小学生罢了，他的最好用途是把他留在筱翼身边，与筱翼过往相关的千丝万缕都将成为揭开主神面目的重要工具。
龙楦云，他长什么样子来着？灰确信自己曾见过他，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没有探究下去的意义。硬要说的话，龙楦云倒是他的祖父辈分呢，虽然他们间没有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灰也早就放弃了怨恨承担着一切的爱的龙氏正统后人。
只为取悦自己而活，不好吗？
说到底，智慧种情感间的恩恩怨怨，都不过是可笑而已，利用起来方便至极。
加西亚已经回到库尔顿领地了，先随他随意做些什么吧，想起加西亚灰就止不住的发笑，他的目的实在单纯，无法取悦自己的目标有什么意义？为自己套上枷锁的生命又有何意义？只可惜了怪长久的寿命。
话说回来，筱翼那边最近没什么动静呢，时间紧迫，闲下来可不行。他还想知道龙楦云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创立了弑神者组织呢，而且——最亲近自己的人反而是敌对势力的源头，她知道这点后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吧。
敲门声突然响起——“开门！王都卫兵队！”
深夜到访啊，又被发现了么。最近的卫兵队格外烦人，他们已经清理了好几个试验地了，还不罢休吗？灰揉揉太阳穴，熄灭光源、带上墨镜，起身为卫兵们开门。
“欢迎各位，深夜来访，随便，搜吧。”灰坦然地为卫兵队让出空间。
哼，态度还不错。领队的卫兵瞥了灰一眼，走进房间。
“各位请小心些，不要被绊倒了。”灰看似友善地提醒着来者。
这是——！
走在前面的卫兵一脚踩到粘稠的液体上，他僵硬地向上看去——特殊处理后的尸体堆成小丘，躯体支离破碎，分不清有几具。
“你是——”反应过来的卫兵们迅速警戒起来。
“没错，是我。”灰微笑地打了个响指，卫兵们所在的地面腾地燃起暗色的火焰，从足到上肆意地燃烧，刺痛的灼烧感逼着他们向外跑去，但透明的空气墙将四周包裹得严严实实。“各位，尽情叫吧，我，已经设下了结界，不用，担心声音扰民了呢。”
灰挥手与他们告别，他穿戴整齐、关好房门后潜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