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之声,非是幻象,而是一种能绕开人的听觉,直接进入大脑意识的攻击。这种手段极为厉害,织女闯荡天下千余年,也未曾遭遇过这种麻烦。尝试了各种防御手段都无果之后,织女意识到再这么拖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干脆便以攻为守!

十四根银针飞出。针尾处牵动灵力,并列而存,竟好似一副简单的七弦琴。织女双手按在弦上。玉指轻轻一拨动,便有悦耳之声响起。

她将心神沉寂,打开所有感知,硬生生完全接受了那铜铃的折磨之苦。同时,拨动琴弦的手指也愈来愈快。不消多时,琴声便与那铜铃吱声混在一处。

周围,无尽的迷雾之中,忽然啪的一下响了一声。紧接着,便是密集的啪啪之声。织女眉头紧锁,关注着周围的变化。

她发现,这些声音,是两种音诀碰撞而生。

织女起身,带动七弦琴,循着啪啪之声的痕迹,慢慢移动。一直走了十余丈,终于看到,在一棵古树的树干之上,挂着的一只精巧的铜铃。

果然如此!

就像当年和之前遇到的那剑芒攻击一样——并没有人来偷袭自己,只是法宝的自行攻击!

也不知这些法宝到底经历了多少岁月的洗礼,似乎都生出了些许灵性。只是,这些灵性,因为处在灵力暴虐的环境中,也变得暴虐不堪,会主动进行无差别攻击。

那铜铃见织女靠近,竟是突然凌空而起。铃声更急的同时,也飞身遁走。织女被这铜铃害苦了,哪里肯轻易放过它,甩手就是十数道银针。那银针的速度比铜铃更快,叮叮叮的十数声,尽数打在那铜铃之上。铜铃晃动两下,虽然没有受损,却是飞得更快了。织女不甘心,自是紧追不舍。

可那铜铃如丧家之犬,身法太快,织女追出不远,便不见了踪影。

铜铃之声也销声匿迹。

织女恨恨的哼了一声,收了七弦琴,不得不作罢。正待继续寻找路径,寻求自己需要的那件法宝,耳畔却又忽然想起一声铜铃之声。

紧接着,织女瞳孔猛然收缩,不急回头,一个拧身,避开了一道凶狠剑芒。双足刚刚站稳,便又是一道奇异的攻击打来。

织女大惊,顾不得那飓风和黑影的存在,漫天飞针祭出。

再看周围,织女脸都白了。

一只铜铃,一把剑,一杆枪,一把刀……

微微颤动的迷雾,说明飓风正在靠近。飓风若在,黑影必来!

什么玩意儿!

还会摇人儿呢?!

织女暗叫不好,哪里敢硬抗,一个转身,亡命奔逃。

慌乱之中,早已失了方向,也不知会跑去哪里,只是一味逃亡。那些法宝,好似就认准了织女一般紧追不舍。

好吧,法宝既然有了灵性,那肯定是记仇的。

织女暗暗后悔,慌不择路的逃命。

倒也是巧了,竟是又回到了那峡谷之地。

北合宗主姜堰背着手依旧站在那里,察觉到身后动静,回头看来,不由眉头一蹙。织女仓皇逃窜的模样,吓了他一大跳。不及细想,一眼看到织女身后那几件气势汹汹的法宝,姜堰哆嗦了一下。“什么状况!”

他可不像织女那样喜欢当个吃瓜群众,见织女不敌,急忙祭出剑来,试图挡下那些法宝。可他的剑刚刚与冲在最前面的一杆长枪碰在一起,便听到啪的一声响,剑身碎掉了。

与此同时,那速度虽比长枪慢一些,但明显更强悍的刀,一个凌空旋转,打出了一道凶悍刀芒。织女急忙闪避。那刀芒落入峡谷之中,竟是直接被峡谷中肆虐的灵力攻击打的烟消云散。

四件法宝,将织女和姜堰围堵在了峡谷入口处。

……

西凉,神宗遗迹。

白衣十分认真的检查了一下李郎中的身体,确定除了身上有一层奇异的皮来易容之外,别的部件,都是真货。

金策眼神古怪的看着白衣帮李郎中重新穿好衣服,清了清嗓子,道,“如何?”

“还行。”白衣道,“不小。”

金策耷拉着眼皮,道,“我是问你检查的如何。”

“啊……哈哈!可能我想多了,这确实是副男人躯体。”白衣拍了拍手,又看着李郎中的死尸,“怎么办?火化了?还是……”

金策道,“虽然确诊无误,李兄已经死了。可是……我总感觉,就这么草率的火化了,可能不太好。”

白衣沉吟片刻,又看了看那口棺材,道,“要不……把他带走吧,再研究一下。若是过些许日子,身子臭了,那就说明真的死了,再火化安葬也不迟。”

金策点头道,“有道理。这样保险一些。带走也是必须的,万一再有旁人进来,怕是李兄的尸身会遭殃。”

说干就干。

两人将李郎中的死尸重新放在棺材里。

棺材太大,无法放入储物戒指,金策便取了一根绳索,将棺材背在背上。

二人离开神宗遗址,顺着石梯往下。

走不多远,金策忽然驻足。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再回头,却不见了白衣。

不问可知,自己遇到了心幻阵!

地下大殿门口,那姿容绝艳的怨魂,身形忽明忽暗,又如同气象一般,时聚时散。她愤怒的挣扎着,又回头,怒视那棺材。“你的好徒弟都要杀了你了!你还阻止我去毁了他?”

没有人回应,只是这怨魂的身子愈发混乱起来。

大殿之中的棺材上,棺盖频率极高的颤动着。

怨魂怒极,“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毁了你?!”又挣扎了一会儿,她恨声道,“是!我现在不敢毁了你!但你等着!等我彻底成型之日,便是你安息之时!”言毕,看向大殿之外的某处,有些不甘心。

没有怨魂在侧,心幻阵法的威力会减弱很多。

金策和白衣没有废太大的力气,便除了阵。白衣一脸轻松,得意道,“这心幻阵,也不过尔尔。虽有迷情乱性之能,亦不过徒有其表,没什么威胁。”说罢,注意到金策沮丧的脸,不由问道,“金兄?怎么了?”

金策看着白衣,欲言又止。

“嗐!说啊!”白衣显然急了。

金策叹道,“我……我这……我终于发现了李兄之前说的石化之后的副作用。”

“嗯?”白衣有些担心起来,“如何?”

……

大殿之中。

无法摆脱棺材纠缠的怨魂,终于死了心。她坐在棺材上,笑着问棺材。“你这么护着你那个徒弟,莫非跟他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棺材不答。

“啧啧,说起来,神的金刚不坏,什么都好,就是一旦使用之后,便不能人道了。哈哈!女人么,到底还是有些需求的,也难怪你背着他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怨魂话音刚落,身子忽然扭曲了一下,差点儿溃散。她脸上发狠,却笑道,“到底不是亲生女儿,也难怪神当时的第一选择,不是你那个宝贝徒弟,而是你的宝贝女儿。不过,说起来,神对你倒也是情意极重啊,纵然你背叛了他,他依然愿意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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