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到李郎中的床铺,想到那床铺下犹如宝库一般的存在,白衣心里有些痒痒的。他没兴趣做那偷鸡摸狗的勾当,但守着那么多宝物,说不动心,自也不可能。
只是再看一眼,不拿他的便是——白衣如此对自己说了一句,心底到底有没有黑了心拐走两件宝物的阴暗心思,也顾不上去确定,便匆匆忙忙掀开被褥,又掀开了床板。
只是,床板下什么都没有。
白衣极为惊讶,伸手摸了摸实打实的木板,又趴在上面,透过木板缝隙看了看底下,再弯下腰,从一侧看看床底,白衣有点儿懵了。
床板下的那个“宝库”,竟然不见了。
白衣不甘心,甚至直接把床给拉出来,又折腾了半天,才疲惫的坐下。
真是奇怪了。
这张床,和这个房间,怎么看都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方。
没有发现端倪,却并不表示没有端倪。白衣忽然明悟:李郎中敢那么毫不掩饰的让自己看到那些好东西,肯定是有恃无恐啊!
靠着床头坐着,一只脚踩着床沿,白衣的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他对于李郎中,越来越好奇了。且不说他是神宗传人的身份,单单是天眼判官的身份,便足以惊动天下了。而且……白衣忽然想起了李郎中的那条断臂,还想起了织女。
白衣曾经与织女有过交情——严格说来,算不上交情。因为白衣与织女的关系,并不算好。当年因为那件从秘境中得来的至宝,白衣算是把织女给彻底得罪了。织女没有动手杀了白衣,白衣已经很感激了。
白衣会想起织女,不是因为与织女的纠葛,而是因为,他发现,判官好像也有织女的手段!判官那条手臂,根本看不出任何缝合的痕迹,当初自己伤了他的手,也看不出任何疤痕。他说是因为那易容术,遮挡了疤痕。可白衣忽然想起,上次李郎中受伤,身上那层皮明明已经退掉,可手掌上,依然没有任何伤口!
普天之下,能有这般高深的缝合手法的,非织女莫属啊!
织女也在西凉城吗?!
判官和织女,又是什么关系?
不对!江湖中早就有传闻,说天眼判官和镂月织女的关系很不好。二人几乎从来没有过任何交集。甚至,即便是早年间极富盛名的杏林大会,二人也是你来我便不来,你若不来,我才会来。似是有什么冤仇一般。
白衣呆了呆,忽然心头一颤。
他猛然间想到,判官是五年多年,因为自己与苏天澜的事情,开始逃亡,销声匿迹。而织女,亦是在那个时候,突然退隐遁世……
两人都是当世传奇,以医术闻名天下。又都是性格孤僻,不喜与人打交道。判官整日里一副死人脸,织女亦是如冰山美人……
难道……
莫非……
天眼判官和镂月织女,本就是同一人?!
不对不对!
白衣觉得自己的脑洞实在是太大了,甚至有点儿可笑。
织女是倾城之色,绝世佳人。那容貌,天下人谁见了,都要自惭形秽。而判官,卸了易容之术,也确实算是个器宇不凡之人,可冒充女子……
又或者当日自己见过的所谓李郎中的“真容”,亦不是真的?
白衣拍了拍脑门儿,一个头两个大。
这种费心的事情,还是别想了,想多了,容易长皱纹。
眼看着天色不早,白衣也懒得下楼,干脆便在李郎中的床上躺下了休息。他修为已经到了融合期,其实睡不睡觉,意义都不大。
睡觉,只是一种习惯。
而且白衣也很想感受一下睡在宝库之上,是什么感觉。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有一种心理上的躺在宝物堆中的美妙感觉。可真正躺了一两个时辰之后,白衣惊讶的发现,那种美妙感觉,竟然不仅仅是心理上的。
这张看似普通的床,很不简单啊!
或许,在这张床上修炼,会更有好处?
一念及此,白衣正想起身修炼,却忽然察觉有异。
有人从外面掠上了阳台。
白衣眉头一蹙,背对着阳台,以不变应万变!
一个人影,从阳台上走过来。那人脚步很重,显然是没有刻意隐藏。拉动椅子的声音传来,那人竟是坐下来。“你真的不打算教不语修行吗?”
是叶红绫。
原本,李郎中那般决绝的拒绝了收下不语为徒,叶红绫已经死了心。直到叶红芸那小丫头,到底是藏不住秘密,把李郎中是判官的事情,告诉了她。
白衣听到叶红绫之言,亦是十分惊讶。他想不通,这大半夜的,叶红绫一个妇道人家,竟然……
“他可是你的儿子!”叶红绫努力隐忍着性子,却依旧听得出来她语气中的恨意。“你就忍心他将来学艺不精而被人欺辱吗?”
白衣恍然大悟。
怪不得上次李郎中会出手阻止自己杀了周家主,原来如此!他跟周家主,是“连襟”啊!都说女人如衣衫,分别娶了姐妹俩的两个男子,好比穿了一块布料做的衣服,便称之为“连襟”。而李郎中跟周家主,关系更亲密,穿的是同一件衣服……
“你都不想跟我说话了吗?”叶红绫语气中带着哀伤。
白衣有些为难了。
是继续保持沉默?还是赶紧起来澄清误会?不知这位周夫人若是发现自己不是李郎中,会不会下不来台,甚至生出灭口心思?
白衣是不怕叶红绫的,真打起来,十个叶红绫,也不是他的对手。可问题是,他有事要求李郎中,便不好伤了李郎中的女人。甚至跟他的女人闹僵了都不好!要知道,女人的枕边风,可是很厉害的。
叶红绫真的伤心了。
之前不管怎样,李郎中都会跟自己说说话,哪怕是极不耐烦。这一次,竟然就那么装睡。叹一口气,叶红绫彻底死了心。站起身来,看着床上的背影,叶红绫道,“你……”张了张嘴,却是无话可说。
等到察觉到叶红绫离开了,白衣才松了一口气,坐起来,想想李郎中跟叶红绫的关系,嗤的一声笑了。
到底是男人啊,再厉害的高手,也是男人。男人自然是过不了美人关的。只是,偷人老婆这种事,也太不厚道了,真不是君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