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白云飞是武林盟主——过去式，但武功再强也做不到把剑和棍放到同一水平线吧？不管怎么想，剑的杀伤力都肯定比棍子高吧？
而且他把剑当棍的操作也可以列入迷惑性为大赏了……
就好像是买了把步枪，偏偏要给枪头上个刺刀然后攥手里当近战使——这还不如直接买把太刀方便。
要不是白云飞旁边还有个锦叶守着，顾雨泠非得吐槽个爽。但考虑到他现在也是个主子了，还是留几分面子吧。
不过她还是好奇这把剑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能让白云飞有脸这么吹。
“到时候没人的时候你打开看都没问题，现在就先这样玩玩吧。”白云飞倒是比较无所谓的态度，他确实单纯的只是为了防止出麻烦而已。
顾雨泠想了想，点了点头：“行，那我们什么时候进去？”
“现在就可以。”白云飞扫了眼锦叶。
云霞钱庄的本次拍卖会是不设门槛的，任何人都可以参与，但一些身份地位比较高的客人自然有更好的待遇——比如专属雅间，这就需要钱庄的邀请函了。当然，虽已经基本隐退江湖，白云飞想搞到这种小地方的邀请函也不是什么难事的。
但在锦叶准备带着他们进去的时候，白云飞眼角余光却见到了一抹让他十分在意的身影。
“等等，”他伸手拦住锦叶，低声道，“锦叶，先在这里看着顾雨泠一会，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便直接向那个方向走去，不过一会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顾雨泠甚至没来得及问他去干嘛。
然后她就选择了问锦叶：“他要去干嘛？”
“不知。”锦叶声音不咸不淡。
场面顿时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锦叶是吧？”顾雨泠自顾自点了点头，再次问道，“话说你跟着白云飞多久了？”
“几年。”
“你为啥会选择当他手下？”
“……”
话题就死了。
或许是因为生活时代不一样的原因，顾雨泠确实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心甘情愿当人下属，而且对象还是白云飞——身上最明确的标签就是不良的家伙。
非要说他有啥个人魅力的话，估计就是义气了吧……那家伙对兄弟朋友还是十分忠心的。
但就算是这样……也应该是当兄弟而不是当下属吧？
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跟锦叶聊不来，顾雨泠干脆也不聊了，她打量了周围一圈，目光便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家店铺之上。那里是钱庄附近这一片区域里围的人最多的地方，而且比其他地方都热闹不少，就是不知道在干嘛。
正好现在没什么事做，那地方也稍稍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实际上她现在对周围所有地方都挺好奇的。
“我能去周围逛逛么？”她问道。
锦叶的回答依旧简洁：“姑娘请随意。”
他并不担心他们不在这里的话主子会找不到他们，以主子的实力，就算他们刻意躲起来，主子想找到他们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那行，过去那边看看。”既然锦叶都这么说了，顾雨泠也就没顾虑了，直接带着锦叶就往那边走了过去。
刚靠近这家店铺，她就知道这里是干啥的了——门口的牌子上就写了，当铺。
而此时店门口就围了不少江湖人士，许多人手里都拿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玩意，看起来似乎都是为了典当而来。
顾雨泠在门口站了一会，抬脚就走了进去。
注意到她是去向当铺，锦叶不禁皱起了眉，倒还是跟了上去。
还没进当铺，里面的大嗓门就传了出来，无非是有人在问手里的东西值不值钱之类的，坐镇柜后的是一个胖子，似乎所有东西只看一眼就能判断出价值，偏偏那些江湖人士还特别信任的样子。
顾雨泠在边上看了一会，有些好奇：“他们这是在干嘛？”
都只是在问物品价值，也没见到有几个典当东西的。
没有了白云飞当解说，锦叶理所当然地顶替上了这个位置：“鉴宝。大秦专业鉴宝的地方不多，大多数人都习惯找个当铺来鉴定一下得到的东西是宝是草。开当铺的见得多了，也大都知道什么东西值钱什么东西不值钱了，这里是云霞钱庄的当铺，拍卖会里就有好些东西出自这里，因此本家的鉴宝水平还是值得信赖的。”
难得这家伙说这么多话了。
心下思索片刻，她低头看了眼手上裹着白布的剑。
白云飞刚才说这把剑比他还有名……说实话她是不信的，那家伙以前在她面前吹逼也不是一两次了，她印象最深的就是曾经初中的时候，白云飞经常在她面前吹嘘自己游戏战绩多强、一局打了几杀、亮眼表现多帅之类的，吹得多了甚至让她都相信了他真的有这种水平。
——直到有一天她好奇查了一下他的战绩。
在那之后，她就一直对他的吹嘘言论保留七分怀疑了。
不过就算是七分怀疑，其中也包含了三分信任，她多少得考虑一下白云飞那些话是真话的可能性。虽然此刻很想去给老板看看这把剑的分量，但如果真如白云飞所说的话，估计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混乱。
所以她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过没等她离开，大堂中便突然起了变故——只见坐在边上桌子上喝水的壮汉突然站起，冲着旁边男子就吼了出来：“你什么意思？！”
“我意思还不明白？”男子挑了眼壮汉放在桌上的一幅卷轴，“到现在早就没人喜欢这种风格的画卷了，绝大多数大秦画师都已经开始学习水大师的风格，你这过时的画卷还想拿出来卖大钱呢？不会真有人到现在还在做这种发财梦吧？不会吧不会吧？”
“呵，说得好，老子现在就告诉你会不会！”壮汉压根就没犹豫，冲着那男子的脸就一拳招呼了上去，直接把那男子砸进了人堆里，随后还不解气，冲着那男子就追了上去，“老子今天就来告诉你！心智不全之人还混江湖的下场是什么！”
如此变故，顿时让大堂之中陷入了混乱。
柜台后的胖子急忙站起来大喊道：“钱庄之内不准动手！你们想被赶出去不成！快住手！别打坏了桌子！”
与此同时，锦叶也对顾雨泠劝了一句：“姑娘，避免被波及，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可惜这时候顾雨泠并未在意：“没事，问题不大，看会戏再走也不迟。”
锦叶顿了顿，虽然有些不赞同她的做法，不过还是没再劝。
自然，虽然有掌柜劝架，但到了气头上的两人显然不可能被这种威胁劝住，甚至还有愈打愈烈的趋势，身体动着手，嘴上功夫也丝毫不停，可谓是平分秋色不相高下——也充分让顾雨泠认识到了这个世界人的嘴臭水准。
太低级了，连最基本的问候祖宗都不会，如此骂战，刨除掉其中拳拳到肉的混乱打斗，倒真有几分幼稚感……
顾雨泠突然就感觉自己有点脱离时代了。
不过有一点与现代相同——任何情况下都不缺浑水摸鱼之人，比如现在，趁着大堂混乱之时，就有人找机会干起了抢劫的勾当，直接抱了人拿来鉴宝的宝物就往外跑，顿时让大堂中又多处了不少声音。
“啊啊啊抓住他！那混账抢走了我的玉石！”
“我的钱袋！我的钱袋不见了！”
“大胆狂徒！敢抢我的东西，不要命了！”
……
场面混乱更加升级，也让顾雨泠终于起了许些危机意识，锦叶早就第一时间护在了她身边，此时见状，也开口劝道：“姑娘，还是先离开此处为好。”
“好。”顾雨泠点了点头，转身就想走。
然而或许是她拿着的这把裹着白布的剑太过显眼，也太过神秘，在如此狂欢之下，免不了也成为了别人的目标。
盯上他们的是一个灰衣女子，从十分隐秘的角落冲过来，顾雨泠甚至压根没有注意到便被她得了手，而锦叶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那些正在打斗的人身上，仅他一人也没法在这种情况下面面俱到。不过毕竟是白云飞的属下，他的反应却极其迅速，几乎在对方得手的第一时间就瞬间侧移到了对方面前，仅一招便放倒了女子，几乎没有任何留情。
但同时，女子拿着的云起也掉在了地上，白布本就包裹得随意，如此一遭，更是直接脱离了剑身。
顾雨泠此时也是慌了，不是害怕这种阵仗——毕竟以前群架也见过这种程度的场面，主要还是担心剑被抢走的话没法跟白云飞交代。所以她第一时间就捡起了剑，然而却忽视了覆盖着剑的那块白布。
“锦叶！别管她了，先走！”心急之下，顾雨泠只想找路离开这里——刚才还没什么感觉，这一混乱起来她才发现，这个大堂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混乱程度都快特么跟中学食堂一样了！
然而锦叶还没应声，却不知道是谁突然震惊地吼了一句：“云起！！是云起！！她拿着云起！！”
——然后，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变得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