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中大雪如宰羊的刀子划过皎洁的月光,在被狂风暴雪所包围之下一座巨大的城池俨然矗立,住在这里的人将这儿命名为塞尔纳斯。

今日的塞尔纳斯与以往不同大街小巷间无不透露出严肃的氛围少了以往的那种夜夜笙歌的热闹劲儿,人们的目光也都注视着同一个地方。

塞尔纳斯城外的冻湖上覆盖着经百年来所尘封的积雪,今日塞尔纳斯将迎来一场重大的仪式,新王的登基,这终将载入塞尔纳斯的史册。

男孩半跪在湖中央裸露着上身任由冰雪在身上留下血红的印记,六个身穿黑袍的人肃立在他的身后,巨大的帽沿遮住他们的脸。

“孩子,月决定了,你就是下一任的银!”

眼前头发花白身着厚重野兽毛皮大衣的老者站在湖中央的高台上,俯视着少年与众人,手中闪着寒芒的银质弯刀在空中不停的划动,留下诡异且美丽的银白色弧线,虽已是风烛残年之际他声音却带着王者该有的威严与庄重。

男孩低着头咬紧牙关,严寒让他裸露的上半身麻酥酥的。

“看着我!”

浑厚的声音传入男孩的耳朵,他被吓了一跳手中早已攥成冰块的积雪也应声掉在落地,男孩一脸歉意地抬起头盯着老者。

眼前被厚重的野兽皮大衣包裹着老者隐秘起他佝偻的身形,脸上的皱纹如同塞尔纳斯周遭的群山般沟沟壑壑,混浊的眼睛中却闪着坚毅的光。

“对不起,银。”男孩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俯下身子鞠躬,表达对老者的歉意。

“我已经不再拥有银的称号,孩子你现在才是银。”

“而且你不必表达歉意。”

老者将那闪着寒芒的银质弯刀横着胸前,随即周身闪烁起淡蓝色的光芒,四周的空气在这光中仿佛如凝结一般,肆虐的雪花也变得平静了。

霎时间以老者为中心一股强大的气流沿着湖面向外扩散,尘封的积雪也荡起阵阵涟漪,四周扬起巨大的暴风雪将男孩身后的六人吞没,只有老者与男孩周遭一片安静。

“月决定了,你就是下一任的银,过来!来拿起这把刀!”

老者庄重的提着弯刀等待着男孩上前。

男孩站起身颤抖着双腿缓步登上台阶此刻的他不知是严寒所至亦或者是紧张让自己的双腿止不住的颤抖,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因此停下脚步。

眼前的台阶介是寒冰雕制,台阶的四周如星辰般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台阶如同镜子一般晶莹剔透踩在上面四周回旋起空灵婉转的铃音,老者就在台阶尽头的高台之上庄重的将弯刀横在胸前。

男孩走上高台,半跪着身子虔诚地将双手举过头顶,老者颤抖着手将那把弯刀缓缓放到男孩手中。

“现在,你就是银!”

男孩握紧手中的刀任由锋利的刀刃穿透皮肤,鲜红的血如昙花般在冰雪里绽放,这一刻他的胸膛内仿佛有烈焰在熊熊燃烧。

“我!纳尔.格里芬此刻承蒙月之眷顾,沐浴于皎月之光中被赋予银之称号,定当为月狼一族鞠躬尽瘁,今后必将荣耀深刻骨髓!”

男孩声嘶力竭的喊着几代人共同书写的誓言,身后那六个身着黑袍的人撕开风暴缓步走上高台,为首的人从怀中掏出一本巨大且陈旧的本子并在上面不停的书写起来。

“如此老朽也得以西去了”老者眼中饱含热泪温柔的望着一脸稚气的男孩。

“银……”男孩湿润眼眶微红想要说什么却迟迟也开不了口。

“不!你要时刻记得,你!才是银!”

老者弯下腰牵起男孩的手将他一步步引领向高台上闪着洁白光芒的王座,王座也亦如皓月般晶莹,没有华丽的装饰但却让人望而生畏。

“银,请入座。”老者将厚重的兽毛大衣褪下披到男孩肩上,搀扶着将男孩送上座位。

“银,老朽也该去了……”

说着老者挥动如树皮般褶皱的双手在空中有规律的挥舞,伴随着挥舞老者身后一个法阵若隐若现的浮现。

随着法阵的显现老者单位身体也开始化作点点星辰在空中随微风飞舞照亮了整个高台。

“爷……爷爷!不!”

男孩从王座上跳下来,不听地伸手想要将星辰聚拢但却无济于事。

“纳尔,守护好塞尔纳斯!”

伴随着少年凄厉的哭喊,老者化作一道浅蓝色的光芒射入男孩手中的银质弯刀与刀身融为一体,刹那间刀身开始跳动起奇妙的魔力波动四周的气流也变得不稳定起来,当波动停止周遭似是凝结的空气也恢复如初,一切又回归于平静,耳畔也只有呼啸而过的寒风。

为首的黑袍此刻站了出来摘下大的有些离谱的帽子,帽子里藏着的面孔是颗狼的头!

站在原地,他银灰色的毛发在风中飘动,眼神中满是属于狼的孤高与尊贵。

“庆贺吧!塞尔纳斯的子民,我们的新王诞生了!”

这声音似是扩大了几倍,几百倍!回荡在塞尔纳斯的大街小巷,回荡在整个被冰雪覆盖的峡谷之中,人们点燃了塞尔纳斯城中心的篝火,共同庆祝新的王的诞生。

男孩抱着怀中的弯刀将眼神里的哀伤尽数甩掉:“从今天开始,我银!就是塞尔纳斯的王!”

皓月当空月光如水般洒落全部聚集到男孩身上,男孩举起弯刀在六个黑袍人的注视下用尽力气发出一声狼嚎,这嚎叫声如惊雷般响彻整个塞尔纳斯城。

“银,你不能死,不是说好要一起去乌尔兹的嘛。”

纳尔睁开眼睛,头顶如雄狮般凶猛的烈阳正灼烧着地面。

纳尔的眼神涣散嘴唇也如此刻身下的地面一般寸寸皲裂,四肢张开如同熔化般无力的贴合着地面。

“银,太好了你醒了。”

纳尔无力的转动脑袋,身旁女孩娇小柔弱的身体因为啜泣颤抖着,噙着泪水楚楚可人的眼眸正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

“是月啊?这儿是地狱吗?”纳尔无力的询问被他称作月的小女孩。

女孩没回答左手不停的拂去涌出的晶莹泪花,右手不间断的轻轻捶打纳尔的胸口。

女孩温润如玉的小手拳如同棉花般落在纳尔胸口,要是平时纳尔并不会觉得痛但此刻他的肺部就如同被炙烤一般疼痛难忍,眉头不由得皱紧。

“月,轻点。”

见纳尔觉得疼了月慌忙的收回手双手捂住眼睛身子颤抖的更严重了。

纳尔艰难的爬起来将女孩柔弱的身子拥入自己的怀中抱紧生怕被太阳融化般。

“行了,别哭了,你看这不没事嘛,一个沙尘暴能把我堂堂银的性命了解?”

纳尔轻柔的抚摸着女孩如月光般皎洁的银发并连声温柔的安慰道。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

说着一半女孩将头埋进了纳尔的怀中,眼泪渐渐润湿了他的这件褴褛的衣衫。

“好啦,好啦我身上脏该把你这白脸蛋弄脏了。”

纳尔双手把住女孩的肩膀轻轻摇晃:“你看这不没事嘛,我有的是力气。

女孩渐渐停止了啜泣眼角挂着几滴泪水如带雨的梨花般动人。

纳尔微笑着眯起眼睛饶有兴致的盯着女孩口中喃喃道:“月连哭都这么可爱,我可真是好福气。”

瞬间女孩还有些稚气未脱的脸庞绽放出了如花般美丽的笑容,将纳尔身上的疼痛全部都带走了似的。

“怎么沙尘暴没把你直接带到天堂上就只知道贫嘴!”女孩强装怒容似的冲着纳尔说道。

“是吗?是谁刚才哭着说,银,你不能死……”

没等纳尔说完月便伸出温润的小手将纳尔的嘴堵上了。

“我没说!”月将头扭到一边不看纳尔。

“好吧,那就当你没说。”纳尔伸手支撑着站起身子拂去身上的灰尘,四周满是金黄的的细沙一株植物也看不到,他和月已经在这片名叫厄尔斯的沙漠里走了两天了。

就在几个小时前二人遭遇到了一张巨大的沙尘暴,万幸的是月和自己没有大碍,而且食物和水源还留在身上,只是骆驼在沙暴中跑丢了。

“银。”

“叫我纳尔就好。”

“不!我就要叫银。”

“随便你怎么叫吧,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就是想叫你”

纳尔被这丫头弄得有些无语,不过又觉得很是可爱,这漫长的路途有月的陪同也变得有趣许多。

“银,他们说塞尔纳斯沦陷了,是真的吗?”月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

纳尔盯着女孩的眼睛是那么的天真无邪,此刻他的心头仿佛如同刀绞般刺痛,却只能若无其事的回答:“你听谁瞎说的?我这个纳尔赛斯的王都不知道。”

月低头思索了片刻抬起漂亮的脸蛋用水汪汪的眼睛望着纳尔说到:“我梦到的。”

纳尔听到这个回答松了一口气。

沙漠的夜冷的出奇,与雪国的刺骨的寒冷不同这种冷仿佛深入人心。

看着篝火边月恬静安逸的睡脸纳尔满意的笑了。

随即他的目光朝向西方,月光将这位少年君主脸上的笑容冲淡了,也正如月说的纳尔赛斯在两个星期前就已经化作一片废墟了,但庆幸的是自己的子民无一人伤亡,此刻的他正作为失去城池的王带着一个之前从没在塞尔纳斯出现过的女漫无目的在沙漠中寻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地方――乌尔兹。

“说来还真是可笑啊,作为王不能和国家共存亡!”

纳尔长出一口气,今夜的沙漠冷的出奇,夜空中星辰涌动,月光清冷的散落在沙地上,这个夜晚有些人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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