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儿，二月便和清熏打成了一片。
“清熏姐姐，明天叫爸爸带我们去吃糖人好不好！城里的糖人可好吃了，清熏姐姐一定要尝一尝！”
“好啊。”清熏含笑说道：“不过，姐姐可能只能看着你吃了。”
二月疑惑地歪了歪头：“为什么呀？”
“因为，姐姐只是剑灵，以你爸爸现在的真气程度，还没办法支撑姐姐化成实体呢。”
清熏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等你爸爸什么时候踏入元婴了，姐姐就能陪你一起吃糖人了。”
“唔……”
二月有些委屈地瘪起了嘴，然后扭头没好气地瞪了江俞一样。
“爸爸为什么还不踏入元婴呀，爸爸真笨！”
江俞：“……”
……原来结婴这种事，在小孩子口中已经可以变成随便达成的事情了嘛。
轻咳一声，江俞扭头看向清熏：“那清熏姑娘……”
“叫我清熏就好。”
清熏若有若无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说道：“往后，我自会伴随尊上左右。平日便寄宿于剑匣内，若尊上有事，唤我即可。”
江俞点点头，轻轻拱手：“麻烦你了。”
“……何必客气呢。”
清熏闭上了眼睛，微微欠身，然后身子缓缓散成一道青绿色的风，和清熏剑一起飘进了江俞背后的桃木剑里。
江俞又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才缓缓摇了摇头，转身对不远处的梦尘一行人说道：
“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还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只残存着几许修士才能感知到的阵法残骸。
……总算结束了。他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这时，方长柳突然摸了摸身上，惊疑地说道：
“咦？那块玉佩也不见了？”
“难道是方才混乱，遗失在了某处？”
“算了吧。方施主。”梦尘笑眯眯地劝到，“既然结界阵法已毁，那么光留着一块玉佩，又有什么作用呢。”
“也是啊。”方长柳叹了口气。
摆了摆衣袖，方长柳也不去想这事了，而是随着江俞他们一道往城内走去。
一路上，一行人聊天的声音渐行渐远：
“嫣姝啊，回去你就先待在我医馆的后院，轻易不要露面……”
……
——
——
与此同时。
在那座小山岗的不远处，另一座高耸的山头之上。
皎洁浩然的月光将一整座山头都染成了浸银的。肃穆又清冷。
山巅之上，一个头戴乌沙，身穿斗牛官袍的年轻人，正背手而立，望着山下缓缓离去的江俞一行人。
而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带着一半黑一半白的阴阳面具之人。
很快，山巅之上一闪而过一道黑影，几个翻跳之后便轻易地落在了两人身前。
那道黑影缓缓往前走了两步，摘下了斗篷，露出了一头长可及腰的双马尾长辫。
若是江俞在此，定能一眼认出，这便是那天偷方长柳玉佩的神秘女子。
“喏。”
那女子轻轻一抬手，一道黑影就甩向了山巅上的男人。
“你要的东西。给你顺来了。”女子努了努嘴，轻声说道。
官袍男人随手接过，然后看着那块珠圆玉润的玉佩，嘴角勾起了一个满意地弧度。
“……不错。是这个。”他眼里笑意盎然了起来。
女子双手一叉腰：“那我要的东西呢？”
官袍男子随意扫了一眼身旁的阴阳面具：
“阴阳。”
阴阳立刻掏出一个小玉盒子，递给了女子。
女子打开盒子，里面装了一根颜色绯红的赤根羽毛。
“朱雀皇羽。”官袍男子轻声说道：“这可是国库里都排的上号的宝贝。”
“做你这次的报酬，可算是你捡了个大便宜了。”
那女子满意地拿起羽毛看了看，然后揣进怀里，娇哼了一声。
“哼。你可真够脸皮厚的。”
“这根羽毛，可本来就是我们桑梓国的东西。”
男子耸耸肩，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话说回来。”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女子神情也轻松了不少。她轻易地跳到山头，蹲着往山下眺望下去：
“那座药窟都毁了，你还要这块玉佩干嘛？”
男子轻笑了起来。他举起了玉佩，放在头顶借着月色观摩着。
“世人只道迷境药窟价值连城，令修士都足以眼红。”
“殊不知……”
“真正的无价之宝，才是这块玉佩啊。”他的眼里似有流光转动。
……乾伦玉。
……总算有所进展了。
那女子好奇地问道：“难道你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那座药窟？而是这块玉佩？”
“什么玉佩啊，这么神奇？”
“你不必知晓。”说着，男人收起了玉佩。
“嘁。”
女子撇撇嘴，一脸不满地扭过头。
“对了，还有一事。”
女子继续问道：“这些天在苍州城踩点，发现点奇怪的地方。”
“这次鼠疫的毒……你们朝廷的人真的没有参与进其中吗？”
男子只是笑吟吟地望着她：“何出此言？”
“那蜘蛛精散布在城里的灵气化身，我遇到了一个。”
女子蹙眉说道：“可是，我试了试。里面蕴含的毒虽然传染性强，容易使人虚弱致病，但致死率极低，不应该死这么多人的。”
“除非……”
“有人在苍州城的水源里动了手脚，强化了毒素？”女子眯起眼睛看向男人。
男人只是对着月亮哈哈大笑了几声。
“哈哈，可儿姑娘。”
“女孩子太聪明的话，可是不会有男生喜欢的哦~”
“我呸！”被叫做可儿的少女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谁要男孩子喜欢。本小姐自己一个人不好嘛？”
“我只是好奇。”
说着，她表情稍微严肃了几分：“张道汐，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苍州的百姓，那也是你们中皇朝的子民啊。”
“你这个当相国大人的，不会良心不安、晚上睡不着觉吗？”
张道汐听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笑声清朗地在空谷之中回荡着。
月光下，他背手拂袖，昂首挺胸地望着身前的一方天地，嘴角带着轻松惬意的笑容。
“我为的，可不光是苍州这一隅之地的百姓啊。”
“我为的……”
“——是整个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