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达成,宁正则和王九阳也没多待,稍微客套几句便快速离去。
马车上,寂静一片,除了咯吱的车轮声外就是两人微弱的呼吸声。
两人看似在闭目养神,但实际上却不约而同地在回忆刚才的场景。
不知为何,虽然宁不二如他们最初所愿,掺乎进了这件事,但他们心里仍有不安。
就好像他们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一样。
更加让王九阳不安的是!
这位世子哪来的自信?
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疑惑,吐了口气,王九阳把这件事放到脑后。
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急着处理。
大戏的主角已经登场了一个,那么剩下的也该尽快安排上了。
反正不管如何,这场大戏他们都不会是失败者。
周王府。
空旷的大厅,只剩下宁不二和宁显两父子,宁不二瘫坐在椅子上吸溜着茶水,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完全没有紧迫感。
倒是宁显急得满头大汗,看到自家儿子悠闲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在这里替你着急,你居然还有心思喝茶。”
宁不二瞥了自己老爹一眼,诧异道:“不喝茶我还能干什么?”
“去找真凶啊!”,宁显咬牙道:“你以为三天很长,居然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找个屁真凶啊!”,宁不二撇撇嘴,无语道:“这就是太子表哥自导自演的一个局,哪来的真凶。”
随后宁不二又摇头吐槽道:“皇爷爷当初没选你继承皇位真是有先见之明,不然就您这智商,早晚被那群大臣吞得干净。”
“大夏哪还能活到现在……”
一个合格的皇帝可以不会什么帝王心术,但一定要有一双能看清真相的眼睛。
不然只会被自己的属下蒙蔽到死。
很显然,自己老爹在这一块技能点明显没点多少。
“等等,你说这是一个局?”
宁显并没有在意自己儿子的吐槽,双眸瞪大,抓住了话里的重点,极为震惊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这怎么可能是一个局!”
“这为什么不能是一个局?”,宁不二淡淡笑道,语气透着一丝玩味。
为什么?
宁不二的反问让宁显一愣,像是一盆冷水浇到他的头顶,待到冷静下来后,他皱眉说道:
“陛下刚刚闭关,上都本就不平静,景歌以身设局岂不是让大夏更加动荡。”
“以景歌的才智,怎会不知这一点。”
“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才设这么一个局。”,目光深邃,宁不二摇头道。
“上都不乱起来,那些潜藏的老鼠怎么敢露头。”
“你是说景歌在钓鱼?”
宁显眉头皱得更深,他虽然没有自己儿子脑袋灵光,但先皇能把『无双』托付给他,自然不可能真的一点政治眼光都没有。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宁不二唇角带笑,语气带着几丝感慨。
“陛下闭关,基本所有人都知道成功的概率不大,太子登基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
“如果只是为了求稳,这个局大可不必,延续现在的统治就是,但太子雄心勃勃,想要一扫大夏沉苛,那么他就必须提前树立自己的威望。”
说到这,宁不二嘴角一抽,语气带着几分郁闷。
“顾家贪污军备,导致边军败退,这件事本来是太子用来立威的最好借口,可惜被我横插一脚截了胡。”
若是没有宁不二的这一手,现在的一切应该都还在前世的正轨上。
太子借着顾家一案,敲打了文臣的同时还能拉拢武将,树立起自己的威信,哪怕陛下闭关,也能把朝廷牢牢握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内阁根本不带太子一起玩。
太子空有一个监国之名,压根插手不了政务。
为了解决这个困境,他只能棋出险招,先是借着庆功为名挑拨文武派系间的矛盾,然后又是假受伤主动搅浑上都这潭水。
为的就是设局再钓一个立威的对象。
“也就是说你其实是被自己坑了?”,宁显神色古怪。
“智者的博弈怎么能叫被坑…”,宁不二坚决不承认自己坑了自己这件事,理直气壮道:
“充其量算是被抓了壮丁。”
“死要面子活受罪。”
宁显撇嘴吐槽,好奇问道:“既然知道一个坑,那你准备怎么办?”
“太子不就是想要个立威的吗?帮他找一个不就得了…”
“说得轻巧,要有这么好找,景歌至于这么麻烦?”
宁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在不影响现在的平衡前提下,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立威对象真没那么容易,你不能说想拿谁开刀就拿谁开刀,这其中有一个很关键的利弊衡量。
首先,用来立威的倒霉蛋得有一定身份地位,一个无名小卒,你就算砍个百八十个也没用,其次,他地位还不能太高,地位太高的砍了引起的动荡不太好摆平,一个不小心就打破了平衡。
而且,砍的这个和宗门世家还不能有太深的联系,联系太深容易触动平衡,最好是大家都讨厌的邪魔外道以及私通敌国的背叛者这类。
砍这类人,大家都高兴,既能立威还能不打破平衡,可以说是完美的选择。
但这类人何其难找,早些年还有一个头铁的雅痞的白莲教,可惜被大夏铁蹄吊打几年后,白莲教也学聪明了,早已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要是知道白莲教暗搓搓地躲在哪个旮瘩里就好。”,宁显颇感遗憾地摇摇头。
什么哪个旮瘩,人家现在就在你们眼皮底下好吧。
宁不二撇撇嘴,旋即笑道:
“找人的就交给我吧,实在不行就拿二皇子顶锅呗,省得整天上蹿下跳惹人厌。”
宁显闻言,顿时嘴角一抽,看向自家儿子的目光宛如看魔鬼。
这说的是人话吗?
就算你们俩有仇,也不能死逮着一只羊往死里薅啊……
“儿子,你这么做是不起有点太残忍……”,宁显不忍道。
宁不二斜了自家老爹一眼,淡淡道:“上次赌场的事就是他唆使的!”
“哦,那没事!”,宁显当即改口。
……
二皇子府。
接连被坑了三次的二皇子突然打了个喷嚏,阴翳的眼神透着血丝,一副好几天没睡好觉的样子。
可见祁洛星那一败,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此刻,在他对面,正坐着一位面色苍白如纸的鹰钩鼻中年男子。
“二皇子殿下,您没事吧?”
“没事!”,二皇子眼神暗藏锋芒,拿起桌上的银白金属块,语气冷漠说道:
“你确定这东西有用?”
“当然!”,中年男子傲然笑道:“此物可是我从万佛国带回来的,普通人只要沾染此物,最多一年必定形如销骨。”
“一年吗?”,二皇子喃喃道,眼底闪过一丝狠毒。
“那我就再等上一年!”
在距离这不远的一处阁楼,欧阳雪薇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翠绿的双眸透着冷漠。
她的身边,林战眼眸含着怒意,见状忍不住小声骂道:“居然使出下毒这种下作手段,当真是把他祖宗的脸丢尽了!”
对于林战的话,慕容雪薇不予否置。
下毒这种手段,下作的确是挺下作的。
但对于二皇子来说,这又何尝不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