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上都,天牢。

因为常年不通风,整个天牢显得极为潮湿,空气中更是弥漫着腐朽的霉臭味,今人作呕。

幽静的通道内,一名狱卒在前面领路,没多时,两人在一间密不透风通体以百锻精钢打造的牢房停了下来。

“嘎吱!”一声,牢房的门被打开,狱卒扭过头,一脸谄媚说道:

“世子,秦大人就在里面。”

牢房墙体银白,正对门口墙的最上方有一个狭长的通风口,光从缝隙照了进来,虽然有些昏暗,到也能勉强视物。

里面布置整洁,简单的床桌等工具一应俱全,秦庭安盘坐在木床上,外表有些邋遢,面色微红,呼吸匀畅,气息并无大碍。

宁不二往里看了一眼,点点头,放下捂着口鼻的袖口,一股恶臭直冲鼻腔。

“把门关上,你在门口候着!”

皱眉吩咐一声,他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去。

牢房内,秦庭安正闭目养神,听到一阵脚步声在自己门前停了下来,他睁开眼,正好看到宁不二提着个大盒子走了进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看了眼宁不二,秦庭安皱眉问道。

打开食盒,宁不二从里面拿出还冒着热气的酒肉,听到秦庭安的询问,一脸诧异地回道:“当然是来探监啊!”

“扯淡,你小子知道我问什么!”,秦庭安瞥了酒肉一眼,语气重了几分,呵斥道:

“这件事和你小子又没关系,傻乎乎凑过来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宁不二从食盒拿出两个酒杯,正准备给秦庭安倒了杯酒,闻言顿时一笑,“你是我师傅,咋能说我俩没关系呢!”

“滚,你现在被我逐出师门了!”,秦庭安冷漠说道:“我们俩没关系了!”

宁不二翻了个白眼,倒酒的动作一怔,没好气道:“行了,师傅,咱能不能别闹,我这刚拜师你就给我逐出师门,这像样吗?你徒弟我名声还要不要了!”

“总比没命强!”

宁不二朝秦庭安递了杯酒,笑道:“多大点事,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您老就别自己吓自己。”

“多大点事?”

秦庭安接杯的手一愣,刺杀太子的重罪,夷三族都不过分你跟说多大点事?

这娃子心咋这么大!

皱眉问道:“你知道我犯的什么事吗?”

“知道!”,宁不二笑道:“不就是被人暗算当了次刀吗?谁还没湿鞋的时候。”

“我这次来就是来帮你找出真凶,还师傅你一个清白的。”

被人暗算,当了次刀。

秦庭安喝了口酒,一思索,尼玛,还真就这么回事。

自己可不就是被人当了次刀。

摇头道:“我知道你很聪明,但这潭水很深,你小子最好别乱掺乎,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和我脱离关系。”

“罪我会抗下,我这么些年立的功,应该能换回你师母她们,你要真有心,就帮我照顾一下她们。”

“师傅,你这话说的就有点晚。”,宁不二摇头道:“我已经掺乎进去了,宗人府和太子身边的人刚从我家离开不久。”

“他们承诺,三天内能找到真凶,你我就没事!”

“三天内找到真凶,你还真的什么都敢应。”

“有真本事为什么不敢应。”,宁不二自信地笑了笑。

真本事?

我看你是膨胀上了天!

秦庭安虎目一瞪,额头划拉几道黑线,一口干光杯子里的酒,没好气道:“说吧,你来这想知道些什么。”

宁不二面色一凝,“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秦庭安握杯的手一顿,思绪回到那天晚上。

小太监找到他时天色已经不早,等两人走到距离东宫不远处,更是已经彻底入夜,天色一片漆黑。

带他来这的小太监突然说自己肚子痛,急着上茅房,让秦庭安在这等等他。

秦庭安也没多想,自然是在原地等了起来,只是小太监走了没几分钟,离这一两百米的地方突然响起打斗声。

这打斗声来得太过蹊跷,秦庭安也不傻,当时也没想要掺乎进去,只是依旧在原地等候。

随后他就听到求援呼声有些熟悉,貌似是太子的贴身侍卫,秦庭安急了,太子前段时间刚对武人抛出橄榄枝,这种关键时候遇袭怎么行。

他急忙赶去救援,只是一两百米的距离,哪怕是大宗师赶过去也得一两秒时间。

等他到场,侍卫已经躺了一地,刺客正要挟持太子准备对太子发动最后的致命一击。

秦庭安急忙出手相救,可惜因为忌惮怕伤了太子,也没敢用全力,刺客借此和秦庭安鏖战几个回合,后面其他巡逻皇宫的禁卫军赶到,刺客瞅准一个时机把太子丢出去当挡箭牌后趁机遁走了。

之后的事,就是赶到的禁卫军发现太子受伤昏迷,伤痕上残留有秦庭安的真气和白虎刀意。

这也就是宁正则说证据确凿,人赃并获的底气所在。

武者突破宗师,需要独开一道,也就是凝成独属于自己的势,以势浸染内力使其朝着真气的品质提升,而晋升大宗师则需要感悟自己的意,并将意和真气结合,凝聚成外法相,才能突破到大宗师境界。

所以,从两者来说,每一个宗师和宗师之间,大宗师和大宗师之间,真气和意就像飘落的雪花,都是不一样的,再怎么一脉相承的徒弟或者传承者,也会有所不同。

从这个角度来说,人赃俱获这个词用的是一点没错。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这世上不乏脑洞奇特的能人异士,宗师之间真气、意不尽相同,不能完全代表太子就是秦庭安打伤的,因为还有一些能人异士开创的奇特功法,有模仿其他宗师真气属性和意的能力。

“师傅,你难道就没想过有人故意陷害你吗?”,宁不二好奇问道。

秦庭安夹了筷牛肉,没好气道:“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但是证据呢?”

“没证据你说个屁啊!”

“怎么就没证据了?类似无相功之类的功法完全可以模拟他人真气。”

“不一样的!”,秦庭安摇摇头,面色凝重,“无相功这类模仿功法打出的模拟真气和真的其实是有差别的。”

“哦?”,宁不二挑了挑眉,前世他也收集了不少这类模拟功法,差别什么的他还真没察觉到。

秦庭安解释道:“这么说吧,我的庚金真气和白虎真意所留下的痕迹会有很明显的撕裂感和锋利感,无相功模拟的也能做到这种感觉,但他只能模拟出效果,意没发做到原版那么灵动,就像厨师用菜刀和专业雕工用的雕工刀雕刻精细图案一样,一眼就能看出区别。”

“当然,这种区别主要体现在大宗师这个级别,宗师境界差别其实几乎察觉不到。”

宁不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秦庭安的意思他很明白,如果把大宗师比成专业手工雕刻人士,那模仿者就是操纵机械的山寨者,哪怕后者可以模仿出前者的形,但因为工具不同,根本模仿不出前者的意境。

但宗师就不一样,前者自己就是个业余人士,技术压根达不到意境这个层次,只有外形,别人用机器雕的和他区别基本一样,自然也就很难分辨。

“师傅你的意思是说,太子身上的伤痕就是用你的真气造成的?而不是别人模仿的?”,宁不二摸摸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问道。

“没错!”,秦庭安点头,苦笑道:“如果不是我确定我当时控制了力度,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误伤了太子殿下。”

有意思…

这就是你故意留给我的线索吗?

宁不二突然笑了起来,秦庭安见状,好奇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没错!”,宁不二嘴唇一勾,“师傅你不觉得这名刺客的手法很像以前盛传的一门功法吗?”

秦庭安一愣,面色温怒,沉声道:“什么功法?”

宁不二的目光一闪,低声道:“白莲教的移花接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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