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琳娜一醒来就给律尔扔了一个重磅炸弹。
“你说什么??”
律尔正想问个清楚,却遭到了里昂的制止:“小声点,让那孩子唱完吧。”
不论是神殿骑士,还是护卫队,亦或是尼禄还有律尔一行人,没有一个躲起来,都在静静地聆听,这狂风暴雨般的哭诉。
谁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曲子终于唱完,雨也逐渐变得平静,不再那般狂躁,死汐转过身去,大衣彻底湿透,脸上挂满了雨水。
她想起来了,这个把自己救出来的少年究竟是谁,只是过于戏剧化了一些,她玩味的一笑。
“真是抠破了脑门也想不到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呢?”
“耶律……艾尔……”
这个姓氏对于律尔来说和死汐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可以说是逆鳞,一般人提出来他一定会暴怒,哪怕是里昂。
但眼前的这个少女他却一点脾气都没有,因为他也同样没有想到,自己一开始就当做棋子,直接第一手就摆上棋盘的那个人会是她。
“真是的……不要让我等太久啊……”
死汐的身子骨软了下去,直接跪倒了下去,还好律尔眼疾手快把她揽入了怀中,兜帽滑了下去,少女的白发披露了出来,混着雨水挂在了脸上,看着这张脸,律尔心里很是复杂。
本想给死汐缕缕发丝,却发觉指尖触碰的肌肤是那么的炙热,他才反应过来。
“这是,发烧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管她什么时候开始的,先赶紧带她回去吧,卡琳娜,能走吗?”
里昂本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卡琳娜站起来,却发现好像根本没啥问题。
“区区骨裂算不了啥,但是我不想走怎么办啊?”、
“那你上来吧,真麻烦。”
…………
“事情都没有处理完你就想走?”尼禄鄙夷地看着自己的义弟,就好像要用眼神把他刺穿一样。
“我今天亲手杀了一个叛徒,很累。”
“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事,我要用临时仲裁权带走一个人。”
律尔亮出手上的戒指,证明自己的仲裁手环确实正在使用中,便打算转身离开。
“你先给我等一下,你要带走的是个男的还是女的?”尼禄突然心血来潮的想问问这个,却发现不仅是律尔,就连里昂和他背上的卡琳娜都用很无语的眼神盯着自己。
“回表兄,是女的,有什么问题吗?”
尼禄鄙夷的神色更重了。
“带个女奴隶回去干什么?当仆人吗?还是说谈情说爱?”
“你好歹也是达克斯家族的人,做事注意一下身份,不过丢脸丢的是你的,和我没关系,就是克莱利亚那妮子免不了伤心几日。”
语毕,尼禄就挥挥手让几人走了,毕竟自己的死士幽冥已经全部都告诉自己了,律尔雇佣的那个人被律尔亲手杀了,想必也是为了不露出马脚,反正看样子也成不了大事,他接下来还要和神殿骑士好好谈谈关于斗兽场后续的处理问题,就懒得管他们了。
…………
死汐做了一个梦,为数不多像是冬日中的暖阳一般的幸福的梦。
她梦见一个冬天的早上,就看见远远的角马车上下来了一对父子,两人都是漆黑的短发,他们是从裂缝另一边过来的,不像镜之国的人生来就耐得严寒,两个人都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一样,还得带着周围一圈都塞满了绒毛的帽子,尤其是那个男孩,冻得鼻涕都快要结成了冰溜子,听父亲说,那是那边的国家派来的传递友谊与爱的使者,一定要好好相处。
于是她就那么做了,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欺负他,例如把雪球攥紧塞进衣服里,偷偷把他的面放到室外,被冻的和盘子化为了一体,还有男孩吃力的演奏钢琴为她伴奏之类的……
总之他们彼此都把这当做最美好的记忆保存下来,甚至一起在后花园里埋下了一个箱子,为的是有一天两人能一起挖出来,回忆那最美好的三十天。
后来呢?没有后来了。
她没有等到男孩答应带给他的只有在海的那边才可以看到的珍奇之物,却等到了漫天飞艇,炮火串成的火雨,母亲的死,王城的覆灭。
这某种程度上倒也确实是珍奇之物。
她相信那个男孩的善良,却误把一个人和群众划了等号,她的父亲也是如此,银之国的线人家里等了不到三个月就被再次血洗,随后被卖到了斗兽场里。
梦醒了。
死汐知道把那些和男孩没有关系,但心里真的能做到完全不在意吗?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
反正等他事情办完了就会送我离开,想再多也没用。
她翻了个身,发现自己身上除了一件有些大了的白衬衫和内裤以外,什么都没有,包括胸罩。
身上被清洗的很干净,转头时甚至能闻到自己头发上的花香,不知道是被谁打理了一下,还真是用心,被子也足够厚实,不会有感冒的可能。
虽然她头晕发烫跟感冒没有一点关系,完全是因为魔力暴走的缘故。
她坐起身,背靠在床板上,想给自己把纽扣扣好,结果没掌握好力度,直接把纽扣给捏烂了,所幸自暴自弃的不扣衣服了,就这样让自己粉嫩的半边胸脯袒露出来,衬衫的一角滑下去,把一整个肩膀全部漏了出来,但她不在意。
窗外天刚蒙蒙亮,雨变得很小,淅淅沥沥地,造不出声响,死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不曾想,房门打破了这宁静的一切,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吊着绷带的卡琳娜靠着门站着,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
“哟,睡得还好吗?”
死汐有些兴致乏乏,但还是礼貌的回复了卡琳娜
“还好”
然后她就发现这样还不错,至少这样大早上就有养眼的美女给自己看。
“喂?你又打算睡到什么时候啊?”
嗯?
“我不是已经醒来了吗?”死汐歪着头,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有些不解的问道
“快点醒来能成不?你是猪吗??”
哈?
下一刻,死汐身上的被子突然被掀了起来,把头发睡的乱糟糟的律尔猛地一下翻起来,很不耐烦地冲着卡琳娜吼道
“叫什么叫啊?你是公鸡吗?大早上就叫?”
看着还挺是发火了这么回事的,如果他比划来比划去的手没有把盖在死汐身上的白衬衫扯下来的话。
“呃……没想到你还真不要脸到和人家一块睡啊?人可是和坦诚相见没啥区别诶……?”
“是不是我会错了意?”
卡琳娜把门砰的一声带上,随后那脚步声就和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哒哒的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就跟右腿没有骨裂一样。
律尔的手处于一个很微妙的位置,就是衬衫和背部之间的位置。
“还不打算拿开吗?”
“哦,我这就拿掉。”
可能这位少爷是得了帕金森吧,偏偏他把手抽出去的时候指尖划过了死汐的停机坪侧面,如果说前面让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的话,现在就是整个房间刚从液氮里捞出来一样。
少女的脸颊就像是红墨滴进了水里一样,瞬间被染红,甚至还要被放在火炉上烧开一样,蒸汽从头顶上缓缓冒出。
“?”
死汐发出了对线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