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两剑相撞，没有让人等待太久。

仿佛所有的铺垫就是为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一刻。

陆少行本就是乘势而来，这一剑裹挟着千万气机，奔涌而出。

璀璨的星辰仿佛绽放在空中。

对于陆少行的能力，其实大多人都不意外了。

羊亭山也是有着百年阅历的门派，能出一位天才少年，顺理成章。

他们真正意外的还是温凉。

之前温凉靠着补气丸，暂时可以抵挡一二，能平分秋色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补气丸的药效过去，气息如潮水一般的退散，温凉的虚弱尽显无疑。

但是这一刻提剑向上的瞬间。

如春吉那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评论。

他变得不一样了。

面庞坚毅，不再那般温润公子的模样。

面对这陆少行气势逼人的七星剑，不避不退，迎难而上。

不仅仅对在了一起，一时之间竟然是不相上下。

尘土在飞扬，剑气晃荡整个擂台之上。

双方的衣角蹁跹飞舞。

陆少行也不由得心里一紧，面前这空有一副皮囊的温凉怎么突然……

一剑撞上，双方的气息互相绞杀。

陆少行咬紧牙关。

“贪狼！”

流光回溯，以陆少行为中心，激昂的剑气震颤浩荡。

出剑迅疾而逼人。

但是陆少行悲哀的发现，此时的温凉，拿剑之后，如入无人之境。

自己起剑，温凉出剑更是快一步。

闲庭信步，如信手拈花。

这极具威势的一剑，卷起了风声，如江流奔腾直扑温凉。

而温凉眼中清晰无比，气海更是一片澄澈。

心中有剑之时，才可出剑。

现在，可以出剑。

迎着风浪，迎着洪水滔天，迎着瀑布湍流。

温凉一剑挑起。

“砰！！”

陆少行看似天衣无缝，荡起了满天星辰的剑意瞬间被撕开了一个破口。

温凉就站在这破口之间，横眉冷对。

气机浩荡，尖锐的矛仿佛轻而易举的撕裂了看似天衣无缝的盾。

剑气被破。

陆少行被温凉余下来的剑气波及。

直接掀翻在地。

胸口混乱的气息直接让陆少行吐出一口血水来。

当人们看到那屹立不倒的赫然是温凉，而不是陆少行的时候，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此时只能判断，温凉是故意藏拙，要将他最擅长的剑术留到最后。

他们现在都没有看出来，温凉根本就不遵循什么剑法，如燕阳桐所说的那样只是单纯的形随心动。

却能凭借这仿佛天生就高人一等的剑意将陆少行瞬间击破。

这一幕不可以说算不上惊艳众生。

至少台下的朝歌是没有想到握住剑的温凉，会有这番光景和气象。

让人不敢置信，这真的只是才修炼了将近三个月的修炼者能造就出来的？

清乐公主整张脸都惊呆了。

微微鼓起的腮帮子，眼睛瞪的大大的。

就像是吃惊的海绵宝宝。

大概她对温凉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邺城少年之上，哪怕是那首《春江花月夜》流传进了京城，惊艳了无数的文人大家。

却仿佛远远不及面前这一幕来的震撼具备冲击力。

温凉站在飞扬的尘埃之间。

微微喘息着。

单手提剑。

他的侧脸如上天的鬼斧神工。虽然不是那说书人口中白衣翩翩的剑客形象。

但是相差无多。

此时站在那里的温凉，仿佛一夫当关的孤勇决然。

只要在他身后就有无限的安全感。

这一幕，对于心里支持温凉的人来说，无疑是振奋的。

但是对于陆少行呢？

无疑是悲哀的，愤怒的。

他无法忍受这样的现实。

凭什么？

怎么可能？

自己数十年如一日的修行练剑，得来的只是一个被称为天才的说辞。

没有人在乎他究竟吃了多少苦。

没有人知道为了更进一步他能付出怎样的代价。

而温凉只是一个修炼不足三个月的菜鸟，一个新人。

甚至都没有人见过他拿剑。

自己这个伪装的天才，好像是碰到了真正的天才。

这个年纪，刚刚修行。

境界低微并且不稳。

一拿起剑，是拿起自己最有信心的剑，能爆发出这样的力量，竟然是让自己有束手无策的感觉。

这让陆少行无法忍受。

他的不甘。

他的困惑。

他的愤怒。

仿佛都化成了自己经脉里蹿腾的气机。

他擦掉了嘴角的血渍。

站起身来，即使已经是披头散发，狼狈尽显。

但是他不能接受自己打不过温凉的事实，他决定要倾尽全力。

哪怕是被人当作以强欺弱的笑料。

自己也要证明什么。

这世间，不该存在什么所谓的天才和捷径。

也不可能存在！

深呼吸一口气的陆少行面对温凉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

温凉歪了歪脑袋，像喝了可爱多。

“人打傻了？”

陆少行吐出一口混杂血水的唾沫。

如恶狼一般盯着温凉。

“扮猪吃老虎你还是玩的不错的……”

“谢谢夸奖嗷。”

温凉面不改色。

毫无波动。

笑都不想笑。

陆少行捏紧了自己手中的长剑。

“但是……但是，我不会输给你。不可能输给你！”

陆少行拔腿向前，仿佛带着最后的，所有的少年意气。

这一刻，陆少行已经是不管之后的结果可能是两败俱伤了。

不需要藏着掖着什么了。

年轻人没有那么多的城府和顾虑。

能攀登上的山，哪怕最后会力竭死在山顶，也会攀登。

能度过的河，哪怕没有了再回去的力气，也要渡河。

此时，陆少行赌上了自己的全部。

全部的全部。

这十年的剑与风霜。

这十年师父的谆谆教诲。

这十年自己的日月与星辰。

这十年自己所有的声名与渴望，哪怕是未来。

全都付诸，付诸于这一剑。

“破军！”

陆少行的身形陡然跃起，手中长剑，与自身仿佛浑然一体。

虽然距离人剑合一这种至高境界仿佛还有不少差距。

但是对于这个年纪这个境界的年轻人来说，已经是实属不易。

不如说在这个时候的陆少行，已经是放弃了所有的杂念。

这一剑的气势已经远超这个境界所能达到的极限。

他只需这一剑，也只有这一剑了。

长剑如长虹，千里破长空。

剑尖的寒芒，仿佛夹带了所有的星辰。

那瞬间耀眼的光芒，即使是在青天白日之下，也熠熠生辉，让人无法直视那闪耀的光辉。

而温凉的态度呢。

依旧站在原地，似乎根本没有考虑对方这一剑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伤害。

如果是两败俱伤。

甚至这一剑直接刺透自己的胸膛？

没有想过。

人的杂念一多就会犹豫。

心有犹豫还如何能够拿起剑来？

温凉不会多想，也不准备多想。

感受着扑面而来，那更加浩大，比起之前的陆少行简直翻倍的剑气冲向自己。

给人以窒息，甚至好似无法动弹的压迫力。

而温凉于这泱泱剑气之中，举起手臂。

那一剑举过头顶。

有个男人曾经在自己梦中，告诉自己，何为一剑断江。

想来，现在的自己无法做到。

但是仍然有最后的气力可以出剑。

这，也是温凉最后一剑了。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挡百万师。

温凉落剑。

劈向这滚滚星辰，无际银河。

在这大坪光辉璀璨夺目之际。

暮歌蹲在另一座山头之上，平静的看着下方的场景。

甚至打了一个哈欠。

“好剑，好剑啊。”

……

PS：更中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