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来“呵呵”一笑:“我要你干屁?你师姐说这话还差不多!”
少年人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我不准任何人动我师姐!”
“你看,又来了。”燕来嗤笑一声:“口号喊得震天响,妞给你塞进被窝,你鸡儿都不敢动一下,丢人。”
瞿英一拳锤在地板上,愤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怒视着燕来:“我把你当前辈敬重,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辱师姐,不收我便不收,天下之大,我就不信敢碰龙虎王阁的就只剩下你了!”
说完他便转身走到床边,看那模样是要去把林擒抱出来,他显然对燕来无比失望,这应该是要打算分道扬镳。
可手伸进被子里,瞿英却又顿住了。
之前躺在床上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林擒的衣衫十分单薄,包括他自己,现在就只穿着贴身的内衣而已,这样的装束他们根本没法出门,可如果要他转身再去向燕来讨要衣服,他又万分不愿。
“尴尬、纠结、气恼、悲伤、愤怒……”燕来抛着手里的鸡骨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看看,你的所谓决心也就不过如此不是吗?”
瞿英站在床边,没有回头:“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但我不允许任何人动她。”
把我的一切都给你——这台词对一个老单身狗来说,杀伤力似乎有点过大了。
燕来舔了舔嘴唇,一种诡异的心态让他开始上上下下打量起瞿英,年岁也就十五六的样子,一米七左右的个头在这个年纪已经不矮了,说是男人,但瞿英身材纤细,相貌也是极美,好在多出几分英气,才不至于被认成女孩儿。
燕来评鉴了半晌,然后喃喃道:“这好像也不亏啊……”
“你……你看什么?!”瞿英似乎是注意到了燕来的视线,这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让他感觉非常的不适应,脸上迷之浮上了一抹羞恼。
“看你啊!”燕来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这样,徒弟就算了,我倒是缺个拎包的下人,你要是受得了我这气,那就试试?”
其实原本瞿英对燕来还是挺敬重的,毕竟昨夜救他们于危难,实力又十分精深,看上去像是个隐姓埋名的前辈。
可刚才这一来一去,相比于德高望重的前辈,燕来那副调笑戏弄不尊重人的样子反而让瞿英印象更深了。
如果有的选,大概瞿英会更希望能拜到一位真正的大师门下,为了报仇去苦心修艺。
而现实就是,他没得选。
深吸了一口气,瞿英看向燕来:“好,我答应你,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了。”
燕来点头:“好,那改个名吧。”
“改名?”瞿英一愣,这流程是不是有点问题:“为什么要改名?”
“王阖,昨天晚上那个,死了。”燕来淡淡说道:“另一名鹰爪没能和他碰上头,回去之后肯定会上报的,只需要一份南灵司清点静花庭尸首的名册,就不难找到漏网之鱼,名字不改,到时候循着找来,我不是引火上身?”
瞿英默然,但随即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满是自嘲地笑了笑:“改什么?”
“当然是你自己想!”燕来呲牙:“我凭什么给你取名字?”
你自己想……瞿英意外地有些愣神,他看着燕来,眼神错愕:“我……自己想?”
“咋?不识字啊?”
“不,不是,只是以前我从来都……不,没什么。”瞿英缓缓呼出一口气,看向燕来的眼神忽然平和了许多:“谢谢你。”
“别谢,赶紧想!”燕来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咱这会儿还在薛城地界,等南灵总司的人到了,八成要封城查验,到时候就不好走了。”
“那就叫我……朝沐。”
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说出这个名字对他而言似乎是个极大的负担,燕来能看到他的嘴唇在微微颤抖,但最终,但“朝沐”脱口而出的时候,他像是卸下了什么一样,如释重负。
“朝沐。”燕来点头,然后朝着窗台扬了扬下巴:“你和林擒的衣服。”
朝沐看了看还睡着的林擒,问道:“师姐呢?她不用改名吗?”
“你不知道吗?”燕来望向他:“静花庭名册上,没有她的名字。”
“没有?”这个信息显然出乎朝沐的预料:“你怎么知道?”
燕来朝着只剩下骨头的烤鸡努了努嘴:“薛城脆果烤鸡只有南市一家,我从薛城协灵办出来的时候顺带买的——摸了趟档案室,还好静花庭的比较显眼,没费什么功夫。”
朝沐不禁多看了他两眼,这个人虽然举止粗俗言行也非常不讲究,但却好像格外心细。
这么想着,朝沐一边走到窗台边上拿起自己的衣服,可这刚把叠得齐整的衣服披散开来,却发现是件青衫罗裙的女装。
这肯定是给林擒准备的衣服,朝沐脸上一红,连忙放下,然后转手拿起了另一件。
可就在他准备穿上的时候,却发现……这怎么还是一件女装?
他茫然地回过头看向燕来,目光从疑惑渐渐开始惊恐起来,这燕来,他该不会和那个王阖一样……
燕来懒得搭理他怪异的眼神,他手上拿着鸡骨头正在逗盖世天尊,在狗子看智障的眼神中,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十六年前,楚国咸亲王苏烈谋反事败,时任户部侍郎瞿宏海受到牵连,满门抄斩。”
“覆灭之际,瞿家最后的血脉,也就是小公子瞿英在仆人的看护下,连夜乘船离开大楚,逃亡唐国。”
燕来说到这里,抬眼看向朝沐:“你可能不知道,那年唐楚关系紧张,从大雲驶往洛水的船,只有一艘,而当时,我就在那艘船上。”
刚刚从瞿英更名的朝沐,他看着燕来的眼神,心中不由自主地开始慌乱起来:“原来……当年我们还曾共乘啊……”
“那艘船……”燕来勾起嘴角笑了笑:“翻了。”
“运气不好,撞着个大人物,白米学宫的儒圣熊霸夫子,那天喝的烂醉如泥,踏行屈江,一曲大江词剑气激荡三千里,引动屈江地龙翻身,满船皆覆。”燕来朝着朝沐挤了挤眼睛:“共乘过哈?”
朝沐抿着嘴唇,没有再应声。
“瞿家公子瞿英,逃出楚国时就已经是七岁的孩童了,十六年过去这是返老还童了吗?”
“真正的瞿英早就溺死屈江了,大楚瞿家根本没有后人。”
燕来打量着朝沐那张清秀可人的小脸和窈窕修长的身段,舔了舔嘴唇:“爷,永远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