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因为怕死,所以想要长生不老。人,因为欲念,所以想要掌握更多的力量。但当走到尽头,飞升为仙后,人们又发现其实自己失去得更多。”

红莲垂下了眼眸,咯咯地笑了起来。

嘲讽的笑声。

是在自嘲吗?抑或是在嘲笑整个世界?

“万道之首,是为人心;天地无心,所以唯有成为无心之人,方能成仙……这句话,是世界上最大的谎言。”

“那,修练是什么?”

月久眠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

红莲难过地笑了笑,拔起一朵彼岸红莲别在月久眠的脑袋之上。那一朵花燃烧了起来,却没有燃起月久眠的头发。

“也许没有人知道。”

“……”

月久眠一脸迷茫。

她不懂。

不懂对方所说的一切,也不懂对方为什么要说这些。

“你不用懂,因为我只是吐一吐叫人厌恶的苦水罢了。”

红莲再次站起身体,转身往外面走去。

“前辈,为什么要抓我来?”

“为什么?”

红莲帝姬回头过来,一脸愕然,但那更多是在诧异月久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那当然是因为心血来潮了。”

她理所当然地回答。

月久眠为此哑然,因为一切都是如此不可理解的,但唯独理解一件事,就是眼前的女性也许很自由。

她想,就做了。

如此简单的事情,月久眠却无法如愿。她是不自由的,但是任由身体如何遭到践踏,她至少要保存她的信念,那已经是她最后的逞强。

“对了,我收你为徒吧?”

红莲帝姬忽然歪起脑袋转身过来又问,语出惊人。

“咦?”

月久眠心中奇怪。

她怎么遵要收自己为徒呢?

换在以前,她肯定会觉得心动吧,但是有洛北在前,月久眠只好摇了摇头,拒绝对方说:

“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了。”

她笑了起来,脑海又浮现洛北偶尔犯蠢时的模样。

“是吗?”

红莲帝姬沉默了半晌,最终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直起身体,转身看向洞口的方向。

“──这可不好吧?美女。”

这熟悉的嗓音传至耳中的瞬间,月久眠觉得自己的身体顿时就放松了起来。

转头看向洞窟的开口,洛北一步一步地走来。他就如一道漆黑的剪影,眼睛彷如星辰,唯一可挑剔就是他嘴角挂着淡淡的血迹。

他身后,宵明探头出来,一看见月久眠,便哭喊着跑了过来。

她扑到了仍在凝视洛北的月久眠怀里。

“眠姐姐,吓死我了!洛北先生说你被人拐走了,我还以为……你丢了。可恨的人贩子,肯定是盯上了眠姐姐你的美貌!别听这些坏人胡言乱语,眠姐姐不要成为她的徒弟!”

宵明越说越气愤,恨恨地瞪了红莲帝姬一眼。

红莲帝姬并不计较,反而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洛北越过她的身边,慢了一拍地来到月久眠身前,单膝跪了下来。他张开了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有一些拙于面对月久眠的样子。

但很显然地,他松了一口气,压在心头上的大石也落了下来。

幸好,她没有出事。

“洛北。”月久眠提醒了洛北一声。

洛北愣了一下,从月久眠眼睛的倒映里看见那一位红色的身姿,才想起她的存在。

差点忘了有个大电灯泡在了啊……

洛北暗自叹息一声。

他点头示意月久眠安心,又对宵明说了一句:“交给你了。”然后起身,转身望过去。

“美女,你随便把人把我的人给拐走,不是很好吧?”

洛北皱眉地看向对方。

对方可能是一位“系统”拥有者,不过洛北对她没有印象,也有可能“系统”是经过转手才到她的手中,也有可能是洛北纯粹不记得而已。

谁是他的人啊?

月久眠没有好气地翻了翻白眼,不过现在的场合也不是很适合说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暗自想想。

“你的人?”

红莲帝姬瞥了月久眠一眼,掩嘴咯咯笑了两声。

“我看这小姑娘不是很愿意呐。”

“我们吵架了。”洛北脸色平静,“不过,无论如何,你也不关你的事吧?”

“也许吧。”

红莲帝姬明显有所保留。

但这个保留并没有持续很久。

“说起来,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

洛北沉默。

他很想回答他知道,但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他隐隐怀疑自己身上有什么秘密或是出了某种差错。

“你知道?”

“谁知道呢?”

红莲帝姬似笑非笑,“不过……”她的眼睛转向了洛北旁边,瞥向了宵明。宵明见她看过来,狠狠地挥舞了小粉拳抗议。

“我要收月久眠为徒。”

洛北不说话,红莲帝姬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理由和你一样,又有一些不一样。你应该懂的吧?”

洛北眼睛稍稍瞪大。

他沉默了一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能稍微借一步说话吗?”

他向后看了月久眠一眼。

“系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身份,他没有打算隐瞒,但是时机并不对。他打算以后再慢慢告诉月久眠。

“好。”

红莲帝姬答应了洛北的请求。

两人先后离开了洞穴,来到了野外之处。这里是一片荒野,只有沙尘滚滚的声音,举目之下看不见任何绿植。

“你刚才说,理由和我一样,是吗?”

洛北背向着洞穴,看向站在不远处,堪称风华万代的红莲帝姬。他越看越觉得对方眼熟,但一时之间想不起对方的身份。

“我认为我说得很清楚了。”

红莲帝姬给予肯定的答覆,笑眯眯的。

理由和我一样。

洛北眉心皱得更紧了。

她也是系统拥有者,十有八九了,她刚才看向宵明那一眼,显然是看清楚某一些本质,所以带有暗示的意思。

理由一样,又有一些不一样。

这其中所指的,应该就是『系统』了吧。

但,还需要确认一下……想到这里,洛北慎重地开口询问:

“是,任务吗?”

红莲帝姬不回答,勾起了嘴角,意味深远地说道:

“是啊,是啊,就是任务啊……你不是很懂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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