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无人的小巷,江洲扶着膝盖,差点把去年的年夜饭都吐出来。
这比坐过山车刺激多了。
“靠!闹市飙车,您好大的官威!”
“官不官倒无所谓,主要是我比较大。”
安乐谨双手在背后合十,伸了个懒腰,展现出了美好的曲线。
也没那么大嘛。
江洲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女孩胸前的饱满,然后又移开了视线,四下观察,想看看这里是个什么情况,要是不小心被拐卖了就不好了。
眼在看着,嘴里却停不下来。
“你怎么说泪城话就这么流畅,普通话烫嘴是吗?”
安乐谨没有搭他的茬,而是递过来一沓钞票。
“帮我数数多少钱,我去看看车坏成什么样了。”
安乐谨说话的样子太过自然,以至于江洲不由自主地就按照她说的去做了。
“一万五。”
江洲老老实实地报了个数字。
安乐谨咂了下嘴。
“算了,反正赔不起,那就不赔了。”
感情这不是你的车啊?
“所以你把我带到这里……”
江洲下意识地背靠墙,倒不是有什么讲究,就是觉得这样有些痞帅痞帅的。
但古人说的不会错,靠山山会倒,靠墙墙会塌。
这不,江洲就把墙靠塌了,整个人摔进了湿哒哒、黏糊糊的物体里。
“到底有什么事啊!”
江洲愣愣地把话说完,然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摸了摸身下的物体。
那玩意儿有点像果冻,但又分成很多条,还有种油腻的感觉。
摸起来像是大号的章鱼触须。
闻起来也像是大号的章鱼触须。
黏糊糊的东西握住了江洲的手臂和腰,将他扶着站了起来。
不详的预感笼罩在江洲的心间。
有人打开了灯。
一只张牙舞爪的丑陋章鱼出现在了江洲的眼前。
他刚才就是摔在这东西的触须上。
章鱼身上还有不规则的黑白斑点,那模样真是一言难尽。
总结起来就是。
丑他妈去开门——丑到家了。
甚至引起了江洲生理上的不适应。
他颤抖着将沾了粘液的手臂凑到了鼻子底下……
呕——
江洲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靠在墙上了。
“呦!小花挺喜欢你的嘛!”
安乐谨将车开了进来,停在旁边。
江洲一阵恶寒,赶紧往远离章鱼的地方挪了挪。
这是个仓库模样的地方,存放着许多可疑的物品。
刚才江洲摔进来的地方是它的门。
门上有一层光学迷彩遮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什么鬼地方?
江洲怀疑安乐谨真的要把他卖了。
尤其刚才还很可疑地让他数钱。
这就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吗?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江洲犹豫着要不要跑掉的时候,身后的门嘎吱一声关上了。
得,后路还给断了。
“安乐姐!你回来啦!”
坐着轮椅的小女孩出现在二楼的栏杆后面,伸手向安乐谨打招呼。
“莉莉娅,今天气色不错啊!”
名为莉莉娅的女孩金发碧眼,面部线条棱角分明,典型的东斯拉夫小萝莉模样。
她穿着哥特风的裙子,配合那惨白的肤色,倒有几分病态的美感,很合江洲的感官。
得,还是团伙作案。
江洲叹了口气。
“安乐姐,那家伙是谁啊?”
女孩朝着江洲努了努嘴。
安乐谨:“我男朋友。”
江洲:“屁!”
莉莉娅嫌弃地瞪了江洲一眼,仿佛是在看垃圾似的。
“原来是安乐姐的男朋友屁先生啊!看来小花又有新玩伴了。”
听到这话,江洲不自觉地看了眼小花,那章鱼竟像是能听懂人话似的,抬起一只触手向他挥了挥。
“不,我不会和它玩的。打死也不会。”
江洲坚定地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你不是挺喜欢小花的吗?”
“何出此言啊!”
“不喜欢它,又怎么会去抱它?”
“我没抱啊!”
“那你身上的粘液是怎么来的?”
“事情是……”
“别解释了!你就说那粘液是不是小花身上的?是或不是?!”
莉莉娅黑着脸,看样子气得不轻。
江洲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可能是因为他左脚先进的门?
但这不对啊!他明明是摔进来的!
江洲觉得自己受委屈了,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于是就沉痛地点了点头。
“呸!恶心的臭男人!居然对雌性章鱼都能发请!”
莉莉娅一副见了脏东西的模样,还叫小花赶紧躲起来,自己也摇着轮椅走掉了。
江洲这下确定那大章鱼能听懂人话了,因为它听到莉莉娅的话就钻到了墙缝里去,只露出两个黑漆漆的大眼珠子。
江洲很伤心,他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明明自己每天都有好好洗澡,怎么会臭呢?
就算现在的确臭了,怎么想也都是那只章鱼的错吧?!
“好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安乐谨说的就好像她已经把事情都讲清楚了似的。
但其实根本什么都没讲好吧?!
“那个啥,我能先洗个澡吗?”
江洲弱弱地举起了小手。
身上黏糊糊的,还散发着臭气,这让有轻度洁癖的江洲难以忍受。
这里竟然真的有洗澡间,而且和江洲学校里的澡堂差不多。
用木板隔开,每个隔间里有个淋浴头。
江洲在里面光着身子洗澡。
安乐谨就站在外面,他们之间只隔了块帘子。
帘子离地大概一尺来高,江洲甚至能通过底下的空隙看到安乐谨的小腿。
众所周知,光路是可逆的,所以安乐谨也可以看到江洲的小腿。
他觉得自己有点亏。
江洲在里面洗澡。
安乐谨在外面讲带他来这里的原因:
人类正面临着一场可怕的灾难,甚至有亡族灭种的危险。
安乐谨是某个很神秘很牛叉的组织的成员。
这个组织的使命就是维护世界和平。
于是她找上了江洲,因为他的身体是解决这场灾难的关键。
“挺俗一故事。”
江洲开始打肥皂。
“是挺俗的。”
安乐谨感叹道。
如果不是为了这些破事,她现在肯定窝在家里打游戏呢,哪里用得着出来东奔西走。
“那么,这个故事和要我爱上你有什么关系?”
江洲发现了盲点。
“为了让你心甘情愿为人类未来鞠躬尽瘁呗!”
“我明白了,你就是馋我身子。”
江洲突然手滑,将肥皂掉在了地上。
“快去捡啊~”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无论是从音质还是方向来看,那绝不会是安乐谨在说话。
江洲僵硬在了原地。
“别磨蹭啊~”
好恶心的声音。
江洲一咬牙一跺脚,猛地抬头。
隔板上面有颗白发苍苍的老人头,正直愣愣地盯着江洲。
而且那老人脸跟和蔼可亲完全搭不上关系,硬要说的话就只能用猥琐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