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南巧巧轻捂小嘴，一脸惊讶的说道：
“江哥哥……是仙人？”
“是啊，”南东升一脸唏嘘地说，“我本以为，江小哥只是武功高强而已。”
“然而没想到，还是低估他了。”
南巧巧脸上闪过一抹复杂地神色：“江哥哥好厉害……那么年轻就已经是仙人了啊。”
“现在，江小哥已经去往山匪的寨子里，追杀那名魔修了。”
南东升低声说道：“仙人之间征伐不是我们凡俗能够参与的，江小哥托我照顾好二月姑娘，我们还是一起躲进地窖里吧。”
老爷爷也捏着胡须点了点头：“诚然，修士之间的争端，哪怕小小波及，都可能让我们村子覆灭。东升，巧巧，我们也一起快去通知村里其他人，让他们早些进入地窖躲避。”
……
几个人还围在一起交头接耳之际。
二月终于吃完了桌子上最后一支鱼翅，轻轻抚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满意地坐在椅子上打着嗝。
“嗝~好饱呀。爸爸怎么还没回来？”
说完，二月四下扭头张望了一下。
这一望不要紧，她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不知何时，自己的对面坐了一个身穿黑色绒毛大衣的白发男子。
那男子正若无其事地喝着手中的茶，仿佛在自己家里一样悠然自得。就站在他不远处的南东升几人，却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一样。
那男子也似乎很有耐心，一动不动地坐着喝茶。
二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不远处准备四散通知村人的南东升等人，突然痴痴地问了一句：
“你要杀了他们吗？”
那男子微怔了一下，随后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看得到我？”
二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然呀，看不到你怎么和你说话呀。”
那男子轻笑了起来，端起茶杯再度一饮而尽。
“你说的不错。”
“我的确要杀他们。”
二月将手指伸进嘴里咬着，歪着头想了一下。
“可是，我不希望他们死呀。”
“他们给我做了好好吃的饭，都是好人，你能不能不要杀他们呀？”
那男子似乎被二月逗乐了，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哈哈哈，小姑娘，你可真有趣。”
“的确，他们都是好人。”男子含笑说道。
“只是可惜——”
“——我们魔修，杀的就是好人。”
二月脸上露出了苦恼的神色，似乎在绞尽脑汁想着什么一样。
结果到最后，她脸都憋红了，却只憋出来了一句：
“你要是羡慕他们给我做饭没给你做的话，我告诉巧巧姐姐让她再烧一份就好了呀。”
“实在不行，我把我偷偷留着打算路上吃的小鱼干也给你吃，你不要杀他们好不好？”
说完，二月仿佛无比痛心一般，从怀中掏出了一支油兮兮的小鱼干，瘪着嘴一脸不舍得向男子递了过去。
那黑袍男子再次愣住了。
这次，他盯着那支小鱼干看了足足数息，才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有趣，当真有趣。”
“想不到我也有一天，会被人用一块小鱼干收买。”
他接过小鱼干看了看，随手扔进嘴里吃掉，然后笑眯眯地说：
“好。我答应你。不杀他们。”
“不过，我还需要问你一个问题。”
“和你一起来的那位修士……现在在什么地方？”
二月想了想，伸出手指向了一个方向：“在那边！”
男子点点头，然后放下了茶杯，下一刻身形骤然消失，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留下二月一脸茫然地四处扭了扭头，才确定那个人已经走了。
然后，二月的小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骄傲来。
“嘿嘿，大笨蛋！我随便指的方向你都信！”
“我才不会把爸爸的位置告诉你呢！哼！”
“不知道爸爸回来，会不会夸二月聪明呀。说不定还会将二月的小鱼干奖励给二月呢！”
……当然，二月并不知道。
她随手指的方向，正好就是山匪寨子的方向。
——
——
仿佛过去了很久。
那道白光就像视觉残留一样，让人以为它还没消失。
眼前都还始终是那道惊世骇俗的白色。
一直过去了不知道多久。
等到场间烟尘完全散去，废墟之上再无狰狞浩然的金色龙头，也无阴森诡异地黑色鬼影。
只剩下带着斗笠的江俞，手中握着戮厉。
而戮厉，此时正穿透了那魔修的眉心。
一旁的梦尘也收起禅杖，低声道了句阿弥陀佛。
……他不得不承认。
江俞这一剑，没有让他失望。
甚至可以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该怎么形容呢？
这一剑，甚至让他有种凡人一剑比肩仙神的错觉。
仿佛哪怕站在剑前的是真正的大罗金仙，也同样会被这一剑斩成灰烬。
“果然，江俞师兄可不会让我失望啊。”梦尘重新眯起了眼睛，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笑眯眯的模样。
废墟之上，江俞轻轻收回了戮厉，然后看了一眼那个连同元婴都一道被洞穿了魔修。
那魔修此时眼神涣散，识海里的元婴已经布满裂痕，仿佛一触即碎，显然已在弥留之际，回天乏术了。
然后，江俞又看了一眼戮厉。
……此时的戮厉，也并不比那魔修的元婴好多少。
同样是龟甲一般的裂纹密布其上，剑身一直在止不住的颤动着，仿佛已经到达了极限一般。
“辛苦了。”江俞轻轻念了一句，然后将它收回了身后的剑匣。
程老爷子才刚刚交给他的佩剑，就这么被他弄到险些断掉。
江俞心里还是很愧疚的。
有机会的话，江俞还是希望将这把剑修好，再带回山上。
收回剑后，江俞再度望向了那弥留的魔修，轻声问道：
“可有遗言？”
那魔修萎靡的元婴扫了他一眼，然后闭目，似乎轻叹一般。
“……有机会的话。”
“想吃小鱼干了。”
“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自甘堕落，堕入魔道呢？”
梦尘走到他面前，轻念了一段经文佛偈。
就在这时。
梦尘和江俞两个人同时警觉起来，身形瞬间暴退。
一直退到十丈之外，才重新站稳脚跟，看向那魔修的方向。
不知何时，那魔修已经了无生机的身躯旁，又站着一个黑色绒毛大袍的白发男子，手中捧着那魔修破碎的元婴。
“……还不算晚。”那男子轻声自言自语到。
“为何不唤援手？”
那魔修的元婴苦笑一声：“喊你来，让你一起陷入正派围攻？”
“墨子言，我像是那种人吗？”
“的确。一个人死撑到死的魔修，恐怕也仅你伯兮一家了。”
似乎在嘲讽，也似乎在感慨。
说完，墨子言轻轻拂袖，伯兮的元婴就被他收入袖中。
然后，他才扭过头，重新看向了站在远处的江俞与梦尘。
“……祁连的弟子与龙树的弟子？”他轻声问道。
江俞一脸平静地望着他。而梦尘的表情则微微有些凝重了。
“……灵域。而且是没受伤的。”
“这下，可就麻烦大了呀。”梦尘缓缓说道。
江俞没有回复，但是他的心中也在思考着。
……戮厉已经彻底到极限了。
眼下，似乎除了桃木剑，也没有别的选项了。
墨子言见两人不说话，轻轻摇了摇头：“给你们最后说话的机会，你们不珍惜。”
“那就，带着沉默。”
“乖乖死去吧。”
话音落下。
一股沛然地巨力仿佛从四面八方一起挤压向两人。
梦尘手中的禅杖一把砸进地面，拄着禅杖死死地念着佛经才能勉强维持身形，杖下的地面也瞬间龟裂开来。
江俞则是直接一脚踏碎了脚下的地面，身形都有些弯曲了起来。
……而这。
仅仅只是灵域境修士的威压而已。
灵域境不同于前三境最大的一点，就在于灵域境修士独有的灵域。也叫领域
在灵域内，他即是主宰。万物皆可如臂使指，碾碎几个金丹元婴，更是不在话下。
之前的魔修伯兮因为伤势过重，甚至连凝聚灵域都做不到，否则也不至于如此轻易地被两人击败。
而眼下，在货真价实的灵域境修士面前，江俞和梦尘的压力瞬间飙升了起来。
在两人光是抵抗灵域的威压都已经需要竭尽全力之际，墨子言则是仿佛闲庭若步一样，漫不经心地朝两人走来。
“不管是祁连还是龙树，我杀的修士都已经不少了。”
“不过，像你们这么年轻的，倒还真是第一次。”
“似乎，会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墨子言白发飘动，嘴角扬起一抹邪异地笑容。
“……江俞师兄。”
梦尘竭力抵抗灵域之余，轻声对江俞传音道：“我龙树有一法，可拼上一切托他数息，还望师兄立刻回门求援，以大局为重。”
江俞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其实祁连也有类似搏命的法门，只不过江俞没去学而已。
眼下，他当然也不会放任梦尘去拼上性命为自己逃走拖延时间。
……没办法了。
轻叹一声，江俞将手伸到背后，准备从剑匣中拔出桃木剑。
但就在这时，墨子言轻佻的声音突然响起：
“说起来。”
“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子，挺有意思的。”
“她还给了我一片小鱼干呢。”墨子言似乎回味一样的轻轻舔了一下嘴唇。
江俞伸出去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中。
（这两天老家有白事，脱不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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