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嘈杂声在各处渲染着,舞女在大殿中央飘飘起舞,唯有坐在最上方的那人,一身龙袍显得格外亮眼,正在与旁边的人说着话。

“爱卿,你觉得这次谁会继承我的位置。”

“臣不知。”

“吾认为是吾的次子。”

“臣冒犯的问一下,为什么不是长子呢?”

看着这个身穿龙袍的人,白震天也知道什么意思,但心中满是无奈,本来以为只是探访,没想到竟然是让自己抉择。

凌天皇朝如今有两个皇子。

长子善武,性格坦荡,就算是偷袭的机会摆在面前,也非要正面击溃。

次子善文,性格和长子完全不同,只要能获得胜利,什么手段都做的出来。

也正是因为性格的不同,支持两人的势力各不相同,但从正面来看,支持长子的多过次子。

而这次凌啸的到来,明面上是来探访,实则是让自己选择阵容。

“凌风为人太直,不适合这个位置,凌雨虽然品行没有凌风好,但是就这个位置来说,凌雨比凌风适合。”凌啸看着白震天,继续说道,“虽然如此,可吾并不想看到他们两兄弟和当年的我与大哥一样。”

“那皇上的意思是?”即使知道凌啸是什么意思,不过白震天还是打算装傻。

“我希望白宰相,你能帮凌雨。”看着装傻的白震天,凌啸笑了笑说道:“当然,朕并不会强迫你,毕竟白家以前就对皇朝很重要。”

“那皇上你为何不直接出面呢?若是皇上你出面,不就好了吗?”听着凌啸的话,白震天也明白,这次自己必须做出抉择了。

“吾不想被凌风憎恨,而且若是吾亲口说出让凌雨坐这个位置,他们必定会和当年的我一样。”自己的孩子,他还是很明白他们的的性格的,凌啸说这句话时,眼里流淌着一种情绪,

寂寞。

不知何时,凌啸发现,自己当年做的事情,在心底变成了愧疚与后悔,每次坐在万臣膜拜的位置,总会想起那张充满裂缝的脸。

他不想让坐上这个位置的儿子,变得和现在的自己一样。

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口出传向大殿的每个角落。

“微臣,参见皇上。”一个男子从门口走了进来,双手抱拳,声音格外的大,掩盖了所有嘈杂的声音。

男子长的非常的魁梧,两条胳膊强壮的看起来能举起一头牛,身穿皮毛所制成的衣服,肩上还有着一个狮子头,面貌虽然平平,可脸上的那个刀疤却让人看起来十分的在意,举止与言语中透露出豪爽。

凌啸看着莫义,温和的笑了笑,开口道:“将军不必多礼,坐。”

听到坐,莫义走到了白震天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拿起酒杯站了起来说道:“本来今天是要找白兄喝酒的,没想到皇上来了,真的是承蒙恩赐,我先来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

下面的人看到莫义站了起来,有一部分的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站起来的人,声音紧随莫义。

“爱卿们有这份心,朕很高兴。”凌啸看了一眼下面站起来的人,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将自己面前的半杯酒饮完。

“对了,不知道臣子莫怜可否保护好皇上的龙体。”莫义坐下来,开口说道:“若是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还请陛下告诉臣,臣一定让他改正。”

“他很好。”似乎是不想讨论这个,凌啸只是随口的回了一句。

“是吗,那就好。”看到凌啸不想说,莫义也很明白道理,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莫义的进入宛如一段插曲,嘈杂声再次响起,舞女的舞姿继续的舞动着,只有喝酒与倒酒的声音在不断循环。

过了一会儿,嘈杂的声音突然开始一点一点的减少。

停止的声音全部变成了目光,看着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

男人们看到白灵心,仿佛入魔了一般,双眸里闪烁着火焰,而舞女们看见了,也都感到自愧不如,只是当他们的目光看向羽天的时候,才发现。

如果说白灵心的美貌对他们来说是仙子,那么羽天的俊美则是侵浸万物所美,是这人间所不该有的。

但中央的人却并不在意。

“白宰相,我可不记得叫过另一个人。”凌啸看着白震天开口说道。

“这人是最近成为微臣府上的客人。”白震天开口回应完,心中已经出现了担心,他可不希望羽天在皇帝面前惹出什么,不过还是继续回着:“不过微臣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凌啸看了眼下面的羽天,又看了看旁边的白灵心,开口道:“哦,爱卿的客人,朕倒是想要结识一番。”

此时,下面的白灵心先开口了。

“臣女,见过皇上。”白灵心的右手压在左手上面,双膝弯下,头也微微的向下低去。

过了一会儿,白灵心感觉有点奇怪,按理说行礼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现在还没有得到免礼。不过当侧视的目光看向羽天的时候,白灵心才明白了问题。

羽天就像一块木头一样站在哪里,似乎没有要行礼的意思。

白灵心刚想要开口提醒,凌啸却开口了:“你,为什么不向我行礼?”

羽天没有回话,仿佛那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一样。

“羽天,快行礼。”白灵心听到皇上发话,立刻小声的朝着羽天提醒道。

“为什么?”

“那可是皇上,你不要命了吗?”白灵心再次小声的说着。

白灵心的说话很小声,可羽天的声音却是平常的声音,尽管凌啸坐的很远,可还是听的很清楚。

“你为什么不行礼,想死吗?”莫义拍了一下桌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羽天,显然他也听到了。

“坐下。”

“可是....”

“坐下,我不想说第三遍。”

凌啸的语气虽然很平静,可在莫义听来就是另外一种感觉,“是。”知道不能再说了,莫义重新坐了下去,直接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你为什么不向我行礼?”凌啸看着羽天,声音平静的说着,身上不自觉的散发出一种让人不能直视的威压,弥漫着整个大殿。

似乎是感觉到确实是朝着自己说的,羽天抬起头看向凌啸,与凌啸的目光刚好对上了。

看到羽天看向自己,凌啸感觉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那种熟悉说不出来,可这种感觉好像是自己最不想回忆的,到底是什么,凌啸也不知道,也许是他忘了,也许只是不想记起来。

“你为什么不向我行礼?”凌啸盯着羽天的眼睛,声音还是很平静。

“羽天,快行礼。”一边的白灵心此时有些着急了,早知道会这样,说什么她也不会让羽天跟来。

“为什么?”尽管与凌啸对视着,可羽天紫黑色的双眸里,看起来依然平静。

就在羽天说完以后,场面的气氛变得犹如冰冷的地窟,除了白震天与莫义,其他人几乎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突然,一个笑声率先打破了这种氛围。

“哈哈,有意思,真的有意思,能直视我的人一手可数,这说明你很有胆量。”凌啸大笑了一声,说道:“不过?你是不会行礼吗?还是说朕不值得你行礼。”

看着羽天没有说话的意思,白灵心立刻提醒道:“羽天,回话。”

虽然并不奢求羽天会说些什么,可羽天说出的话,让白灵心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还不如让他当个哑巴。

“都有。”羽天看着凌啸开口说着,脸上没有一点的表情。

“哦?那你能告诉我,到底什么的人值得你行礼。”

“我师傅。”

“不知你师傅是何人,我能否认识一下。”

“览天。”

听到览天两个字,凌啸的脸上立刻显出了惊讶的表情,只是下面的人,就连白震天与莫义都还是正常的表情,好像根本没听过一样。

览天,览天,欲览这天,别人没听过这个名字,可凌啸确实记得很清楚,当年溟殿的‘零一’就是叫览天,而他也邀请过那人,不过因为那人性情自由,并不喜欢太多的因果,因此也就被拒绝了。

按照时间来看的话,当年的那一批应该都已经退隐了,那么自己面前的这个,很有可能就是新一批其中的一个,而且极有可能也是‘零一’。

想到这里,凌啸也明白为什么羽天不给自己行礼了,因为若他的猜想成真,那面前的这个男子确实有资格不给自己行礼,而且自己也受不起。

“这样啊,那不行礼就算了。”凌啸微笑着开口道,“既然如此,可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羽天没有回应,仿佛又变成了哑巴。

似乎是鼓起了勇气,白灵心抬起了头,朝着凌啸开口说道:“回皇上,羽天他就是这样的人,还请皇上能原谅他。”

“大胆!皇上又没有问你。”看着白灵心自主的说话了,白震天立刻张口说教。

“爱卿,无事。”说着,凌啸又朝向了白灵心说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听到又是问关系的,白灵心早就知道该回答什么了,“回皇上,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位朋友也找个位置坐吧。”

看着凌啸的样子,莫义和下面的人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他对待羽天的样子,简直让他们不敢相信,这是不行礼还有的待遇,这若是普通人,早就该被斩了,只有白震天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他也没有说出来,毕竟这是白家招来的。

听到要自己找个位置坐,羽天依然还是站在原地,没有一点的动静。

“你自己找个位置先坐下。”一边的白灵心此刻是比任何人都着急,生怕羽天会做出些什么,随手指向了一个地方,“就那个位置吧。”

白灵心指向的地方是一个角落,因为是距离皇上最远的位置,所以哪里几乎没人。

羽天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白灵心,没有说些什么,直接走向了哪个位置,而白灵心因为还没有收到命令,只能在原地等着发话。

看着羽天走向一个位置,凌啸朝着白灵心开口道:“你可知道朕为何叫你?”

“臣女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听说你舞剑舞的很好,所以朕想让你舞上一支。”

“臣女早已不舞剑了,不知道还能否舞好,若皇上不介意的话,臣女愿意舞之。”

虽然白灵心是想要的拒绝的,不过若是现在拒绝了,那就等于打皇上的脸,而且皇上是亲口点名的,自己总不能违抗圣旨。

“赐剑。”

话刚说完,一个人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把剑,走到了白灵心的面前,将剑递给了白灵心,只是这个人整个过程都低着头,白灵心没能看到这个人的面貌。

舞女退下,白灵心看到刚刚送剑的人却抱起了琴,心中虽然疑惑,但是伴奏已经开始响起。

琴声响起,白灵心逐渐感到相似,她知道那个送剑的人是谁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段音乐的名字为,

《流觞》。

低沉寂静,还未走的人,在准备着离开。

低沉婉转,将要走的人,在准备着告别。

平静高亢,开始走的人,还在谈笑言语。

平静无声,已经走的人,却没有说告别。

剑影开始挥舞,红色的身影犹如皱雀般的轻盈,跟随着这段琴声,玉手握着的剑,仿佛被丝线所牵挂,想要砍断却砍不中,银白的剑光闪烁,却又与热烈的红色身影融合。剑刃在空中画弧,腰肢也顺着剑刃一样,却又在落地的瞬间星璇,每一刻每一秒,琴声都在表达着不同的情绪,而挥剑者都能用剑与自身表达出里面的情绪。

琴声逐渐落入尾声,可又突然大起,是一种隐藏的情绪突然爆发,这种情绪仿佛隐藏了几十年之久,可却突然藏不下去了。

“铛!铛!铛!.....”

随着琴声的结束,一声尖锐的声音地上响起,发出了金属的响声。

而琴声结束,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那段舞姿,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剑落在了地上,那段琴声之中,好像就是听者自己经历了一般,就连金属声也没有将他们打断。

时间逐渐的流逝。

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好!”立刻将其他人的思想拉了回来,也跟着拍手叫了起来。

“秒啊!”

“好!好!好啊!”

......

各处都传来着声音,都在夸耀着白灵心。

不过白灵心没有在意这些,而是捡起地上的那把剑,想要把剑归还,可那个人就好像没出现过一样,任凭怎么寻找都没有踪迹,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

叫喊声在时间的流逝中不断的减弱,正中央的凌啸清了一下嗓子,开口了:“好!这简直就是朕见过的最好的一段剑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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