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格木地面第一区划,中央管制大楼。
这座曾今被寂静笼罩的特务组织阿卡西的总部在今天变得异样的喧闹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情报从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汇入这里,一个又一个决策也无时无刻不在沿着电磁信号从这里流出。
隐没在阿尔卑斯山麓的代达罗斯基地的失控影响进一步扩大。
城内城外的监测网络检出场的强异常波动。
城市供电网络瘫痪。
第二波高频场震动摧毁了87.9%的监控系统。
城市非监控区域出现异常大雾。
所有代达罗斯基地撤离人员及其密切接触者出现无征兆污染迹象。
城区地面部分检出大量歪曲位点。
城区地下部分精神隔离网络遭受严重冲击,丧失60%以上的机能。
阿卡西所有监视节点的构装体失联,确认其大部叛变。
军方自律人偶部队指挥节点的构装体叛变,并袭击了相邻友军。
齐格木所有作战力量完成动员,准备开赴战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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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弥漫。
“……”
“母亲——!”
“我没有**过奶水;”
“没有皱纹需要掩藏;”
“没有人给我取个名字;”
“仇恨的孕育却没有◯液。”
“那个从未生下过我的母亲;”
“今晚我将起誓;”
“我要赐予她疾病;”
“然后将她溺亡于水!”
“母亲——!”
“……”
被紧急调遣的齐格木自卫军第十旅第三连的士兵就像被包裹在皮草中,周围一片寂静,但能隐隐约约的听到来自远方的钟鸣与吟唱,就像来自远方天国的圣歌。而余下的,就只有士兵们被封闭在头盔之内的粗重呼吸,以及引擎与机械运作时轻缓低沉的呜咽。
“所有人!战斗准备!”
耳机中传来连队长官的命令,这些并不训练有素的士兵只能徒劳的绷紧神经,加重了握住武器的力道。
一开始是震动,大地轻微的震颤了一下。
“准备!”
第二道命令从耳机中传出,士兵们停下了他们的脚步,最前排的老兵们单膝跪地,以最稳固的射击姿势端起了进口的AX-12C步枪。
紧接着连队中的每一个士兵的耳边都响起了轻缓的滴答声,他们的场观测装置通过头盔中的接收器发出了代表目标接近的警报。
“子弹上膛!打开保险!”
士兵们机械的执行着命令,迷雾为他们带来的压力几乎要压垮他们的心脏,清脆的上膛声很快便在空旷的街道上响成了一片。
最后他们从大雾中传来的声音响起,金属摩擦在潮湿的路面上,钢铁在与石头的接触中火星四溅,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准备……”
“准备……”
金属在路面上摩擦,引擎在转动中呼号,他们正朝这里走来……
士兵们咽下快速分泌的唾液,但握住武器的双手却止不住的颤抖,冰冷的汗滴一颗又一颗的自背后渗出。
直到那些东西在大雾中现出了身影,那些低声吟唱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歌谣的东西——面罩的光学显示屏上赤红一片,无数个被标注的轮廓自那雾气中涌出。
砰——
“开火!开火!!!”
扳机在命令下达之前便被扣下,然后便只剩下战斗的声音。
最后,一切再度回归寂静。
“……”
“母亲——!”
“一条鳗鱼住在她的肺中;”
“我的前额有一块胎记;”
“我要用刀刃的亲吻来剔除它;”
“哪怕我会流血致死!”
“母亲——!”
“母亲————!!”
“……”
只有那片迷雾,迷雾中那恍若来自天国的钟鸣和吟咏,依然如故。
▼
“连长!我们丢失了第三连的信号!”
齐格木快速反应部队第八团第一连的通讯官半蹲在接到中央升起的矮墙之后,拄着一把AX-12C步枪,随行的一个强袭小队的四具3694款类人型二足步行式机甲中的一具,正沉默的矗立在他的身边。
炼金引擎那令人心醉的咆哮声在耳边起伏,M-88A“莽夫”炮艇机正在离地面一百公尺的位置巡弋,但即使是倾转旋翼机掀起的风暴也只能短暂的驱散这片汹涌而至的雾气。
通讯官感觉自己有些牙酸,自从丧失了与街垒的联系之后,第三连已经是第四支失联的部队了——没人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甚至来不及向总部求援就彻底沉寂了下去。
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雾气越来越浓了。
“继续呼叫。”
连长的声音在耳机中还是重复着同样的话,通讯官微微有些愣神,他总觉得连长的声音中听不出半点焦虑,甚至就连音调语气都和前几次一摸一样。
莫名的危险预感在心头滋生,通讯官不由得抓紧了手中的枪械,明明身处闷热的装甲内部,但背后却有寒意无声的上涌。
他下意识的扫视了一眼自己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连通了连长的频道,大声咳了两声。
“继续呼叫。”
还是那同样的声音重复着的同样语句,但通讯官此时却把手里的步枪攥的咔咔作响,难以言喻的诡异深寒遍布整个脊背。
“该死——这到底是……”
“继续呼叫。”
连长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通讯官在惊惧中切断了同连长的联系,打开了自己的扬声器朝身边的班组喊道:“连长好像出问题了,你们赶快去看看!”
转过头,通讯官接通了机甲指挥官的频道:“这里是第一连通讯节点,呼叫狼獾04,连长出问题了!”
“狼獾04收到,作战指令已下达。”
班长心头一凛,通讯官声音中那抑制不住的惊惧不似作伪,他赶忙叫上了自己的班组,准备前往连部驻地看看情况——
一阵尖锐的啸叫没有丝毫征兆的在所有人的耳机中炸响,那声音诡谲繁杂,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邪恶意味。
针刺般尖锐的痛楚在所有听到声音的人的脑海中炸开,而通讯官遭受的痛楚却又十倍百倍于其他人。他一下子挺起身,像是打摆子一样疯狂的抖动,全身的肌肉剧烈的痉挛了起来。
班长的头痛症状较轻,他注意到了通讯官的异状,但还未来得及呼叫通讯官的频道,他就看到通讯官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头部向着不可能的方向被扭转了过去。
人类脊柱断裂的声音被压抑在了装甲之内,班长眼睁睁的看着通讯官的尸体无力的瘫倒在地,层层叠叠的磷光在通讯官的身后翻涌,勾勒出了一个身躯瘦长,四肢异样伸长的人型身影。
“主啊——”
班长只能呆呆的将这个字从嘴里吐出,切换到热成像视野的显示器上浮现出了那个纤细修长的人型事物,在把准心套上了那东西躯干的同时,班长扣下了扳机。
“——那究竟是什么?!”
那东西像是一瞬间便知悉了班长的意图,像是沙漠中的蜥蜴异样用修长的四肢紧贴着地面游动,让班长的长点射全部落空。
“所有人!开热成像,集火那个不明生物!”
班长在枪火呼啸中后退,一边对自己的士兵大吼,而其他的士兵也大多从痛楚中挣脱了出来,纷纷开始将子弹往那东西身上招呼。
热成像中那个炽热的红色身影在无数弹道中乱窜,但最终还是被一枚足以洞穿IBCU装甲的子弹炸断了后腿,紧随其后的子弹则生生将那肉眼难以看到的东西肢解成一堆烂肉。
灰黑色的体液在街道上蔓延开来,那东西在死亡后终于缓缓显出了身形——在阳光下五彩斑斓的细密鳞甲,与人类相似但大了一号的四肢,扁平修长的尾巴,还有被炸碎一半后勉强能辨认出多层胶质皮肤的类人头颅。
“耶稣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个士兵用脚踢了踢死后肌肉正飞快僵硬的人型生物,有一种踢到硬橡胶上的感觉。
班长则面色阴沉的看着眼前的生物:“就是它杀了通讯官,现在连长可能也——”
从连队后方传来的纷乱枪声让这些士兵一惊,他们对视了一眼,转身便朝连部驻地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