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们理解的回去再说？奥菲莉娅看着一行人刚离开被摧残成废土的战场，就有说有笑地商量着去王都最大的浴场里爽。
你有没有这样的时刻，觉得自己因为不够沙雕而和周围人格格不入？
奥菲莉娅迷惑地看着这帮人，心里正是这么想的。当他们终于拍定聊天地址后，她弱弱地举起手：“我还是不去了吧？我……留下收拾一下残局？”
库尔顿公爵想起什么似地向奥菲莉娅走去，她拉住奥菲莉娅的手，深情地说：“感谢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以后还要再麻烦你，多多指教。”
咦咦咦？太突然了！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面部，奥菲莉娅的脸腾地烫红起来，张惶而短促地说道：“哪有哪有~都是夫人您的功劳！”
“我只做了些小事，真正要夸的人是你才对。”
“是我的疏忽坏了事，真堪不住您的夸奖。”奥菲莉娅细细想想，还是别戳破结界的破解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这茬事好了……
她们还要互吹到什么时候？郝暮曦不耐烦地翻着白眼，讲真，功劳最大的是后来的他们仨吧？
“奥菲莉娅，很抱歉行动的事变使你折损了许多优秀的下士，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望卫兵所节哀。”库尔顿夫人握着奥菲莉娅的手，诚心悼唁。
“卫兵当为职责献命，您不必为此致歉。”奥菲莉娅行了个标准的军礼，与他们暂时告辞，向反方向的旧战场走去。
天啊，这一片荒地，恢复起来要多久啊……奥菲莉娅带着自己剩下的小队返回地下室入口附近，这沟壑纵横的，灌点水是不是能养鱼？还有这违规扩建地下研究所，怎么看怎么邪门，等回去后申请上级派人来填了吧？
她蹲下身从一地的弹壳里捡起一枚，这亮闪闪的又是什么？
啊啊啊——
收拾残局好难——！
……
相比于抓狂的奥菲莉娅，离开的几人反倒轻松得很，作为兄弟俩第一次的实战，这场多对一的战斗可谓相当硬核；库尔顿公爵则是自称“重温了一遍年轻时的滋味，甚是怀念”；林霭作为最大的武器供应商，虽没上场却也不觉得心虚；筱翼作为全场压轴，自认算是mvp。
当然这场不明缘由的遭遇战实在算不上全身而退，郝晨光战损严重，翅膀根部的不可逆性割裂肯定会留后遗症，以后能不能再飞都是个问题。库尔顿夫人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恢复手段，心疼归心疼，除了安慰几句、找个良医外，她也提供不了太多帮助。
“没有大碍，不用顾虑我。”郝晨光摆摆手，依然一脸冷漠，仿佛这一身血衣上沾的不是他的血一样。
郝暮曦看不下去，疯狂回怼：“装什么装！路都走不稳了！快回去给我看医生！你是想办个残疾证领国家补助吗？”
“唔……”
推来推去，最后决定下来的日程安排是：库尔顿公爵带着大儿子就医，剩下的人找个闲憩的地儿“交换情报”，洗洗泥灰、治治擦伤。
……
灿烂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空隙，将斑驳的金色投影在卵石地上，地面的光影摇晃着，气氛恰到好处，安睦又祥和。
林霭叼着一块巧克力方格饼干，老年人般地躺在躺椅上摇着扇子晒太阳。
靳筱翼从更衣室里走出，她穿着淡紫的薄衫，一手拿着杯橙汁，另一臂上搭着两条浴巾，阳光下她的短发像细碎的银沙般闪闪发光。
筱翼走到林霭身前，把浴巾搭着她的身上，本应浪漫的动作却因搭浴巾对象显得几分粗暴，与其说搭，不如说是丢在了她身上。
“我们的女神大人，能不能注意点形象?”筱翼把果汁放在桌上，在林霭身旁的另一椅上躺下，“这是男女混浴的浴场，你穿成这样是想诱惑谁吗？比基尼这会儿还没发明呢，这里也不是天体浴场！”
“别这么保守嘛~ 出来玩随心所欲才好，只要心宽，哪里都是天体海滩~ ”虽然嘴上说着不那么情愿，林霭还是乖乖地盖好了筱翼扔来的浴巾。
筱翼当然不认林霭的歪理，她在乎的才不是林霭穿得到底有多热辣，她在乎的是——“说，你和那个龙楦云，在房间里干了点啥？”
龙楦云？林霭愣了一下，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啊：“桥豆麻袋！你先让我回想一下！”
“别桥麻袋了，你又不是我，神的忘性也这么大吗？你难道就不觉得，龙璃看着——眼熟吗？”
“你先等下嘛，毕竟谁都有往事的时候。”林霭也不摇扇子了，她坐直身子，一副冥思苦想之态，突然她一拍手：“啊！我想起来了，那好像是……半个多世纪前的事？”
筱翼一脸狐疑地看着林霭，后者的神情看上去确实不像做了亏心事：“你找他干什么？我在猫眼里看见你进了他的房间，至少一天都没出来，我说的没错吧？”
林霭蹙着眉头使劲回想，她虽然不失忆，但一下子问起来半个世纪前的细节她实在记不清：“我记得……我拜托他协助我找你来着，之所以没再出来，当然是因为我在他家里半道回了趟神界。”
找我？这是筱翼万万没料想到的，什么样的神会突发奇想，找十一年里没见过面的人来找她？
“等等——”林霭突然反应过来，“你说你在猫眼里看见我？”
“对啊，我那时就住在你们隔壁。”
林霭好像被戳中痛点，花容失色地开始哀嚎：“卧槽不是吧，我找一个住在隔壁的人找了近四十年！你是每天家里潜水吗？我怎么从没看见过你？！！”
“四十年……？”听林霭这么一嚎，筱翼着实吃了一惊，“你们这组合办事能力未免太……”
当这边的两人组还在一惊一乍时，温泉另一侧的组合完全进入了养老模式——“投石车，6点”、“过”、“行吧，第三回合我赢了”。
郝暮曦打了个哈欠，没有网络也没有电子产品，有钱有什么用？生活依然枯燥如此。这是他和龙璃进行的第六把昆特，也是他赢的第六场，和赌场里的疯狂连输截然不同，现在的虐菜毫无体验感。幸好对方虽是小学生却不矫情，要是输到大哭他可没辙。
郝暮曦注意到龙璃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池子对面：“这么想你的筱翼姐？”
“我、我只是……有些在意她之前说的话。”跟了他们这么久，龙璃还是扭扭捏捏，完全放不开，可能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吧。
“那就去找她呗。”郝暮曦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扔，“我泡我的温泉，你去聊你的天，各自省心，岂不美哉？”
“欸？我去那边……真的没问题吗？”龙璃还在犹豫。
“拜托，你也不小了，自己的决定自己来做。”郝暮曦可不喜欢人生导师的角色，他只想到池子里边欣赏美色边放空心灵。
“但是哥哥你比我大了近两百岁啊。”
“当我没说，别磨叽了快去快去！”
龙璃绕过温泉池子，停在距离林霭和筱翼几码远的地方，不知所措地看着已经开始互相甩锅的她俩——“你害我找了那么久！”、“谁让你们头不好，能找这么久！”、“都怪你太宅！”、“明明是你太菜！”、“胡说！怪你！”、“没本事就别推锅！赖你！”……
咦？明明刚才还有说有笑，怎么突然吵吵闹闹起来？总感觉——不太方便插嘴呢。龙璃大概想不到世上有一个恰到好处的词语可以形容：打情骂俏。
扯皮了不知多久，双方吵得口干舌燥、只好暂时歇战。
橙汁喝完，意料中的毫不解渴。靳筱翼起身想去续杯饮料的时候，总算发现了已经在旁看呆的龙璃：“呀，小龙你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龙璃一时语塞，如果说他一直盯着她俩看，会不会显得自己很变态？之前学院里的女生激动时说的话，他耿耿于怀至今。
“快坐快坐！”林霭热情地把龙璃招呼过去，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化解了他的尴尬。
不愧是王都最豪华的浴场，面积和装修风格都透露出浓郁的奢华气息。筱翼努力地辨别着琉璃水壶里的液体成分，把壶做得这么花哨大可不必，美观归美观，反而碍着她分清不同的饮品。
“久等了。”放弃辨识饮料种类的筱翼随便倒了一种，返回等着她的两人身边，“我没法同时拿三个杯子，一会儿再去给你们倒水。”
“不要紧的，我们正好谈到关键地方。”林霭摆弄着盖在身上的浴巾，筱翼不确信林霭说的“关键”是否真有那么重要，她随性地躺回自己的位置，抿一口饮料后，不紧不慢地问：“你们谈了什么？”
“是关于我的爷爷……”
“咳、咳咳……”筱翼又一次呛水，别吧，为什么每次她喝水时都有重大爆料，对自己日常呛水的气管好点不行么？再提到龙楦云时，她心中除了遗憾，还有更微妙的感觉萦绕心头——这样，真的，显得我很老！
“你激动什么？”林霭不解，“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只是一想到我是爷爷奶奶辈的，就觉得自己年纪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