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保局旁边有一家医院。
奥丽安娜去接了腿，补了组织液，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休息。
人造人是技师高科协会曾经引以为傲的技术，在遵循一般活物胚胎生长发育规律的同时，干涉生长的进程，将肉体模块化并人为强化。
奥丽安娜的恢复力很强，这腿，预计明天下午就能正常走路，再过一天就能恢复如初，可现在，确实还是有点虚弱。
女兵跑前忙后，帮她把住院手续办好，又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
其实她就随口一问，奥丽安娜对口腹之欲，向来没什么追求，答案，肯定会是「随便，都行」……
“想喝红豆布丁奶茶，吃煎饼卷冰淇淋。”奥丽安娜脱口而出。
女兵脸上的表情，忽然凝固。
“这……都是啥？”
迎接着女兵审视的目光，奥丽安娜的眼睛，躲闪着。
“我瞎说的，吃什么都行，随便。”
“不啊领导，您好不容易有胃口，说嘛说嘛，要是食堂里没有，我叫他们现学现卖。”
这倒是个好主意，如果安保局的食堂学会了红豆布丁奶茶和煎饼卷冰淇淋，以后就不用吃林可的了。
反正，她只是爱吃，跟林可又没关系，哼……
结果却不尽如人意，食物端上来，她先吸了一口奶茶，眼光一下子就暗淡了。
有红豆，有布丁，有奶，有茶，但合起来就是没林可内味儿。
至于煎饼卷冰淇淋……不提也罢。
奥丽安娜的胃，已经变成了林可的形状。
望着那被奥丽安娜丢进垃圾桶的、可怜的红豆布丁奶茶，女兵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
八卦的微笑。
“娜娜，你该不会，对那个……”
“我没有！”
“不是，我还没说是谁……”
女兵瞅着奥丽安娜害羞的模样，心中确定了大半。
思前想后，她认真地说：“我觉得，那个林可真的很厉害，他或许能……帮到您。”
奥丽安娜不说话，盯着垃圾桶里的红豆布丁奶茶。
“他的背景呢……您知道的，我是本地人，咱用积累下来的人脉，给他翻了个底朝天，绝对没问题。”女兵环视四周，压低声音，“而且，我还打听到……您知道，他一个无父无母的大夏流民，是怎么过的警校的政审？”
“嗯？”
“他的初恋是个身份不一般的绣衣卫，身份暴露后，被他亲手杀了。”
奥丽安娜默默点头，其实她早就认可了林可的身份，只是对那个强烈的身体反应感到困惑罢了。
初恋……杀了……亲手？
也是个可怜人。
或许，我们真的是同类……
或许，他真的能帮到我，帮我……
嘟嘟嘟。
一位警员敲门进来，立正敬礼。
“局长，艾迪爵士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面谈，在罗斯府邸。”
女兵不悦道：“没看到长官在养伤吗？”
“无妨。我去就是。”奥丽安娜挣扎着坐起来，“克莱尔，扶我。”
今夜多云，漆黑的天上没有月亮，奥丽安娜在女兵的搀扶下攀上台阶，前方的罗斯宅邸，像个择人而噬的庞然大物。
她们走进去，见到了艾迪和舒伯特。
这让奥丽安娜有些警惕，舒伯特这个人很鬼，在远东站的干员里一直以狡猾著称。
“哎呀，奥丽安娜局长，这么晚了还叫你来，你这还瘸着腿，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艾迪爵士，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
“既然时间不早，就不用客套了吧。”奥丽安娜冷冷道，“说吧，什么事？”
舒伯特微笑着，展开话题：“奥丽安娜局长，您觉得，林可是个怎样的人呢？”
“为什么这么问？”
“我只是想知道，您对他是什么态度。这对于我们接下来要讨论的东西来说，至关重要。”
奥丽安娜盯着舒伯特，反问道：“你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哈，也不算风声，谁还没个线人啊。”舒伯特嘎嘎地笑着。
奥丽安娜摸不准对方是什么路数，淡淡道：“经过初步的调查，我认为林可是个值得信任的手下。”
场面安静了一下，舒伯特和艾迪对视一眼，陡然爆发出放肆的笑声。
“哈哈哈哈……奥丽安娜局长，很遗憾呐。您这次，可真是看错人了啊！”
舒伯特打了个响指，家丁将一叠文件送了上来。
奥丽安娜不接，怀疑地盯着舒伯特问：“发生了什么？”
“前段时间，我们端掉了一个大夏间谍的窝点。窝点里找到了一些尚未来得及销毁的资料，其中……牵扯到一位在繁花之城潜伏已久的特务。代号，银狐。”
奥丽安娜点头：“这我知道。所以？”
“这是银狐发给联络点的实体文书，被对空监视小组截获。”舒伯特从那一叠文件里抽出一张纸，“我们按照审讯逼问出的密码破译了，给你读读……「货已送到。我将继续监视奥丽安娜」。”
大厅里的空气有些沉闷，奥丽安娜隐约察觉到了对方的意思，却依然没有点破。
“所以呢？”
“我们经过几日的调查取证，终于在今晚，通过一场精心设计的戏，验证了我们的想法——
林可，就是银狐。”
艾迪爵士把蜡烛摆上桌子，将设套逮住林可的过程，详细叙述了一遍。
奥丽安娜听完，眸子里闪着寒冰般的波光，道：“你确定，林可的灵力焰色，和这钢印一致？”
“确定啊。”舒伯特突然笑了，“奥丽安娜局长，您不会觉得，这绣衣卫的文书，是我们伪造的？”
“为什么不可能？”
“您知道，林可他是多精明的人啊，如果他真的不是银狐，他肯定死不认罪啊。”
“你是说……”
“没错。林可已经签下了认罪书，并同意我们用他与大夏抓到的我方间谍进行交换，保全性命。”舒伯特道。
“说明，林可他确实有问题，怕我们查下去牵连出组织的其他人，索性直接承认了。”艾迪道。
舒伯特叹了口气，玩味道：“奥丽安娜局长……不得不说，您看人的眼光，啧啧，真的挺差劲儿的。”
面前是林可签字画押的认罪书，那字迹奥丽安娜认得，在给林可做背景调查的时候，她翻阅了林可在警校的考试试卷，试卷上就是这样的字。
娟秀绚丽之中，又带着一股子混不吝的狠劲儿，字如其人。
“不，不可能。”奥丽安娜摇头，笃定道，“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是你们！你们打他了，逼他认罪，对不对？”
舒伯特道：“打他？呵，我们倒是想，可还没用力呢，他自己就招了……局长啊，您这个下属，还真是个不愿意吃亏的小机灵鬼呢。
他就关在隔壁……来，艾迪爵士！拉开这道帘子，让我们的奥丽安娜局长，看看她那无比信任的属下！”
哗啦。
看到林可，奥丽安娜的心尖，狠狠地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