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是不是脑袋摔坏了?

洛北不明就里的,只道月久眠很可能是吓傻了。

终于笑完后,月久眠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珠,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是幸福的微笑?不。

是高兴的微笑?不。

也不是苦笑,而是一种获得寻求已久之解放的微笑,一种如释重负的笑容。

她为什么要露出这样子的笑容?洛北略感不对劲。

“……前辈,谢谢你救了我。”

“啊,你没事就好……”

洛北反而变成表情有一些迟钝的一个。

月久眠笑了笑,不再说话。

洛北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而这时宵明反而起了作用:

“洛北先生,你还在等什么啊?你赶紧把你的心意告诉月姑娘啊!”

“呃不,那个啊……这个婚你要不就不结了吧?”

“啊?”

月久眠眨了眨眼睛,不明白洛北说了什么一般。

这太突然了吧。

就像是两人刚相遇的时候,他也是冒出很唐突的问题一样。不过,这一位前辈为什么如此关心自己的婚嫁之事呢?联想到在房间里面,对方问过自己的问题,月久眠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这是……又觉得自己可以被炼成魔剑奴了?

“喂,你们两个回去向你们的家主传句话,就算月久眠不嫁了。”

宵明突然垫起脚尖,转身朝向那两名幸存下来的月家护卫,把手圈在嘴前作扩音如此喊道。

那两名月家护卫还沉溺在刚才恐怖的一幕之中仍未回神,听见女孩的喊声,他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惊恐地瞪大眼睛。

洛北朝月久眠伸出手掌。

“你还要坐到什么时候啊?来,跟我走吧。”

看着近在眼前的手掌,月久眠反应迟钝,不知道该不该回握对方。

也许握住了这一只手掌,自己往后就会变得不一样,她隐隐有这种预感。

然而,为时已晚。

月久眠摇了摇头,只是回了一个惨痛的笑容。她想要说些什么,结果张嘴就吐出一口鲜血,身体猛地往旁边歪去。

“喂!”

洛北连忙扶住了她。

他见对方嘴唇发紫,就知道月久眠很可能中了毒。

“前辈,对不起……如果早一点的话,也许……我……我其实挺想回握你的手的。”

“那就握住啊。”

洛北皱起眉头,直接握住了月久眠的手。

同时,他把自己的灵气沿着对方的经脉灌注进去。

不知为何,她经脉多处受损,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但这些伤都不是毒造成的,那更是长年累月,不当用药遗留下来的伤势。

月久眠迷迷糊糊之间,只觉自己的右手被紧紧缠握。

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她觉得青年的手暖极了……真的是暖极了……她也很想用力回握对方的手,但却已经使不上力气了。

这毒可是万毒谷的神毒。

就算是化神期灵仙服了,也会在短时间里毒发身亡,神魂俱灭。

她不想成为家族的牺牲品,就算对方可以踩踏她的身体,也夺不走她的信念。

“前辈,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你是第一个愿意出手帮助我的人……我想记住。”

洛北皱眉回答:

“我叫洛北。”

洛北吗……月久眠虚弱地笑了笑,轻声回答说:

“……我已经记住了。”

说完,她的意识沉进黑暗之中。

在意识完全中断之前,她还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被牢牢握住。也许,这一握就是一辈子了,她想。

***

小溪流水哗啦哗啦地流过。

天上的晈月倒映在溪水之上,月色的晕染在宵明的身体之上。她坐在了溪边,脱下鞋子和袜子,把赤果的双足浸进了冰凉的溪水里面。

她不时舒展晶莹小巧的脚趾,享受着难得的清爽。

蝉鸣不止,微风吹拂。

宵明哼着小曲,单手托腮看向小溪的中央处。那里一丝不挂的月久眠被置身在溪中,在水面上浮浮沉沉,而洛北则站在月久眠身边替她驱毒。

湖面上,月久眠脸色苍白,几缕黑色的发丝黏在尖俏的脸蛋上。

洛北无言地站在她身旁,驱使水行法术净化对方体内的毒素。

一缕又一缕水气凝成的丝线在洛北的操控之下,从月久眠的身体毛孔中钻入,再次钻出时却已经成了乌黑一片。

周而复始。

伴随一个又一个循环,月久眠脸上渐渐恢复血色,呼吸也开始不再凌乱,变得规律起来。

没多久,循环的水丝已经不再乌黑,月久眠体内的毒素也宣告净化完成。

取而代之,整条小溪往下游的方向几乎都染成了一片漆黑。

“唉,这得多毒啊,不说还以为头发掉色了呢……”

洛北把月久眠从水里捞起来,走向溪边。

她长得很漂亮。小巧的五官,标准的瓜子脸,樱色的嫩唇,一切都是如此美好的,却唯独缺了那应有的血气。

也不知道以后要便宜那个臭男人啊……

洛北不知怎的忽然有一些心理不平衡,生起想要私吞的想法。不过,要是她不嫁出去,生下孩子,然后由他收为徒弟的话,任务也就无从完成。

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宵明必须得撮合月久眠和她的未来夫君才行。

想到这里,洛北就烦。

他自己都没有谈过恋爱,几千年的老处男,还要撮合别人?

瞧瞧,这宵明不是坑爹是什么?

呵,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坑爹呢,毕竟宵明是他亲手制作的。

而这个坑爹货已经从溪里起身,探头探脑地凑了过来。

“已经好了吗?”

“毒解了,伤没好。她肯定也累了,别吵到她了。”

“哦呵呵,洛北先生真温柔呢!”

宵明半遮嘴巴发出讨打的笑声,还用一根肘子直钻洛北的腹肌。洛北翻了翻白眼,把月久眠安放在一棵树下,抖了抖她那一套华贵的嫁衣给她披上。

接着,他才转身瞪向宵明,质问说:

“老老实实,你任务的出错率有多少?你丫的,怎么让我找个未出生的人?”

“呃……这个,我也不知道,应该两成左右?”

宵明委屈巴巴地食指抵食指。

“不过,以洛北先生的能耐,这些出错都不会是问题!你一定可以好好完成所有任务,荣归故里的!”

荣归故里是什么鬼?

洛北懒得计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该不会被自己研究出来的系统给坑死吧?

──等等,不对啊!

我不是有自毁密码吗?

这可是核心功能的一部分啊,怎么可能都不会出错的啊!

思及此处,洛北眼睛亮了起来,心里顿时起了恶念。他扭头看向一旁的宵明,宵明还在哼着歌,活脱脱就是一只不知猎人已至的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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