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了活下去，各大家族都选择了退出历史舞台吗？

面对钱恩沉思的神情，泰姆又提点了一句：

“很多时候还是要就事论事，半神身为个人，面临抢椅子法则可以胜负心很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是领主或者族长，背负的是全族上下所有人的利益，绝不可抱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

“更何况还有个警醒所有家族首领的先例——曾经矮人最强大的氏族，屠龙者氏族，面对新晋家族的强势威胁，根本毫无惧意。

“两大家族火拼数日，屠龙者氏族当时在几乎是无敌的存在，眼看对方就要惨遭灭族。

“但这时候无差别的随机神罚降下了，光芒一闪而过，方圆百里都被笼罩了进去，等神罚消失，屠龙者氏族便彻底成了过去。”

“我明白了。”

钱恩微微颔首，虽然抢椅子法则乍一听怪怪的，但这是回避直接说出指向神性的最好代替语，形象且贴切。

她回应道：

“那现在抢椅子法则已经有四条了，这就是全部？”

「第一条，世界由“四”构成，且“四”意外出现时，必定会与神性有关。」

钱恩暂时还无法解释何为神性，泰姆也从没提过这词。

但类似女神、眼球神这两位神明，光是说一句话就能影响人的神智，钱恩便把这些超出常理的归咎于神性。

「第二条，如果有同种事物超过“四”的限制，神罚便会随机消灭其中任意数位，直至再次回归“四”的平衡。」

「第三条，足以称得上“伟大”的事物才会受抢椅子法则影响。」

伟大可以指事物足够有名，或者影响力在明面上强大，又或者是聚集了万千的信仰，实力强大到受众人认可等等。

「第四条，已经“伟大”的事物，可以选择沉寂，消除影响力、在社会中除名、失去能力等等方法，来退出“抢椅子的游戏”。」

粗略一看，或许会觉得抢椅子法则并没想象中那么黑暗。

因为还有退出的余地。

但这种守恒定律就像是阶级固化，强的人永远强，永远占领高地，新晋者除非等到前面的强者自然死亡，不然永无出路。

更严重的，万一强者永恒呢？

像是时者上师，便拥有无穷尽的时间与寿命，如果再多来三个永生的半神，那通往半神的路不就被彻底封死了？

不，到那时候才是真正的疯狂。

为了前进，一定会有人抱着弑神的念头，即便毁灭世界也要打通半神之路！

希望不会有那一天的到来……至少我还活着的时候，请别发生这种事。

钱恩只能默默祈祷。

“这便是最后一堂课的全部内容了，”泰姆笑道，“你的悟性还是不错的，虽说我更好奇你是如何年纪轻轻，就能制作出传说中都不曾有的复活药。但或许各自都保留些秘密，也有利于我们之间的相处。”

也难怪泰姆能成为存在时间最久的半神。

不仅仅是杀不死，无数时间线有无数的泰姆，即便有着抢椅子法则的威胁，他随和的处世态度，也绝不会让别人把他视为头号眼中钉。

更别提他引导过这么多拥有半神之姿的人。

果然不愧为上师之名。

钱恩对泰姆重重点头，对于他这次的教导，表达出足够的敬意。

“那奥米莉亚受到的诅咒，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钱恩现场运用学到的理解，“她是大帝的五女儿，作为耀弗大陆最鼎盛的国家，奥米莉亚已经满足了名声上的条件。”

“没错，我当初得知大帝的妻子怀孕后，特地为这事警告过他一次。”

泰姆摇头叹息：

“他明明知道在四位子嗣后，再诞生一位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甚至都在这条时间线的未来，看见大概率十四年后她的五女儿会因法则而死，并且警告了他。

“谁知他非但不听劝，还执意要让他妻子肚里的孩子生下来。唉，很多时候我都搞不懂那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原来你真就是那个神秘先知？”钱恩恍然道。

“神秘先知？”泰姆微微一愣，旋即笑道，“噢，原来你们是这么称呼我的，事实上我当初是光明正大以半神身份去跟大帝交流的。或许是为了保护大臣和国民，不去接触到抢椅子法则，大帝才做出这种解释吧。”

“那在我不在的时间线里，是不是伊莎救了奥米莉亚？”钱恩问出他当时的猜测。

泰姆笑容愈发浓郁：

“说的不错，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至少在直觉上，你有着超出常人的天赋。

“而你也做到了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事情——复活了本该受法则而死去的人！”

本该受法则而死……钱恩突然有点眉目了。

当晚眼球神的出现，会不会就是因为钱恩救了触犯法则的人？

女神交与的《制药大典》，上面的药剂都没有问题，复活药也是一样。

如果拯救的是其他人，眼球神根本不会出现，但奥米莉亚是法则要她死，她不得不死！

身为法则执行者的眼球神，当场决定再让钱恩和奥米莉亚死一回，直到女神用某些条件，换取了他们活下来的权利。

奥米莉亚完全失去神智，并且一苏醒，就叫钱恩爸爸，会不会也是法则的约束？

「她不能再成为大帝的女儿，而是得拥有一个新身份，才能在法则之下活着？」

钱恩想通这点，思维顿时豁然开朗。

原来不是复活药的副作用，会导致别人叫钱恩爸爸啊。

钱恩苦笑一声，觉得又好笑，又无奈。

但她突然怔了怔，想起昨天看到的《帝国周报》内容——

“上师，你知道福特斯王子被刺杀的事吗？”她神情转换，严肃地问道。

“知道。”泰姆应着，等待钱恩继续说下去。

“到底是谁刺杀他的？”

钱恩莫名升起一种念头……

该不会，有人为了让奥米莉亚复活后，继续能活下去，先一步把其他大帝子嗣给杀了吧？

而且会做的这种事情的人，钱恩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一个人选——

公主的贴身骑士，卡莉姆·圣班纳德！

以钱恩对她的了解，如果卡莉姆一旦知道奥米莉亚遭受必死诅咒，是因为五公主的身份。她一定会采取激烈的行动，来挽回奥米莉亚的性命！

“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泰姆连声啧啧：

“你能那么快运用法则来解决以前的困惑，确实是好事，不过你似乎忘了一点——

“奥米莉亚·圣班纳德，帝国的五公主也在报道中被除名了。

“也就是说，现在大帝只有三个子嗣——不会接近法则，完美而又安全的数字‘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