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

银发女子根本没有多加理睬他的意思,双手端捧在小腹前,丝毫不曾慌乱,只是如此淡淡道。

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介弱女子如此贬斥,恶少当即垮下脸去,语气森寒:

“姑娘,你撞了我,便是有错在先,小爷不过是诚心请你去府上做客,你倒这般态度。真当我易寻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吗?”

这种无理取闹一般的借口,却被他说得理直气壮急了,甚至隐隐有威胁之意,围观者无不面露鄙夷之色。

银发的美貌女子同样冷着脸,几乎压制不住的愠怒。

只是……她眸子悄然瞥过恶少身后的一个身影,眼中隐隐有一抹忌惮之色。

“我并未碰到你。”终究还是稍稍沉下怒意,银发女子如此回道。

恶少更是不饶了,“我说你碰到就是碰到了,我现在肩膀还隐隐作痛,我还能骗你不成?”

“你想怎样?”

“姑娘若不愿意去我住处一叙倒也无妨,只是你弄疼了我,终归该有所表示吧……”恶少轻摇纸扇,鬓边两缕头发飘起,装模作样思索了一会儿,才一合起扇子,笑道:“不如这样吧,姑娘要是愿意亲手帮我捏捏肩,让我舒服一点,小爷我也就大方不追究了。如何?”

说着,他还一边目光火热而**地盯着银发女子的小腹处。

银发女子浑身上下显露出的部位,无一不令人感叹上苍造人的鬼斧神工。

无论是过分美丽的面容、略带透明感的银白长发、长裙掩盖下仍旧可以感受到纤纤一握的细腰……那一双白皙纤嫩的玉手同样如此,宛如精致的窑烧工艺品,冷白的骨瓷,显得剔透纯粹,惹人怜爱。

张凉打量一番,才注意到,这女子脚上居然没有穿鞋,而是赤着一双小巧的玉足,左脚踝上,还戴着一只银白的腿环。

在场众人心中无不腹诽:这个方法分明占足了便宜,却好像还是他在做善事一样,当真是够不要脸的。

遭人调戏,银发女子也只是目光稍冷了几分。

“哼。”

娇美却含着森然杀气的鼻音,自她挺翘的琼鼻之中传出。

随着她轻轻踏前一步,地上纤细尘土忽而飞旋,玄色衣裙无风鼓动,银白长发自身后飘飞而起,气势陡然慑人。

呼!轰!

“什么?!”

恶少只觉得眼前一股磅礴力量忽然袭来,神色大变,双臂交叉格挡,下意识运转起真力护在身前。

然而那股力量之强,却远超他的想象,直接将他那薄弱的护体真力如薄冰击散。接着,猛地撞在恶少胸口之上。

噔噔噔。

劲力强悍,裹挟着他接连后退数步,仍旧未散去,几乎就要直径以摧枯拉朽之势碾断他胸前的数根肋骨。

感受到那股实际的杀意,他的冷汗也是不禁流下。

“老付!”恶少铁青了脸,高喊一声。

眼看就要被狼狈击飞,身后,一只有力的手掌从腰间轻轻扶了他一把。

而那压得他喘不过来气的庞大劲力,就在这一掌看似平平无奇的随意搀扶之下,全然化解了去。

一个隐蔽在黑色风衣之中的高大身影,站在了恶少的身侧。

“姑娘,我们固然有不是之处,倒不必如此下恨手。”黑衣之中的似乎是个苍老的男子,声音微微嘶哑。

银发女子冷冷一哼。早料到他会出手,她本也没打算一击就得手。

“识相的就快给本姑娘让路。”朱唇轻启,毫不客气的言语吐露出。

恶少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也是恨恨地看着银发女子。

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己出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妞儿,真当自己长得好看又有点儿本事,就能不把他易大少放在眼里了吗?

“老付,这小妞儿敬酒不吃,给她点儿颜色看看!对了,给她把我衣服扒了,丢在大街上,看她还跟我傲不傲!”恶少气急败坏,如此恶狠狠指着银发女子,对那黑衣人命令。

闻言,一直高傲以对银发女子,终于微微色变。

但那黑色风衣裹着的人并未有所动作。

恶少忍不住骂道:“老付,你还愣着干嘛,我说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黑衣人沉默片晌,似是在犹豫。

终于,他抬起头,缓缓开口道:“姑娘,失礼了。”

嗖。

银发女子眼瞳一缩,只那一瞬之间,原本站在一丈开外的黑衣男子就已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手成爪状,掌风呼啸,直袭向她的香肩。

好快!

银发女子心中一凛,眼瞳陡然放大,而她已是全然避退不及。

“晓风残月。”

忽的,一声轻叱传来。

幽蓝色的剑影划过,犹如流萤飞舞,在空中留下数道优美的残影,剑意澎湃,直直斩向黑衣人那宽大的手掌。

因为那冰蓝色的剑影划过,黑衣中人也是放弃了袭击,爪转为掌,屈指在剑尖之上轻轻一弹。

铛!

金属之声嗡鸣,那剑刃居然便立时被他打偏了位置。

而他也就此收手,脚尖轻点,灵巧倒退而回。

银发女子也是讶异于电光火石间突生的意外,转头望向那出手相助之人。

白裙飘飘,清水芙蓉一般的清冷女子,正手持幽蓝长剑,傲然立于自己身旁,恍若谪仙临凡。

是谁?她似乎并不认识这两人。

张凉和袁卿依站了出来。方才那一剑,正是张凉以饮雪替银发女子解了围。

恶少躲在一旁远远看着,本来还气哼哼地想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来搞什么“英雄救美”的把戏,但一见到二女,两眼都发直了。

“哟,又来了两位小美人啊……哦,不,当中还有一位大美人儿!”

恶少直直盯着张凉,上上下下打量,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啧啧啧,我就是听说临云阁雪仙子美貌无双,才特意提前过来踩踩点儿。没想到刚来到临云阁山下,就叫我遇见了这么多的美人儿,哈哈哈,不亏不亏!”恶少哈哈大笑起来,仿若眼前的三位女子都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噌。

张凉挑了挑眉,剑尖指地,寒声道:“我数三声,不消失在我眼前,就取了你的狗命。”

恶少也不怒,只笑嘻嘻问道:“小娘子不必这样凶巴巴的,你可知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我只知我临云阁脚下,绝容不下你这种无耻之徒。”

“你——”恶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有一说一,张凉其实是认识他的:易寻,海云宗宗主易继生之子。

临云阁这种雄霸一方的一流顶尖巨宗,自然有不少的附属宗门在外。而海云宗正是其中最大的那个。

海云宗宗主易继生,乃是朝彻境初期实力,虽然比起临云阁阁主宇文肃风逊色不少,但却要强于临云阁的绝大部分长老,因而海云宗也算是苍云州的伪一流宗门了。

原著当中海云宗戏份不多,但却很关键。张凉记得书中写明了,这个宗门其实一直有反叛之心。

除了前期搞些小动作却被主角陆沧然教做人之外,剧情后期,异魔大举攻入临云阁,就有他们的带路之功。

这个易寻够恶心人的,可他老爹毕竟是一宗之主,况且身边还跟着个高手护卫,张凉就算想现在砍了他也做不到。

“哟,看来这位大美人儿脾气还挺暴躁呢。不过小爷就喜欢这种,越倔玩起来越有意思,嘿嘿。”谁知易寻不怒反笑,折扇在掌心轻拍,吩咐道:“老付,这三个别伤着了,一起抓了丢我房里,小爷我今晚好好叫她们做人。”

闻言,黑衣人上前一步。

三女同时警惕起来。她们哪里看不出来,眼前这个人是个不俗的高手,很难对付。

但他似乎并未有出手的意思,只是摊开双手,道:“几位,我们这就离去,今日之事便就作罢如何?不必张扬。”

指令被当成耳旁风,易寻脸色稍有些不好看。

若能大事化小,张凉自然点头,“可以。”

然而那银发女子却不饶,道:“想走,得留下他的舌头来。”

黑衣人默了片刻,“那便恕我无礼了。”

轰!

话音刚落,雄浑的苍黄色真力倾泻出体,如风暴一般,朝着三人汹涌席卷而来。

“哇啊啊啊——”

周遭围观者数十人,居然硬生生被他外泄出的丝丝真力给吹得东倒西歪,哗啦啦犹如牌九,横七竖八躺倒了一大片。甚是壮观。

身处真力奔袭的中心,张凉三人更是承受了几乎九成的压迫,不得不以真力护体做抵抗。

这种直白粗暴的力量压制,张凉还是第一次亲身体验,只觉得万分惊心动魄,就好像自己的身体上被人接连加了数吨重的秤砣,又好像自己的脚下深陷一片泥潭,让自己连挪动身躯都成为了最最困难的事。

咬住牙,真力外放,才稍稍缓解了一些这种压力。

两旁,银发女子泰然处之,而袁卿依似乎隐隐有些许难色。而最最吃力的那个,想来就是张凉自己无疑了。

倒是可以从中窥见几分境界的差异所在。

发觉张凉似乎有点应付勉强,袁卿依犹豫片刻,接着,那淡紫色的真力便一部分从她的身体四周分离,护住了张凉。

张凉一愣。

“卿依……”

袁卿依只是淡然道:“无妨。”

“若愿意就此罢手,老夫此刻就散去真力洪流。”轻描淡写一出手就压制住三人,黑衣人沉声道。

“哼,雕虫小技而已。”银发女子却是冷冷一笑,跟着,踏前一步。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黑衣人似乎也是被惊了一下。

三人距离他,大约十步左右。受到了对方的真力压制,张凉是寸步难离;而这银发女子,虽然稍有艰难之色,但却是以一种缓慢的姿态,逐渐踏步上前。

一步,两步,三步……

一边吃力靠近黑衣人,银发女子抬起纤手,双指并拢,强大的真力凝聚于指尖。

“你若不收回真力护体,我一指之下,你非死即残。”银发女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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