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偏瘦,身高约莫八尺上下,身着黑衣黑纱掩面。这压根没有有价值的信息啊。”宋义一边走在路上一边自言自语着刚刚收集到的情报,耿叔当时也并不在场,所以他知道的刺客信息也是第二手资料。当街行刺,当时在场的人除了形形色色的行人以外,就只有秦月和车夫了。车夫自然没能幸免遇难,秦月又睡了过去,那么说只能大海捞针似的去找目击者了……
若是早知道会发生这件事,他断然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这事情发生。而且谁也没有想到在开封府大街上便会遇到刺客,天子脚下公然行刺当朝宰执,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
再者说耿叔也并未把宋义的努力当真,毕竟就他看来自己家姑爷平时陪陪小姐写写文章还好,要说做寻凶这种技术活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耿叔的想法也确实没错,毕竟就连宋义自己都对于找到凶手不是那么自信。
但是,做不到和不去做是两码事,如果只是等着卫尉寺的衙役们去满城搜索……要是他们真的办事有力的话恐怕就不会把刺客放进来了,甚至还给了他当街行刺的机会。京城倒是还有个神神秘秘的六扇门,说道六扇门就想起洛筱筱,按理来说她是可以帮得上忙的,看来是得要去找找她。
宋义又前去了秦月的马车,只见得华贵的座驾内部简直是一片狼藉,车厢金玉繁饰的壁墙也被打碎了一边。这马车奢华是有余,但是保护能力实在是不足,标准的绣花枕头、银样镴枪头。这要是像是后世防弹汽车一样的钢板厚度,安插上两三公分的铸铁板,这个时代的实心炮弹恐怕都破不了防,非得用烈性炸药努努力才行。
不过这些都是马后炮了,暂且按下不表,再者说要是整架马车铸铁包被,等闲马儿可不一定拉得动。
于是宋义细致的在马车内杂乱的零碎中翻找起来,待得约莫一刻钟以后,他方才站起来舒展一下腰肢。
“一无所获。”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来者并未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清荷小姐在一旁观察不多时便明白了姑爷想做什么,但她和耿叔的想法倒是差不多,都不对宋义寻到犯人抱什么指望。
“清荷小姐?”宋义显然发现了在一旁鬼鬼祟祟的偷瞧的清荷。
眼见得自己被发现了,她也只好大大方方的出来,这个男人正处于找寻证据的瓶颈期,也无心与她调笑,偏说了句秦月刚刚醒来了把她支走。清荷马上急急忙忙的去看护自家小姐,只留下了一缕暗香。
等等,说到暗香,清荷身上的香气,刚刚车轿之中除秦月的茶香以外好像还有香气,只是刚刚自己未曾注意罢了。
宋义急忙回到车厢之中猛闻,真别说,他的确是有这方面的才能。上一世和女孩子混迹,再加上自己也是颇为骚气,自然对于香水香气比较敏感。来了大梁以后也没有放下自己弄香的手艺,这使得他对于香气的品位极为敏感。
茉莉、白兰花、栀子、百合、莲花,除了秦月身上的清茶香气以外,还有一种像是自然界几种花混在一起花束的香气,像极了香水香型的百花香。这工业时代的香型怎么想也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除非刺客并不是香气的主人。
这样的话,就很明白的能想到了,刺客身边有很多种胭脂的香型,那么说这个人的身份只有如下三种可能了,即胭脂工坊的劳工、青楼工作人员、老嫖客。第一个猜想的话虽说听来荒谬,但也未必没有可能,不过相比之下第二个第三个才是重中之重。
呼,这个晚上没有休息好的男人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得到了有价值的线索,这使他心情也好了许多。
正当他将所有的猜测记录到手边的纸张上时,洛筱筱和一位不曾相识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本来想要同他打招呼,但看到宋义认真思考的样子,便有了一份恶作剧的心思。她罔顾旁边人的疑惑眼光悄悄来到宋义身边。
“猜猜我是谁?”洛筱筱专程把声音压低,摆出一副有些恐怖的样子。
“谁?”宋义有些紧张,毕竟昨天自己妻子才遇到刺客,他便也有些被害妄想症。他急切的想把捂住他眼睛的人的手掰开,但是奈何自己臂力不足,任他如何用功,遮住他视线的手纹丝未动。
他发现手腕上并没有首饰之类,便试探着问道:“腕上没有首饰,是云岚吧。”
“开玩笑的话 把你脖子则断哦。”洛筱筱的声音变得森寒。她捂住宋义眼睛的手也愈加用力起来。
“当然是开玩笑啦!”宋义大脑的求生欲系统高速运转。
“那么的话现在猜猜看。”洛筱筱声音又变得平稳起来,她在变声方面的确是有一定的才能,不去后世当个刀马旦也属实是有些可惜。
但宋义并不回应,于是洛筱筱有些疑惑的发出不善的声音:“呀呀,睡着了?”
“哦,打了一小会盹,可能是最近有点累吧。”此乃谎言,他只是想要多拖哪怕一分钟的时间而已,绝不是在打盹,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很困,在这种气氛下睡着可实在是难以想象。
“现在回答吧。”洛筱筱陈述道。
“对了,问题是什么来着。”他继续打岔拖延。
“能是什么?问、你、我、是、谁!”洛筱筱一字一顿的说。
“是谁,当然是我最重要的人了。”他含糊其辞道。
这家伙这么快就用脑子了,洛筱筱腹诽道。
“我亲爱的朋友把手拿开吧,眼睛被按得好疼啊。”宋义做出求饶的姿态。
“亲爱的谁。”捕快小姐毫不留情面。
“你在说什么傻话。”宋义仍旧在挣扎。
“闭嘴说名字。”洛小姐的耐心快要消磨殆尽了。
“求助场外观众的机会……”
“没那个。”洛筱筱露出了相当不温柔的笑容。
“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宋义故作哀痛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