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睡着了,我在他的床头留下纸条,告诉她,午饭已经备好,晚饭会有保姆过来准备,我和马歇尔要去参加战友葬礼,明早才能回来。
我不忍心叫醒她,更怕她要和我一起去,毕竟她是导致芙琳战死的罪魁祸首之一,这种场合,她不该出面。
芙琳的老家在弗吉尼亚州的列克星敦市,那也是石墙将军“托马斯·杰克逊”故居所在地,我们驱车前往,路上要不少时间,约摸着中午才能到。
我没有驾照,所以是马歇尔开车,我坐在后排,心情仍然不能平复,芙琳,我还记得她,当初在基辅接马歇尔的时候,芙琳一幅意气风发,慷慨激昂的模样,现如今,功勋未建,战死沙场。
我有点恶心,尤其是想到芙琳可能是漂浮在沸腾海水上的一具煮熟了的血肉。
这该死的战争。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们已经进入了列克星敦市,大多数人对列克星敦的印象可能是一艘航母。
但此列克星敦非比列克星敦,那艘航母指代的是马萨诸州的列克星敦镇,是“莱克辛顿枪声”的列克星敦镇,而弗吉尼亚的列克星敦市则是以这座具有历史意义的小镇命名的诸多城市其中一座。
一座石头砌成的古宅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身着黑色丧服的人,大概都是来吊唁这位英勇牺牲英雄后裔的人吧。
人群之中,一位妇人不停地用手帕擦拭眼泪,她身旁的男人则是搂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我和马歇尔前去打声招呼,表达一下缅怀之情。
“伯母,不要难过,芙琳是美国的英雄,我们会记住她的。”
妇人停止抽泣,望了望我们。
“你们是?”
“我们是她的战友,前来吊唁。”
“啊,感谢你们前来。”
我瞥见不远处有很多身着军装的人,其中不乏军衔较高的人,看来军方对这位英雄后裔还是挺重视的。
“伯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芙琳她,嗯……芙琳的尸体联邦政府运回来了吗?”
马歇尔听到我的问题大吃一惊,用力掐了一下我的腰肢,但我强忍疼痛坚持要问这个问题。
因为我们是逃回英国的,第五纵队的尸体或是被焚烧殆尽或是飘在海面,根本不可能带回来。
如果联邦政府能把尸体交给芙琳的家属,那么就说明芙琳接是更换了身体,如果不能,那么就说明芙琳是接受了身体改造。
“没有,联邦政府只是下达了阵亡告知书。”
想到自己的孩子尸骨无存,妇人又再次泣涕涟涟,哭的是肝肠寸断。
“缇莎!”马歇尔非常愤怒,她觉得我的举止十分无礼。
“抱歉,伯母,逝者安息,生者坚强。”
我向着芙琳的母亲鞠了一躬,然后前往芙琳的遗像前吊唁。
照片上赫然是那张女性的脸。
如果芙琳是男人,那么有必要在这时候用女性姿态的相片吗?
难道说,芙琳本身就是女人?只是个举止大方的假小子罢了?
我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我不再想那么多,在别人的灵堂胡思乱想,是亵渎故者的行为。
杰克逊将军的故居十分古朴,红砖地板,白漆墙壁,实木桌子,并没有什么特别奢华的地方,硬要说那也只有一套黑黢黢的烤炉,据说是杰克逊将军特意从德国买来的。
来到二楼才有那么点家的感觉,墙壁换上了淡黄色的墙纸,地上也铺上了地毯,客厅里有钢琴、壁炉、桌椅,起居室的墙壁上赫然挂着他从西点军校毕业的证书。
这位南方英雄从小没受过正规的教育,考进西点军校也是班里倒数第一,但是毕业的时候他已经是59人中的弟17名。
他非常喜爱圣经,他是名虔诚的信徒,可惜上帝没有庇佑他,他死于自己人的误伤,157年后的今天,他的后裔也因为自己人的错误决定而战死沙场,可谓命运弄人。
“你还想退役吗?”
“为什么不想?”
“战友死沙场,你还想着逃避?”
“总比你个铁石心肠的好。”
马歇尔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着实吓了我一跳,她似乎不想让我退役,这让我警觉了起来。
之前怀疑过,马歇尔是不是军方控制我的陷阱,现在看来没准真是。
“命只有一条,死了可就没了。”我暗讽道。
“就这点胆量也好意思自称弗吉尼亚男儿?”
“怎么?总比北方那群杨基佬强。”
//对外国人而言,扬基是美国人;对美国人而言,扬基是北方人;而缇莎是南方人。事实上杨基佬还可以继续细分,譬如北方人认为杨基是新英格兰人。
“这话让杰克逊将军听了,他准能从坟墓里爬出来~”
“你这么希望我回到战场?”
我眯起眼睛。
“我只喜欢不想看到你变成一个胆小鬼。”
“是不是阿伦金叫你这么做的?”
马歇尔愣了一下。
“不是。”
我心里凉了半截,她犹豫了,难不成,马歇尔只是在完成阿伦金交给她的任务,才对我百般暧昧?
“为什么军方一定要抓着我不放?你知道点什么的吧?”
“这倒是可以告诉你,因为你是「魔弹射手」。”
“啊,又是这个。”
我是「魔弹射手」这件事情,我也觉得很诧异,小时候和爷爷玩BB弹的时候发现子弹可以向我想要命中的位置偏移,只是小时候这种偏移很微弱,我一直以为是风或者气流什么。
后来加入军队,我发现我只要盯着靶子,子弹就一定能命中,不论多远,不论出射的时候方向有多偏。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神奇力量,但这种奇特的能力并没有社么实际作用,这种能力只能影响弹道而不是必定让子弹命中,对于高速移动目标命中率仍然很低。
说白了,这个能力没什么用,以至于我几乎忘了我是「魔弹射手」。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奇怪的能力没什么用?”
“没错。”
“确实没什么用。”
“???”
马歇尔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但你没有想过,魔弹射手是德国人的故事,而不是美国。”
“什么意思?”
“意思是,能力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魔法的适应性。”
我还是一脸蒙逼。
“啊,你这个白痴。”马歇尔捂着脑袋。
“说简单点,美国人无法适应魔法,但你妈是德国人,还是个有特殊能力的德国人,所以你可以用魔法!”
“哦,早点说嘛,绕那么多弯子做什么。”
“出殡了!”楼下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