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他们都杀了吗?”我无法按在自己的愤怒,用手指指着褚楚的脸。

“不知道,但他们已经被我们的人控制住了,怎么处置不归我管。”

“噗嗤~哈哈!”我笑了出来,“我还在为欺骗你而感到内疚呢,没想到我多情了~”

“呵呵,杀光她们!”褚楚的命令道。

她的表情凝滞了起来,她不清楚我所说的欺骗到底指代什么,但她不会浪费这个奖我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姬封!”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抱着一枚大椰子的姬封从褚楚头顶的椰子树上跳落下来,坚硬的椰子直接重击了褚楚的头顶,褚楚甚至没有反应的机会,便倒地昏厥。

“傻姑娘!”

褚楚倒进我的怀里,我顺势搂住她,咒骂一句,便把目光转移到那些个身着金边白袍的宗教裁判员身上。

“你们的老大现在在我手上,各退一步,如何?”

宗教裁判员目目相觑,似乎陷入抉择的困难,但是不知谁喊了一声“执行命令!”,她们便再度行动了起来。

“防御!”我高声喝道,第十三特遣队立刻向我靠拢,迅速张开防御魔法。

“马歇尔!”

马歇尔一直和我在一起因而脱离了原先的小队,慌乱之中她无处可逃,辛亏我眼疾手快,把褚楚推给了姬封,腾出手把马歇尔拉进了我们的阵列之中。

宗教裁判团早在这片海滩早设下埋伏,巨大的法阵被激活,她们通过法杖,省略了吟唱的步骤,施法速度几近变态,伴随着翻滚的海浪和遮天蔽日的乌云的是足以让砂砾熔化的巨大火球,它们从天而降,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第五纵队是一个由专家组构成的非战斗纵队,是IMTF对作战建制的一次创新,旨在让IMTF获得原地修补损伤的能力,以便于深入敌后作战,但不得不说,这次实验失败的很彻底,第五纵队并未提供应有的医疗和技术服务,反而成为作战部队的拖油瓶。

第五纵队张开的防御魔法不能抵抗宗教裁判团的猛烈进攻,她们中的大部分人被高温直接气化,幸免于火球的人被撞击产生的巨大冲击震飞,坠入海中,然而海水早已沸腾,坠入其中不需要半分钟,她们便在撕心裂肺的尖叫中失去生命。

活下来的似乎只有我的小队和苹果的小队外加马歇尔,瓦兹洛夫下落不明。

“还击!”

我咬牙切齿,看着漂在沸腾海水上,皮肤呈红色,已经被煮熟的同袍,我的心中痛苦难忍,我没法保持平静,我们此行本是想拯救她们,现在却完全葬送了她们,以一种非常残忍的方式。

“还击!”

“缇莎!”

我愤怒地喊道,嗓门已经被我的愤怒冲破,吼声夹杂着血沫从口中喷薄而出,但姬封叫住了我,还击是个不明智的选择,宗教裁判团有备而来,而陷阵之士,本就九死一生,当下最好的选择就是挟持褚楚,全身而退。

“唔呃!”我低吼一声,喘着粗气,观察一下周遭的宗教裁判团,她们已然做好了防御,我们的进攻大概率不会奏效。

“撤!”

我愤恨着,但我没有选择,只能下令撤退。

姬封抽出匕首,架在已经昏厥的褚楚的脖子上,示意宗教裁判团不要轻举妄动,苹果等人也心领神会,乘机起飞,向海峡对面的英国飞行。

在几分钟的眼神对峙之后,我们已经相信苹果小队不可能再被宗教裁判团追上,姬封与琉子共同发动进攻,迫使宗教裁判团和我们保持距离,在一个恰当的时机,我们也飞渡海峡,头也不回地向英国撤退。

我心有不甘,沿途过于顺利的行程让我警惕松懈,这才上了褚楚的当,第五纵队最后只有马歇尔因为和我走得近而获救,其他人全部覆灭,游击队也被十字军俘获,等他们的是严酷的宗教审判。

我越想越是自责,漂浮在海面上的同袍的样子仍然历历在目,仿佛我低头就能看见,这都是我的一个疏忽造成的,我知道褚楚必然不坏好心,只是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发作而已,想要利用完她的所有价值,并在她发作之前停下来。

我太贪心了,这就像是一个不愿抛售一支势头正旺的股票的股民,明天一定还会涨,接连数天皆是如此,等到崩盘的那天,却发现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手中的股票缩水而无可奈何,这时候才会后悔——我要是不贪心,在某一天卖掉至少能保住很多。

悔恨,愤怒以及痛苦,百感交集,怒火攻心,情报系统警告我心律紊乱,血压激增又骤降,体内的内环境失调,我试图调整心态,但却一口恶气没喘上来,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再度醒来我们已经抵达英国,我身处一辆轿车里,身旁是苹果和马歇尔,副驾驶坐着的正是瓦兹洛夫。

港口的有英国军队接应了我们,现在我们正被送往伦敦,维多利亚带着其他人直接先行飞往伦述职,由于不放心我便让马歇尔和苹果照看我。

从苹果口中得知,在我昏阙后,宗教裁判团追了上来,但是由于我们的飞行速度远高于她们,她们未能追上我们。

我捶胸顿足,泣不成声,又有人因我的决策而死,这种罪恶感是一言难尽,无法用语言表述出来的。

一个饱受战争摧残的士兵,开开心心准备回家,左脚已经迈进家门,但却因为我的一个错误决定,她成了沸水中的一块熟肉,这不是批评家嘴里的假设,它真实的发生了,而且主角就是我。

“士兵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好,指挥官是脑子,而士兵只要当手就可以了。”这是苏联与阿富汗战争时期的一句话,阿富汗人喜欢用儿童袭击苏军,在当时,就是这样的训言让年少的苏联大兵毫不犹豫地对着儿童开枪。//这句话原句是怎么说的我不记得了,意思是这么个意思,我是在一个苏联老兵的回忆录上看到的。

这番言辞让无数大兵如释重负,因为罪恶被推到指挥官一个人的身上,没有人考虑过指挥官会承受多大的精神压力,仿佛指挥官都是机器人,她们没有感情,是一个是西方经济学中的“理性人”。

“战争对于下级军官和士兵来说是一部巨大的绞肉机。”

七十年风雨飘摇,苏联都化作过眼烟云,如今看来,朱可夫将军的这番话却仍然是真理。

活着的人才背负着更重的包袱,现在,我似乎理解叶卡捷琳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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