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义把插销随手带上,不知为什么,幽闭的上锁空间总会给他奇异的安全感。屋子里面虽然不会受到劲风侵袭,但毕竟也是北方的冬天,也没有暖炉,屋子里面还是相当寒冷。他被冻的都快出现幻觉了,可他甚至连一盒火柴也没有,只能盯着蜡烛致幻。正待他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蜡烛发呆的时候,突然门外响起来了敲门声。
这个胆小如鼠的男人突然变得有些害怕,他突然想起了前世那位犹太裔天才科学家的命题:当地球上最后一个人独自坐在房间里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一般来说,一个人要是不知道门外是什么东西敲门,肯定不敢直接去开门。要么这敲门声是你的幻觉,你开始因为孤独而疯狂;要么这个世界有其他的存在,可能给你带来危险。像极了“薛定谔的猫”,猫在盒子里既是活的又是死的,只有你打开的一刹那才确定答案。
但是爱因斯坦相对论还有一种答案:“敲门的人,和开门的人,其实都是一个人。”这听起来很奇怪,但是也有可能。
正在他进行心理的好几层博弈的时候,一旁敲门人显然是越来越不耐烦,敲门的频率愈发的频繁。唯物辩证法告诉我们,量变发展到一定的程度时能引发质变。门外人的耐心显然已经被消磨殆尽,直接招呼几个刚猛大汉把门卸了下来。宋义在墙边瑟缩着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被这伙恶徒发现。
“姑爷,姑爷?”来人手拿一盏提灯,明光烁亮的照射出来人的面容,来者竟然是——浓眉大眼的相府护院耿大叔!
可算是遇到亲人了,宋义急忙理了一下衣服,从墙角的阴影里面出来。不过看到平时也算是干净整洁的耿护院脸上带着些慌乱之色。宋义有些疑惑,于是出言调侃道:“这是怎么了耿叔,今天来的好晚,还有你这脸上的泥土,这是路上遇到劫匪了?。”
“姑爷你先上车,俺再给你解释。”耿护院急忙把宋义送上车,接着倒是没有马上离开,先行四处张望了一番,才吩咐车夫驾车回府。
“耿叔,这是怎么了啊。”看到大大咧咧待到耿护院一副小心谨慎的做派,他有些摸不到头脑。
“出事了,姑爷。”糙汉子沉声说道。
“这……怎么了。”第一次见到耿叔露出这一副严肃的表情,宋义倒是有些不太习惯了。
“小姐,被歹人害了!”耿叔有些苦涩的出口道。
宋义听闻此言感觉心头一震,他脑中有些隆隆的声音轰鸣,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身体微微的颤抖,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逐渐冷却。
这个平素没什么正形的男人脸色变得肃穆铁青,他有很多的问题想要去问,但是甚至丧失了开口的能力。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昨日还恩爱缠绵、今日早晨还与她一同出了相府,好好的人为什么会……
他似乎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一昧的听着耿叔说话,但也并没有听进去耿叔到底说了什么,所有的话单个拿出来他都听得懂,但是连缀成句他便丧失了辨别语义的能力。
车马晃动不已,搅得他的心情也愈发悲哀起来,原来这萧索的景色这凛冽的北风这暗淡的天色都是因为这不幸的发生,真是混蛋!
恍惚间马车已经到了相府门前,他下了车轿便向内院小楼的卧室一路跑过去,只见得床上躺着一个女子,定睛一看,这不是正是秦月。床上人的整张脸上都没有半分血色,她的的肤色向来白皙好看,可这白,到现在变成灰败的苍白色,这倾颓的颜色看的他一阵揪心。
于是在路上一直刻意压抑住的悲哀沉痛一股脑的爆发出来,压迫的这个男人扑在自己妻子身上痛哭起来,他一时间变得手足无措起来,说真的,经过一载的相处,二人之间的确缔结了极深的感情。当一个人进去到你的生活,并且占据了其中大部分的时间的时候,一开始可能会有些不适应;但当你习惯了她的陪伴,一旦分别便是你的世界天塌地陷。像是天被剜去一片,地被裂去一块。
宋义伏在秦月身上之时,明显的能感觉出来这个身躯虽然有些发凉,但并不是失去了体温的那种冰冷。(当然也不是还热乎那种)能感受到细微但是真实的心跳声,也能感受到桡动脉轻微的跳动。
他当即便开心的快要挑起来,但是他知道不能这样做,对于生命垂危的人绝对不能让她受到刺激。
于是宋义缓缓起身,坐在书案旁边的椅子上陪着她,他握住丞相小姐的手,这只温润的手现在变得冰冷,手心出了些凉汗。他握住这只手,企图把自己的热量能传达给心爱的人。想到这里他不禁为自己的不冷静有些懊恼,他只是听到了说秦月遇害便想当然的以为她丢了性命,接下来也没听进去耿叔的补充,便一昧的自以为是,真是太失礼了。
约莫过了不到半刻时间,卧室的门被推开,便看到清荷领着一位老者前来,想必大家知道秦月只是昏迷了,连郎中都已经找好了,只有他自己以为……这也不重要了。来人和清荷并未和他搭话,两个人心急的进了屋子,来到了秦月床前。
宋义急忙把位置让开以便医师就医,秦月手腕上几乎可以清晰的看见淡青色的筋脉,微弱的搏动着,只见得这老者以便把脉一边皱眉头,看得宋义的眉头也一并皱起,似乎也被传染了那份紧张一样。两份紧张一同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们家小姐这脉象细速,脉压太低,我吩咐的你们已经都做了吧。”原来在请这大夫来之前,清荷就命快马去问诊,快去快回。医师则是随着车马来相府。如此倒是相当聪明,既可以第一时间帮秦月减轻一些痛苦,也及时的做到先期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