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女子的袖里乾坤,仍是白茫茫一片。

无边无际的纯白之间,却有一片刺眼猩红,以极快的速度,围绕一名锦衣男子游走不停。

那猩红本是一袭白衣。

却因为浑身浴血,才变成了这般模样。

受伤之后愈合,愈合之后再次受伤。

就像披了一件血红长袍。

那大梵国皇子将二十八片血色花瓣以不规则形式拼凑在一起,每个花瓣浮现古朴纹路。

形成一种类似阵法的特殊存在,意图绞杀那名少年。

却在接触他的关键时候,被那少年一拳轰出一个缺口,顺着缺口钻出,扑向大梵国皇子,当头就是一拳捶下。

那名为卓不凡的大梵国皇子急忙掐诀,使了一门缩地术法,出现在了三丈之外。

本来应该在十丈以外,可不知为什么,只要那少年接近他以后,无论使用什么术法神通,都会或多或少受到削弱。

就连他那本命物都是如此,威力小了不是一点半点,若是被那少年拳头击中,更是如同受到惊吓的孩童,变得难以控制,威力骤减。

就像这与灵力有关的一切东西,都在恐惧那少年一样。

也因如此,这位大梵国来的皇子,对那少年也产生了某种畏惧。

这简直是个怪物。

一张价值极高,以金色纸张书写而成的困字符,被他丢了出去。

结果一眨眼的功夫,便被那少年击碎。

于是那袭红衣转瞬又来到了眼前,然后一拳轰出。

卓不凡身上那件足以硬抗六境体修击打的仙家宝甲,居然被他轰出了一个凹陷。

好像那施加在宝甲上面的符咒,被他用蛮力给生生打破,可卓不凡却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他有点欲哭无泪。

于是他又不得不丢出一件类似于障眼法得替身之物,代替自己挨打,也好争取一些时间,想点办法。

结果一转身,那件替身法器就成了一堆破烂。

于是那讨厌家伙又追过来了。

卓不凡被一拳打飞,在地上弹了几下,吐出一口老血,爬起来便以本命血莲的花瓣凝聚成一面盾牌,想要挡住那人。

结果一颗拳头穿过盾牌,锤在了他的脸上,他又飞了。

要不是身上这件宝甲,和数不清的宝物,他早被这疯子给捶死了。

开始受伤颇多,此刻已经越发适应的白炼尘。

看着那个宝物也差不多丢完的皇家子弟,不禁无奈摇了摇头。

“你相信我,我打赢你,真的是为了你好。”

那名已经越发狼狈的大梵国皇子看着那少年,简直恨的牙根都痒痒,顿时咬牙切齿。

“好,我谢谢你!”

白炼尘撇了撇嘴,感觉这感谢没什么诚意,便道:“还有没有别的手段,没有的话就认输,早点认输早点出去。”

白炼尘本以为还能痛痛快快打上一场,结果也就开始难以应对,等到后来这皇子丢完了宝物,这场搏杀就变得越来越没意思了,根本就成了单方面的追杀。

那皇子一听这番言语,顿时感到脸上一阵羞辱。

他重新祭出那把剑柄镶嵌玉石的佩剑,眸光冷冽:“事到如今也只好用它了,这可是你逼我的!”

白炼尘看着这柄堪称华丽的佩剑,之前还觉得这就只是一把装饰品来着,可是仔细一想他堂堂一国皇子,还是修行人,老拿着一把花里胡哨的装饰品做什么,又不是姑娘。

所以这应该也是一种法宝。

那大梵国皇子手握佩剑,渐渐浮向空中,同时脸上也开始浮现一种势在必得般的狰狞。

“白炼尘,你叫白炼尘是吧,实话跟你说这算是我最后的压箱底手段了,我本以为对付你一个四境体修,根本用不着此等重器,哪怕用了也是我胜之不武。”

“可我实在没想到,你这四境居然如此怪异,你应该是我见过最让我头疼的第二个人了,所以我不能再将你当成四境来看,少说也应该是五境修为。”

“这柄剑名叫浮华,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它很漂亮,可这种漂亮也如它的名字一样,很容易逝去。”

“这柄剑只能出剑几次,每一次都可瞬间斩杀一名五境体修,不过为了对付你,我决定一次将它用完!”

“所以,你若是能接的住这一剑,就是我输了,你若是接不住,那便要死在这里!”

白炼尘看着那柄华丽佩剑,正在一点一点放出流光,感受到其中威胁,不过仍是摆出了架势,准备迎击这一剑。

“那我也实话跟你说了吧,在这处地方,我的对手早就不是你了。”

那锦衣玉带的大梵国皇子不禁微微讶异。

“什么意思,不是我还能是别人?”

白炼尘沉声道:“等会你就知道了,动手吧。”

见他不肯说出答案,卓不凡没有再问,缓慢将那柄剑双手举过头顶,然后才狞笑着开口道,

“白炼尘,你再如何虚张声势,也改变不了你只有四境的事实,这一剑,我定要你死!”

随着话音落下,卓不凡手持浮华一剑劈出。

刹那间,万千流光如一条天河瀑布,皆从剑刃透体而出。

剑上玉石一颗接一颗相继崩碎,最终连那把剑也悄无声息化作齑粉。

那万千条流光溢彩的丝带,也以无边大势冲向那名红衣少年,就如在这色彩单调的世界,即将绽放一场盛大的烟花。

而那红衣,便是让这烟花绽放之人。

白炼尘摆好了架势,一拳在前,一拳拉后,开始蓄力。

望着那条越来越近的七彩瀑布,目光褶褶生辉。

——你说我只有四境,我改变不了,必定会死。

那我就改变给你看!

一拳击出。

那色彩斑斓的烟花也终于绽放。

说是烟花,其实是以灵力凝聚的万千剑刃。

在与少年接触时,仅一瞬间就让他皮开肉绽,拳锋处裸露寸寸白骨。

犹如千刀万剐,要将其肉身剔除干净,先是衣服碎成布条,然后是肌肤,是血肉。

无处不在的疼痛刺激着知觉,可那少年依旧保持着挥拳的姿势,分毫不退。

直到烟花绽放到最后,纯白的世界再次恢复那种单调。

只剩下面目全非,浑身浴血的少年,矗立在原地,了无动静,像是死了一样。

可他的身躯,却在以肉眼可见的进度,迅速恢复。

大梵国皇子使出那一剑后,自身也已筋疲力尽,很想睡觉。

可他看着那个屹立不倒的血人,仍是止不住内心震撼。

这一刻,他也终于明白,那人说的对手是什么了。

是此处规则。

因为他破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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