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素听完夏玥描述状况后的第一反应，便是瞠目结舌，面色微红。

“……啊？”

夏玥茫然。

“太污了！真是太污了！”薛灵素脸埋枕头，小腿乱踢，“竟然要刺穿女孩子身体什么的，还要弄到失去力气什么的。这已经是赤果果的造孩子邀约了吧！绝对是！”

水无心还没回过味儿，“诶，可，这，总觉得，不太对吧？哪有把那种事这么说的，也太隐晦了……”

薛灵素声颤，“你别忘了师父年龄，说不定他们那个时代，就兴这个调调，否则，你还能怎么解释？”

水无心沉吟：“说的也是……照另一个理解，师父就是想杀夏小妹了，更荒唐。”

夏玥愈听愈迷惑，两人对话里一个核心的概念，她完全没有理解，也根本没半点接触。“怎，怎么啦……刺穿身体，不就是，拿剑，照胸口，刺，刺进去么……”

水无心和薛灵素瞬间复杂地望着夏玥。

太单纯了。

单纯到令人不忍破坏。

过几秒，左边儿的伸出胳膊肘，戳了戳右边儿的，“嘿，老污婆，快给她上上课。”

“滚，你不是通关了至少三百个gal吗？专业的来！”

“我我我我我那都是理论知识！你刚不还讽刺我？我承认了，我确实干啥啥不行，吹逼第一名。”

“那也比我强，你都说了，我仅仅是一只刚刚成年纯洁的小麒麟嘛，怎么会知道那些奇怪的知识，你是在难为我平板，你看我的身材，像是发育过的样子？”

“你……！”

水无心气急。

但面对夏玥那充满了求知欲和好奇心的懵懂目光，她顿时口有点干，尤其现在对方是本貌，她对这幅样子……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

沉默半晌，水无心拿起一个洋葱圈，和一根虾条，利用生动的比喻和拟人，详细描述了有关于某项最古老也最原始夜晚娱乐活动的具体流程和结果。

讲完后。

变成三个人伏在桌上用棉枕捂头了。

“啊啊啊啊……我到底都讲了些啥子……”

“耳朵，耳朵在变色……”

“好、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进行什么奇怪集会。

字典加入yellow的夏玥，感觉自己世界观受到了冲击，对“充话费”这个行为理解似乎更深了。没想到男女之间除了充话费、拥抱之外，还有这样可怕的一项活动。

随之而来，她便有些害怕，因为想想就会很痛，被剑刺一下在她心底概念中就够疼了，何况更厚更粗的大宝剑……原本下定的决心，瞬间就有些犹豫起来。

“要，要不，我，我，我还是逃吧，我，我不成亲了。”夏玥退缩。

薛灵素叹气，“你都说了，无论逃到天涯海角，他都会抓到你。没想到，师父表面和和气气的，竟然是个这么霸道范儿的人。”

“毕竟是一名极道强者……夏小妹，你也别太怕，反正，那是必经之路，而且似乎不会多疼，反而……”反而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太羞耻。

夏玥仍在犹豫。

成亲的必经之路是那样么？想要令对方消失芥蒂就必须那样？她不止退缩，还有些恐惧。忽然又想起婆婆提过的药。

那瓶药如今带在身上，本只是敷衍婆婆，可她现在真有点意动。如果能省却点麻烦……和疼痛，那最好了。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这样不好，对别人不公平。

“明晚，看来，总，总要去了。”夏玥苦恼。

“恭喜你即将变成女人。”薛灵素的嘴，烦人的鬼。

“唉。”水无心叹气。

休息了一整日。再到月明星稀，水无心沉默着把小姑娘装点得漂漂亮亮，和薛灵素一起目送她踩着枯叶入林中。身影消失，水无心便往回走，步子有些闷。

薛灵素和这个胸大屁股大就是脑袋不大的女人处了不知道多少年，肚子里的蛔虫早就建立了文明交流，一瞅这样，便大概猜出对方情绪是什么。她晶亮的眸子一转，笑嘻嘻追上去，探手揽蛮腰，故作低沉道：

“美人儿，何时不高兴啊，跟朕说说？”

水无心撇嘴，“去去去，你还朕呐？我才是朕！都怪你，朕最心仪的美人儿被你送出去给啃了，朕不开心。”

薛灵素故意惊道：“好啊！你说师父是猪！”

“我没有！我……我口误！”

看着对方窘迫的样子，薛灵素笑起来，没再多问。

她自然知道肥龙在不开心什么，肥龙也知道她知道，但这件事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况且那件事究竟定性在哪里、是友情的范畴还是处在危险边界，两个人心底也都没个底。

不过薛灵素却莫名地，想拱个火、浇点油。美其名曰：驱虎吞狼。

“他们今晚不会做那个的。”薛灵素忽道。

水无心果然在意，“为什么？”

“简单，你讲的太恐怖，夏玥有顾忌。除非师父是个禽兽。但你也知道，他不算个禽兽，至少穿着衣服。”

“哦……”似乎松了口气。

“但再久就不一定了。”薛灵素话锋又一转，“男人哄骗起女人，那份耐心和聪明，你也明白。”

水无心默然。

薛灵素一直便看穿她的心理，只不过今天第一次讲出来，顺带还批判一番，“我们几个里，你最知足，也最佛。你安于现状……但现状可不会等你。不做点什么的话，一切很快就会改变的。我不怕改变，反正我对友情亲情这些看得不怎么重，你们离开我我照样活……但你不是吧？”

水无心抬头，“飞剑场，你在挑唆我？”

表情立刻一变，薛灵素亲昵拉起肥龙的胳膊，浑身上下散发着大唐好闺蜜的气质，“哪有。我这么关心你。快过来我要恰奶。”

“滚！”

中气十足的羞怒。震动窗口的树枝。

窗外。

枝叶寂寥，林海深邃。

遥远的林中小亭处，白浪服下了一颗压抑情感的丹药，又蒙住双眼。神情逐渐淡漠。

复杂的心念很快被清扫成空。只剩下记忆中师父留下的任务：报仇。他宁愿用这种粗暴的方式，将自己变成只会听话的机器。他想了很久，才最终做出此般决定。这个令他硬起心肠、连内心情义也不再顾忌的理由，很难说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当初心魔留下的阴影？还是师父伤心的眼神？

但有一点，即便会后悔，他也不能再在乎了。

雪霖剑在低鸣。

月色如**。

乌云渐散，等到约定的时候，周围仍一片寂静，夏玥却并没有到。白浪微微错愕，但也不觉得夏玥是逃走。因此决定继续等下去。

又等了半个时辰。树林深处传来沙沙声响。

白浪握紧剑鞘。

另一边。

其实夏玥是准时出发的，出门后，或许是对水无心描述的东西有些害怕，因此还是小心翼翼穿回了蒙尘宝衣，本能有些逃避的想法。

却未料到，走到半途，一件意外发生了。

进入树林不远处，有位女学子似乎被树根绊倒，伤了脚腕，在树底下哭泣。

夏玥心好，自然上前去帮助，还拿出伤药给对方擦拭红肿的痛处。一通操作总算弄罢，女学子扑上来感恩戴德，还邀她吃饭，夏玥正慌乱拒绝，突然惊悚发现，自己脖子以下全不能动了。

女学子似笑非笑，夏玥这才明白中了埋伏，不过对方似乎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反倒是带着怜意问：“小丫头，我找白浪有些事，他在哪儿？”

“你，你，你是谁？”夏玥害怕。

女学子抬袖遮脸，一秒后又放下，露出一张夏玥十分熟悉的面容，她惊呼：“白浪？”她又抬袖，这次再放，又成了薛灵素，第三次抬袖，夏玥只见对面那个人变得和自己此刻伪装下的脸一模一样，包括每一寸表情，每一寸神态，就像照镜子。

“是你！”夏玥恍然大悟。

她是当初那个伪作白浪骗自己的坏女人！白浪似乎叫她……疯公子？

“小丫头，你看我像不像你啊？”疯公子两指捏起夏玥下巴，轻轻戏弄，嘴上柔情蜜意，甜腻得很，“越看越可爱的娃子。你说，假如我伪装成你的样子，去做些出格的事，偷东西，吃霸王餐，甚至……勾搭男人……是不是很好玩？”

“不、不要！”夏玥紧张。

疯公子捏了捏那张水嫩的小脸，凑在耳边轻声，“那你便告诉我白浪在哪儿。否则，我太无聊，现在就去。”

夏玥只好低下头，“他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她实在不会撒谎，这副心虚的样子疯公子一眼便识破。

“你可别装蒜。我可都听见了。”疯公子吓唬。

实际小院儿周围有白浪布下的阵法，她不敢乱试。不过，她表面尽在掌握的模样，倒是骗过了夏玥。

“你……听见了什么……？”夏玥低下头脸红。

疯公子注意到夏玥黑袍下艳色的裙子，猜测，“你是要去幽会。”

“唔！”

诚实到可爱的反应，疯公子眯起眼，又问：“和白浪？”

“唔……！”

两次准球让夏玥放弃了侥幸心理，她知道不讲出那个地点，自己是没法脱身了。她细细想了想，上一次，这个人就不是白浪对手，应该对白浪没什么威胁，而且她似乎真找白浪有事。

“白浪在，樱子林，鹊心亭，我带你去……”

夏玥等着这个人解开身上麻药，谁知疯公子非但没这个意思，反倒小手伸进她衣服，在她腰间、臀部、胸前，摸索起来。不时故意碰到一些羞耻的部位，令她面红耳赤。

“你、你、你干什么啊、别、别碰。”

疯公子理直气壮，“江湖规矩，摸尸体。虽然我只是麻晕你，但你也是我的战利品……诶，这是什么？”说话间她摸到了一瓶丹药，丹香浓郁，瓶口有彩霞宝光泄出，绝非凡物。

她心底一喜，望向夏玥。

夏玥气鼓鼓地扭开头。

疯公子又捏住那两只软嫩多汁的小乳鸽，**两把，像摸刚出生的小猫儿似的，软软热热真舍不得放手，她劝诱：

“小女娃，你要好好答我，那我就此算了。你要不配合，我只好继续摸下去，否则谁知道够不够本？”

夏玥被调戏快哭，这女人比水无心都流氓：“别、别，这个，这个丹药，叫‘锁情’，蓝色你吃，红色给别人，可以让别人爱上你。”

疯公子兴致更浓厚，看着紫色小瓶，双眼放光。不过她生性多疑，见丹药效果这么重，心思便活络起来，眼珠子一转，微妙望夏玥。

“到底蓝色谁吃？”她忽问。

“自、自己。”夏玥心里苦，嘴巴更笨。

疯公子更怀疑，这个女人连话都说不清楚，还眼神躲闪，她立马大声吓唬试探：“你骗我，其实蓝色才是给别人吃的，对不对？好你个阴险的小丫头。”

夏玥一愣，着急不得了，她怎么这么说呢，我才没骗人，好过分，不止抢她的丹药，还误会她。“蓝、蓝、蓝、蓝色才是，是，自己，自己，吃，吃……”

夏玥着急到说不出话的模样，令疯公子内心确定，这小丫头果然是故意说个反的，要误导她。她故意把红色直接吞下去，看夏玥脸色。这是最后一项测试，如果夏玥表情不对，她便把丹药毁掉，如果彻底证实她的判断，她就拿来用。

夏玥脸都白了。

——你怎么还真吃啊！！！你不要命的！！！

这种脸白被疯公子当作了“计划失败的懊悔”，她笑盈盈拍拍夏玥肩膀，凑近道：“小娃子，跟我玩心计，你还嫩得远呢。”

随后又把夏玥身上的灵石、钱币，一股脑盗走，变戏法似地掏出一件夏玥标志性的“黑袍”，披在身上，除了她自己的黑袍十分干净、还有些香味外，她几乎便成了另一个夏玥。甚至骨骼身高，也咔咔咔响了几声，便缩回去。

夏玥被这一手都弄懵。她看出这个人是要假装成自己，和白浪见面。而这人会用自己身份干嘛，夏玥根本不敢想。

愁得快哭出来，泪盈盈的眼，哀求望第二个“夏玥”。

可惜，对方完全不为所动，回过头抛媚眼儿用嘴型道了声“拜拜~”，便进入树林深处，朝鹊心亭的方向走去。

夏玥绝望地闭上眼。

半刻钟后。

兀地一声剑鸣，林鸟惊散，漫山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