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去禀告少主!那个丫头太邪门了!”

两道狼狈不堪的黑色人影从山林之间掠过,看装束,正是那魏群派来搜捕季茗儿的黑风宗弟子。

此时的他们,步法凌乱,慌不择路,因为在遭遇到季茗儿以后,他们本以为自己的好运气终于来了,却没曾想,这竟是他们好运的尽头。

那个“刚刚筑基不久”的小丫头已经向他们证明了自己那邪乎至极的实力。

“该死!该死的魏群!居然让我们追捕那种怪物,这下我们绝对得出局了!”其中一人一边逃跑着,一边还在咒骂魏群。

“别骂了!赶紧回去让少主知道,这丫头按现在这种抓法根本就没可能捉住!我们两个,再加上属于其他势力的五名修士联手,居然也败给了她!”另一位修士同样面露惊骇之色。

他们两个是黑风宗的资深弟子,天赋上佳,此时修为皆达到筑基境中期,照理来说,即便只由其中一人对付季茗儿都已经绰绰有余。因为魏群和他们说过,季茗儿的实力并不强,若非自己轻敌大意,没料到季茗儿居然是一个仙武双修的剑庄弟子,才无可能被她所伤。

然而,季茗儿刚才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这说明,季茗儿并不似魏群所说的那般不堪一击,她一直以来都在隐藏实力!

瞬息之间。

“灵囚术。”

一张灵气屏障陡然降临,从天而降,如泰山压顶,精准无误地将二人囚禁其中。

“不好!”

两人急喝一声,试图逃脱,却在跃出之时直直地撞上了灵气屏障,接连被反弹回来。

他们稳住步法,惊骇欲绝地抬起头来,望向前方,在那里,一道持剑的女子身影款步朝这边走来,眼神不善地望向他们。

季茗儿将指尖的石头碎片洒落在地上,刚才的灵囚术,便是通过那块石头施放出来的。

两人看见季茗儿靠近,都下意识地想要逃跑。然而,退路已经被灵囚术封死了,他们此时只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而季茗儿显然不打算放他们离开,他漫步走入灵囚术的作用范围之内,面无表情,右手握剑,拇指一推,剑微出鞘。

不多不少,刚好一寸。

……

魏群绝对想不到,他原本想要用来逼出季茗儿的悬赏令却反而成为了季茗儿的助力。数日时间过来,季茗儿在黑风宗的封锁线内猎杀了不下二十名大比参加者,并将其竹签尽数夺取。

由于悬赏令的缘故,这片深山已经成为了最理想的猎场,当其他大比参加者还在将时间浪费于寻找对手或凶兽之时,季茗儿却悄无声息地提高了自己的排名。

此时的她,真想好好地感谢魏群一番,若不是黑风宗少宗主将这么多人聚集起来,那按照如今的大比进程,季茗儿想要拿到大比前十名恐怕不容易。

但最关键的,还是季茗儿在从水镜世界归来之后,莫名奇妙获得的强大力量。

深山老林之间,亦非没有美景。在开阳大比即将结束的当下,季茗儿反而想念起了与金罗一起生活时的悠闲日子,于是她居然在黑风宗的封锁区内,寻了一处环境优美的山涧歇息。

而那些想要抓住季茗儿的大比参加者,大多都想当然地以为季茗儿会藏在什么隐蔽的地方,反而刚好错开了季茗儿,所以当季茗儿到达这里的时候,山涧里边空无一人。

嘈杂如火的开阳大比与平淡似水的山涧闲暇,两者之间的界限是那样的明显与清晰,但在开阳大比之上,当所有人都在为了证明自己而疲于奔命的时候,季茗儿却理所当然地耍起了懒。

溪涧所经之处,有着一片小小的花地,仅仅只是一条微不足道的小水流,却滋养了一方显得格外另类的小天地,“溪流”滴答滴答地淌着,让那些个花骨朵显得尤其娇嫩欲滴。

远处,树海正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摆着,绿色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映照出一整片朦胧似幻的景象来。

一只狐鼬在溪涧里堆了个窝洞,黑白相间的小家伙蜷缩在这个由树枝和石块堆砌的小家里面睡觉,只在外边露出了一个小鼻子,不停地嗅着什么。而在小窝之上,一条青蛇盘在上边,吞吐着蛇信子。

这里就像是个不受凡尘叨唠的世外桃源。

原本季茗儿也觉得现在不是干这种事情的时候,然而她在这儿待了一会儿,心情却不可思议的平静。

她忽然惊奇地发觉,自己似乎多少能够理解金罗这个人了。

无论多么纷纷扰扰的世界,多少世人为了各种目的奔波、修炼、操劳,可到了最后,都不如这片刻的安逸值得回味。

即便是实力的突然暴涨,也没有太让季茗儿感到兴奋。而现在,她却真心地展露了笑容。

她在这里找了个干燥的枝桠躺下,稍微睡了一阵子。

噼啪——

忽然有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传来。

“谁?!”季茗儿一个激灵,猛地从枝桠上坐了起来,望向来人。

那是一位衣衫褴褛的貌美少女,身上有几处藤条鞭打的痕迹。她步履蹒跚地慢慢走来,可怜巴巴地望向季茗儿。

“姐姐……”

季茗儿稍微皱了皱眉头,从枝桠上跳了下来,向她问道:“你是谁?”

少女呆呆地摇了摇头,精神状态似乎很不正常。

“姐姐……我、我被一个男人……呜!”少女无助地抹着眼泪。

季茗儿扫视过少女的全身,发现在其脚腕上有着粗绳捆绑的痕迹,拉扯处皮肉开绽,惨不忍睹。再加上藤条鞭打留下的狰狞伤口,更使人感到心疼不已。

“小妹妹,你先冷静一下,跟姐姐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季茗儿上前,看似毫无防备,实际上右手一直轻放在剑柄之上,随时都能抽出。

少女呜咽诉说着自己刚才所遭遇的一切,从迷失在开阳大比场地,到被一个黑衫修士所救,最后再到那个修士侵犯了她,把她一个人丢在野外。

听到后面,季茗儿的表情已然冰冷到几如寒霜。她忍不住问道:

“那个欺负你的男人,他在哪里?”

少女边啜泣着,边毫不迟疑地指了一个方向,她哭诉道:“之前他在那个方向,但是现在可能已经离开了……”

季茗儿站起身来,温柔地揉了揉少女的小脑袋,说道:“小妹妹,不用害怕,我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她从储物戒指里边拿出一些干粮,以及几张符咒和几枚高级丹药,一并递给了少女。

“你先在这里躲一阵子,不要被别人发现。很快,他就会来向你道歉的,姐姐保证。”

“不、不要!姐姐,那个人是仙人,有权有势,你斗不过他的……而且心妍、心妍身份卑微,只是农村的女儿,不值得姐姐你去冒险!”姬心妍赶忙制止道,眼中充满了对季茗儿的担心。

季茗儿面对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小妹妹,没有直接回答,最后只是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皮,接着便拿起剑离开了。

她当然知道,那个姓“魏”的“黑衫”修士是谁。

“魏群……你竟敢对无辜少女做出此等禽兽不如之事!本来,我还想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但现在看来,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给我等着……!”

……

待得季茗儿完全离去以后,姬心妍在溪涧之内,用衣袖抹去了眼泪。

原本梨花带雨的表情陡然一变,变得阴沉而危险,显露出与其年龄不符的心机。

“呵,没想到这女人如此淳朴易欺,真为我省去了不少麻烦。”

她向着季茗儿离去的方向讽然一笑,其中满是嘲弄之意。接着,慢慢地走向溪水,毫不留情地践踏过那些含苞欲绽的花骨朵。

她在溪水旁边找了一块形状似刀的小石头捡起,然后将锐利的部分对准了自己的手腕。

在她手腕往上的大片肌肤,赫然盘踞着一条狰狞漆黑的蛇形纹路,貌似胎记,却极其不祥。

姬心妍的手腕已然伤痕累累,这些伤疤都是她在开阳大比期间亲自动手弄出来的,为的就是收集自己的血液。

噗呲——

鲜血如注流下,猩红到有些刺眼。

血液融入旁边的溪流之中,隐隐有着黑色的诡异气息腾然冒出,数息后,血液随着溪水流淌渗进土壤,竟在下游之处凭空产生了一片死地。

她强忍着疼痛,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瓷瓶,将木塞弄开,瓶口对准手腕上的静脉伤口。

“再放血个几次,恐怕我就得贫血晕倒……所幸开阳大比很快就要结束了。”放完血之后,她用自己衣服的碎片做了个简易止血带,缠在手腕上拦住了血流。

将瓷瓶收好。

“开阳大比共有三千余人参加,残余一千人时大比结束,均而算之,每人须在大比结束之时击败二人方可维持平均水平。”

“但该次大比的规则过于松散,以至于接近放任自流的状态……是因为袁老人也懒得和他们继续做戏了么?”

在脑中分析着当前局势的同时,姬心月一边将竹签从鞋底取了出来。

上面已经有了整整四十余个数字。

“不论怎样,交易的事情如今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看宇文皇帝究竟守不守信用。而那个蠢女人的性格也十分好利用,只要能够成功让其与魏群发生冲突,那么……”

“她赢了,我便能够收获一个强有力的靠山;她输了,我也能防止她在封锁期间取得比我更好的成绩;当然,最好的结局还是两败俱伤的平手。”

姬心妍微微一笑,“不论结果如何,我都是最大的赢家。”

笑容渐渐松弛,她抬起头,漠然地看向天空。

“愿以尸骨垒,助我登天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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