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以来,季茗儿的肉体及精神更是从各个方面不断遭受着金罗的压迫,节食、体罚、负重急行……经过各种各样堪称虐待的“修炼”洗礼,季茗儿终于切身理解了何谓苦修。
季茗儿如今已有“离凡”的修为,这件事金罗已经挑时间告知了她。而季茗儿知晓此事后果然又惊又喜,因为“离凡”境界已经是大多数凡人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阶段了,到达离凡之境,就意味着修炼者已经完成了晋阶筑基境修士或后天武者的前期准备,如今只需一个“契机”,季茗儿就能突破瓶颈,正式脱离普通人的范畴。
但金罗随后又给她泼了一桶冷水:虽然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但季茗儿的肉身还不够强大,因为她还没有像这世间大多数的武者那样内练灵气,强锻肉身。如果以这样的状态强行投入战斗,她甚至不可能打败最低级的后天武者。
所以为了避免麻烦,金罗要求季茗儿不能轻易与他人冲突,如今行走在外,最忌显山露水。
“丫头,你知道自己今后应该如何修炼吗?”在季茗儿休息发呆的时候,金罗趁机问道。
季茗儿皱起眉头,稍微想了想,“多吃苦?”
金罗摇了摇头。
“刻苦的修行积累当然也是必须的,但我问的不是这个。如今你灵气修为已达离凡,即将面临一个万分重要的选择。”金罗认真道。
“选择……”季茗儿喃喃自语,片刻后,她明白了金罗所指为何,“是指成为修士还是成为武者的选择吗?”
金罗满意地点了点头,肃然道:“正是如此,依据具体情况而定,这一选择甚至会决定你的修炼之路究竟能走多远。”
季茗儿显得有些疑惑,她撑起身子,看向金罗:“可阿爹以前和我说过,在这世上只存在两种人:想要成为修士的修士,以及成为不了修士的武者。”
“你阿爹说的不错,在东洛神州,但凡是有灵根的修炼者都会选择成为修士,只有先天灵根缺失的‘天生凡人’才会选择成为武者。”金罗点了点头,先肯定了季茗儿过去所得的知识,随后却又话锋一转,“但你不同,拥有剑道天赋的你如果成为武者,并不见得会比丹道修士弱,因为剑气可是一股能与灵气并驾齐驱的强大力量,剑道境界步入见隐后,甚至能以无匹剑气斩杀大乘境修士。”
季茗儿听见这话不禁咧开了嘴,那般境界不是她如今能够考量的,但她想起自己与剑道相遇的那回,金罗用剑劈开了天上的云彩,如此威能,凡人的确无法可想。
“那修炼丹道与修炼剑道武学又有什么区别呢?”季茗儿接着问道。
“丹道乃是此世道统,三千大道路径已然繁盛至巅峰,而且还衍生出了诸如炼药、灵阵、灵符等等同样高深莫测的旁支体系;而剑道一脉,在此世间还未出现应对之法,因此在斩敌胜战方面,剑道要比丹道更胜一筹。”
季茗儿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但是大人,你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刚才也说过,‘有灵根的修炼者都会选择成为修士’,但我并不是一个有灵根的人,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选择。”季茗儿自嘲似地说道。
“谁说你没有灵根?”金罗嘴角一咧,笑着看向季茗儿,“你不仅有灵根,而且灵根还相当不凡。”
季茗儿摇了摇头,只当金罗是在安慰自己。
自己到底有没有灵根,她自己是最清楚的。
“不论你信不信,现在告诉我,丹道和武学,你选哪个?”
良久后,季茗儿终于开口答道:“大人,我问你,丹道和武学难道不能共存吗?”
金罗微微一笑,瞬间就明白了季茗儿的意思:“你是说,你想要同时修炼这两种体系?”
季茗儿点了点头,“如果可能,我不想放弃任何一条可以变强的道路,因为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不能尽自己所能达到最强,总有一天,我会后悔的。”
“啊……真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人。”喃喃着摸了摸脸颊,金罗忽地灿然一笑,然后一跃而起,将季茗儿给提了起来。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别再继续浪费时间了,起来赶路!”
“大、大人!你就不能自己走吗?!”季茗儿显得有些崩溃,连忙抱怨道。
金罗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行!这可是修炼!”
“那……等一下,我先擦擦汗。”
季茗儿将手伸进了衣服里。
“你在干嘛……?”金罗诧异道。
“擦汗啊!汗都积在下面了,黏糊糊的,真的好难受。”
……
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两人总算是达到了目的地——黑木镇。
黑木镇是一座毗邻七星山脉入口的小型城镇。由于占据地利,此镇商贾云集,店铺众多。而往来人群中数量最为庞大的,还是要数那些以进入七星山脉猎取野兽为生的猎户。镇中百姓较为粗野的生活方式成就了黑木镇十分强悍的民风,在此处生活的人们,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武者,他们常常与野兽厮杀,练出一股极重的杀伐戾气,刀兵常伴身侧,看人的目光也是毫不收敛。
行走在年久失修的镇街道路上,衣着得体的金罗与季茗儿吸引了不少当地人的目光。在黑木镇,像金罗这种不算强壮的年轻男人十分少见,而像季茗儿这种身材苗条火辣、脸蛋白净可人的年轻少女则更是如同珍宝。季茗儿仅仅只是正常地走着,从罗裙之下隐约可见一小截白晃晃的纤细小腿,即便只是这样都会引来四周人们那灼热且不怀好意的目光。
“他们似乎在小声谈论你,说你这女人还是蛮有味道的。”金罗故意朝季茗儿这样说道。
“唔?有味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味道,他们怎么会知道?”季茗儿歪了歪脑袋,这呆呆的动作瞬间引发了周遭众人的反响,众多尚未成家的年轻男子皆是蠢蠢欲动,放眼四望,一片哗然。
金罗眼神随意扫过人群,莫大的压力便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周围。一时间,所有动了歪脑筋的人都感受到了金罗的怒意,寒意爬上他们的背脊,使他们年轻气盛的热血瞬间冷却了下来。
不再去理会周遭那奇异的目光,金罗和季茗儿继续沿着街道缓缓地行走着。
找到镇中客舍并安顿下来以后,季茗儿和金罗前往了本镇最为繁华的商业地区。沿着贯穿集市的街道漫步前进,季茗儿对四周那些人气颇为火爆的店铺小摊感到十分惊奇,灯火通明的集市里,贩卖着各种各样奇特的商品,其中不乏许多只有在黑木小镇才能买到的本地特产,像是野兽的器官皮毛,或者各种各样奇特的药草晶石,都让季茗儿觉得异常新鲜。
而金罗的表现则要淡定许多,虽然他也对当地的夜市之繁荣颇感惊奇,但以他的眼力及知识,对这里所卖的低级商品却实在感冒不起来,逛夜市的趣味自然也就少了许多。
而当他的目光落在一处装饰颇为华丽的大型商铺后,却是直接停住了脚步。经过片刻思量,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继而便领着季茗儿信步走入了这家名为“百药阁”的成品丹药店。
金罗对于店铺里面的低级丹药并不感兴趣,但仍旧有着充足的理由进入这家丹药店,因为通过神力感知,他发现在这家店铺的最深处,有两位自己的熟人正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