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夷!乃举忤逆天道,不可为!”

“今时今日,吾赐汝名,曰:冰夷!”

“忤逆如何?不可为如何?今日便做,汝又奈之吾何!”

“便是汝拿走这阴阳盏,也救不了那位的性命!已过数千载,何有魂魄留?!”

“冰夷,汝可知错?”

“冰夷,乖~自己玩儿会,吾累了。”

“冰夷,本座此去,无需挂怀,天道如此,吾…与之一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阴阳盏也救不了他的命!您便这般不欲见到冰夷吗?”

“小家伙,梦~该醒了。”…

渭水(黄河,古代称谓)之畔。

春风暖阳,河浪绵延推来,柳树新枝随风摇曳,岸上笑语未绝,一切宛若寻常光景……

渭水之底,冰蓝色的庞然大物抬起头颅,仿佛在寻着什么,少倾,便又低了下去。

只言碎语映入脑海使其清醒几分“吾是谁,吾居何处,吾应做之事,为何一件也忆不得……”

它睁不开双眸,渭水之中的泥沙会毁了它们,它亦无法挪动身躯,身周加持道法的无相锁压的它只能勉强保持内息。而它身后,是一座洞府。或也不是洞府,那洞中下陷视不见尽头,如若万丈渊。

那是灵府的入口,后世人称之地府。

北海之内,有山,名幽都之山,黑水出焉,其上有玄鸟,玄蛇,玄狐蓬尾。

幽都,地下后土(后土娘娘)所治也,地下幽冥故称幽都。

幽都是一片阴沉,终年无光之所在,一切皆为玄(古称:黑色)色,万物具寂,阴气磅礴,伸手不能视五指,视不见前方,亦视不见四野,足下只有无边骨骸,于不知处可闻怒吼啸叫…这是最初的灵府,灵魂的归处。

那冰蓝的身影便在此守了不知数千载,被枷锁压制灵力,经受泥沙冲刷,身后洞中深渊亦无时不刻的在残噬它的神魂。多少岁月只为镇这一方凶地,是惩罚还是赎罪?

它又回到梦境中…

“河伯”喜怒无偿,法力滔天,整个渭水便都在其掌握。河伯善时,驭水以救众人,或降雨,或还生。河伯恶时,驭水以灭众生,洪水过处,村庄覆灭,生灵涂炭…这是人们的认知,也是人类对神明最初的恐惧,尊敬。

它梦到一个人,准确的说那不是一个“人”,他有人类的形态,身体里却充斥着混沌,但身周又傍有无边的纯净灵气。

“好一个自相矛盾之人!”

但这份混沌让它倍感安心。那“人”雪衣玉冠,青丝三千,给人温润祥和之感。那“人”融于天地,仿若世间无他,又仿若他便是世界,雪中,那般宁静。

‘小家伙,你当是这昆仑仙境中第一个活物,第一个生灵,虽开灵智,但不齐全。吾与汝有缘,随吾来吧。’

那仙山上的少年啊,遗世独立,仙气润人,衣袖招挥,大雪宁停。

少年向自己伸出白皙的右手,凝望自己,像是等待着什么。

抬头与少年四目相对,它楞住了。那是怎样的双眸?竟让自己为之动容。

淡金色的双瞳,辉若暖阳。杏眼繁花,竟为这雪峰添上一缕春光乍现。眼尾似剑,锋长逼人,无人不视之胆寒。但这眼瞳相映,本应矛盾致极,却反出一股中正平和之气。当真是好不奇怪!

不知过了多少年它才知晓,少年远看星眉剑目,近看桃眼温和,少年怒时眉眼微阖杀机毕露,少年喜时眉眼微张杏眼繁花…

少年的手在空中悬停,时间慢慢流逝…

‘是吗,小家伙不愿与吾同去…’

少年收手的前一瞬,它回过神来便立马冲了上去。少年手中多了一抹幽蓝魂焰,少年轻笑,笑的肆意。像寂寥多年的孩子,又交到了知心的友人…

画面一转,便是自已现在的模样,一样庞大的身躯,一样澈骨的雪峰。唯有陌生的,冰冷的,摧人神智的悲凉的杀意。

这是自已将将修成神智的时候吧。它已经知道,自己被那少年取名为冰夷。可为何有这样彻骨的杀意?与那少年在这雪峰常年相伴,应是逍遥此间。为何变成这样?那少年何在…?

冰蓝色的巨龙在雪峰之巅咆哮。撕心裂肺,双瞳赤红。镶嵌在冰蓝色上的那一抹赤红,诡异之极,邪气盎然。

世人说“太白神峰下万煞谷,指不定生出哪个混世魔王。”却不知此玩笑一言竟成事实。

那身影架起云雾,裹挟风雪,便出昆仑。没有目的,只知杀戮。途中但凡生灵,皆难逃此劫,或被冰封,或被法力灌注的冰锥贯穿,一时此间死伤过万,民不聊生…

冰夷什么都做不到,它无法阻止这一切,这是它的梦,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吾这般残暴,他若知道,定会很伤心吧。”

“或许,这便是吾,沦落至此的理由。”

梦中的画面再次跳转。昼夜交汇。是钟山之境。

“烛闇,与吾斗!胜,予吾阴阳盏!败,吾走!”

烛九阴瞌着眼慵懒的伏在山巅之上,自持古神之身,不予理睬。他是钟山之神,它是这世上一等一的神衹, 其瞑乃晦,其视乃明,道法滔天。又岂会应这种无名小辈直呼其名讳。

“不应,吾便杀尽天下生灵!”

‘愿天理迢彰,善恶有报,愿你可护世间太平…’‘愿你…可护世间太平…’钟山之神雪白庞大的身躯开始移动,他想起那人交代给自己的话,让自己替他守着这世间。

古神睁开了它可交替阴阳的双眼,天光大亮,日悬正中。它直视眼前这个冰蓝色的身影,为它眼中的血色和杀意所震撼。究竟是何等的怒意,可催生出这种宛如实质的杀气?

“尔待如何?”烛九阴带怒发问,此子以天下相挟,自己如何不怒?

“夺,阴阳盏!”

“所为何事?”那是自己先天灵宝,后被那人以精血铸就,是可逆因果的神器。

“以救瑤尊!”

“尔言之可是那瑤仙君!天方瑤尊?”烛九阴心头剧震,不知己几千载了,再无人提过那个名字。那曾经被天地间所避讳,被世上所有有高智之灵所恐惧,如今已身死道消之“人”。或者–最古之神。

“尔乃何人?”它迫切的想要知道,对面这龙的身份,他也太想要知道,有关那“人”的消息。

“应与不应,后果汝心中自有思量,汝只答战与不战便是,何故此多废话?”冰夷心中不爽愈浓,吾是来打架的,不是来和汝贫嘴的。这些个古神难道都是话痨吗?

烛九阴气急“战便战,待本座胜了,再问不迟!”

“与本座同往极北,莫要殃及世间无辜生灵。”

“可”昆仑峰上并没有别的生灵,与那少年在昆仑峰相处久了,二者心中自有默契,所以不用说太多的话,许多话语尽在不言中。

烛九阴又被冰夷气到,何处小辈这般猖狂?仙君当年最多也不过是称“善”!若此子真受仙君教导,那当真是狂妄之极,当年定是一个不开灵智的笨蛋…

梦境杂乱无章,冰夷便在记忆的碎片长河中慢慢游荡,那是他拼好的几处记忆的碎片。而剩下的更加凌乱。这也是他无法脱离渭水之困的原因,没有完整的记忆,它就无法操控自己完整的力量。而当它走到回廊的尽头,他看到几块发光的规则的碎片…

施下这封印之人当真狠辣阴毒,既要冰夷受渭水泥沙冲刷和水压之力相辅相成的肉体之痛,又要它受千载无伴的寂寞和身后深渊内时不时传来的幽鸣和撕扯灵魂的精神之苦。此势竟是欲叫它尸骨无存,神魂俱灭。

“…今时今日,吾赐汝名,曰:冰夷”仙山上的少年眉眼若暖阳,语气若春风,可浑身之气不怒自威,另有一番城府…冰夷心头暖洋洋的。

这是他给予我的名字吗?他以前只叫我“小家伙”,今天是他给了我“冰夷”之名。是说明,吾在他心头的分量,又重了一分吗?

冰夷心里暗自窃喜,正期待着后面的故事,可却被一股剧疼拉出梦境…

渭水河畔,水位最深暗流最险之处。

冰夷在剧疼之中醒来。它调整内息,以运自身功法行一周天,内外周天皆运行一次圆满,并没有发现身上有明显的外伤或是身上隐藏的暗疾。冰夷心中明了,是身后那万丈渊中的鬼祟开始做怪了。身后那万丈渊之中的鬼祟,没有一个不想吞噬自己的神魂来壮大自身。

世间生灵皆有阳寿,阳寿尽,则为鬼。

世间众鬼亦有阴寿,阴寿尽,怕是要消散于无形。

之后怎样,冰夷并不得知,因为仙君没有教过它,仙君不教,它亦不问。冰夷喜欢这样欢快轻松的日子,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可现在的它想知道,知道更多知识,知道让仙君活过来的办法…

冰夷拼命的保护着自身的神魂,这数千载来没有一个鬼崇可以成功。它本可以筑起结界免受皮肉之苦,但他放弃了这样做。它选择了聚集所有灵力来护住神智,只希望有一日可以冲破枷锁,去找那个让她心心念念之人。

“仙君,冰夷好想你…”水下的喃喃声,终是被暗流与惊涛封杀在这渭水中…

(咳咳,下一话就准备写到冰夷与出烛九阴的大战了。第一话里有许多坑和伏笔,第二话可能会揭晓。还有我准备整篇书都会用一些古文或者文言文。这本书的故事构建在中华的神史上面,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去读一下我们的中华神族历史。并在此呼吁大家好好学习文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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