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雷响,把我从梦中惊醒,我抓过边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晚上十点整了。
窗外的雨依旧很大,敲打在窗玻璃上,噼噼啪啪的,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我仰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那时不时被闪电映亮的天花板,发现自个儿竟然一丁点儿睡意都没有了。
我侧过头,看着边上那忽明忽暗的窗户。
……
“小伊,快跑!”
……
耳边突然听到了这么一声警告声,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熟悉而又陌生……
我诧异地坐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耐着性子,我尽可能地屏住呼吸,企图在嘈杂的环境音中重新剥离出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但是,除了呼呼的风声,啪啪的雨声还有那轰轰的雷声,我能听见的,就只有自己的心跳声了。
估计是幻听了……
我不明所以地晃了晃脑袋,爬下床来,打算去客厅喝杯水,但是我刚出房门,还没来得及开灯,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我困惑地往大门口走去,“谁,半夜三更的……”就在我抱怨地时候,那扇门却“砰!”的一下被撞开了,我尖叫了一声,踉跄地朝后面退了两步,整个人被绊倒在了沙发上。
“别怕!妹子,是我……”
“老、老哥?!你搞什么啊,半夜三更的……你、你是谁?”就在我刚因老哥的怪异行径而恼火不已的时候,借助着微弱的街道灯光,我发现老哥的边上还有一个人正搀扶着老哥,虽然灯光隐约照亮了他的轮廓,但却无法让我看清他的脸。从他的身高和发型看来,绝对是个男人。
就在我困惑不已的时候,那人开口道,“先别开灯,还有,你哥哥的房间在哪儿?”我木讷地指了指一边,他朝我微微点了下头,然后便搀着老哥朝老哥的房间踉跄着走去。
我在原地困惑了片刻,傻傻地看着他们黑色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在了房间门口,我才返过神来,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一般来说,我基本不进老哥的房间,除非是迫不得已,比如因为长时间不整理而散发出异味。我往往隔个两三天就会来打扫一次。但自从我开始工作后,由于工作实在是有些多得烦人,因而很少有时间来给老哥打扫房间。而我在快进入房间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距离我上次来打扫房间貌似有一段时间了,一种不详的预兆泛上我的心头。
果然,刚踏进房间,一股恶臭便扑鼻而来,简直比夏天时候的垃圾箱的味道还要重。我还没来得及捂上鼻子,吐槽老哥,我便听见那人用命令似的语气道,“开灯!”
我有些不快地撇了撇嘴,喂喂,这好歹是我家诶,干嘛搞得我是仆人一样。颇是不爽地开了灯。
当灯光明亮了整个房间后,我看到了浑身湿漉漉地躺在床上的老哥。“喂喂,把湿衣服脱了再上床还行啊!”我抱怨着皱起眉头,随后走到床前,正打算把老哥身上的湿衣服给他扒下来。手刚触碰到老哥的左肩,他便如触电一般缩了下身子,呼吸一下沉重起来。我闻到了一股隐约的腥味,发现弄湿的右手上,沾上了一层浅浅的红色。
“这是……血!老哥,老哥你怎么了?”我紧张地抓住老哥湿漉漉的黑色风衣,不自觉地呜咽了起来,这时,老哥的一只大手按住了我的脑袋。
“别哭妹子,老哥还没死呢,老哥也死不了!”
我哽咽着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对老哥的担心加剧了对刚才那家伙的不满,“喂!我哥怎么了!你他妈的又是谁!”
“妹子,别说脏话,你可是灵魂的塑造师……”不知老哥是因不满我爆粗口,还是因为伤口疼痛加剧,我见他的眉头兀然锁了起来。
“在下怜风隐,你哥哥去瀛洲区白峰路看热闹,不小心被流弹打中了,不过请放心,我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伤害的要害,只要把子弹取出来就行了!”
借着灯光,我才正式看清了他的脸,他应该和老哥一般年纪,但是看起来比留着胡子老哥要年轻许多。
“怜风隐?这名字好熟悉……怜先生……”
“……在下复姓怜风……”
“怜风?”我一惊,我突然意识到站在我面前这个家伙似乎很不简单,毕竟这个姓氏就非一个普通寻常的姓氏,“你是王族?怜风这个姓氏应该只有安城王怜风氏一族而已。”
他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不错,怜风这个姓氏的确只有安城王族独有,但是,我不是王族。”他说着避开了我追问的眼神,然后看着老哥道,“你的麻药放哪儿了?”
“早用光了……忘买了……”老哥吐着气,一脸随便的表情。
“……这玩意儿也能忘?”我看见怜风隐右手捂着脸,但他很快便恢复常态,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一把多用途的军刀,“能忍吗?”
老哥笑了起来,笑得很轻蔑,笑声里好像还透着“废话”这么一句潜台词。
怜风隐点了点头,他转过来对我轻声道,“我看,你还是出去一下的好……”
“干嘛!这是我家!”我不满地大声嚷嚷道,这时,老哥给我解围道,“让她留这儿吧……”
我好像得到了特赦一般,傲气地昂起头,看着那家伙。只见他耸了耸肩,然后在老哥身边坐下。
“咬着被子不?”他一边用军刀沿着被子弹射穿的窟窿割开老哥的衣服,一边询问似的问道。
老哥无所谓地甩了甩头,“那被子太就没洗了,脏!赶紧的,磨磨唧唧干嘛,还是不是个男……啊!你妈的也不说一声!”老哥愤愤地看着怜风隐,像一头狮子一般怒吼着,我还没反应过来,顺着老哥怨恨的目光看去,发现怜风隐的军刀,已经以超出常人想象的速度划开了老哥伤口处的肌肤,并以迅速将老哥左肩伤口里的那颗子弹挑了出来。
我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子弹落在地板上发出的清脆响动撞击在我的心头上,我觉得自己的灵魂在那一刻猛地抽搐了一下,伴随而来的,则是莫名的一阵眩晕。
……
“小伊,快跑……”
……
那声音又在耳边回响,很熟悉,但是,我完全不记得那是谁的声音了。
我头晕晕的,双腿无力,我听见老哥好像在喊我,但是……
好困……
……
“小伊,快跑!”
……
到底是谁呢?
我听到了自己的身子撞在地上发出的声音,然后……
好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