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旁的落地窗倒映着我的脸,视线越过玻璃上的虚影,往下看去,是匆忙而繁华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车流,不明去处的忙碌着。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蹲在墙角处,看到的那一行行整齐而匆忙的蚁群。
“你在看什么呢?”
我转过脸,颖姐正在朝我微笑,她将习惯束在脑后的头发放了下来,遮住了两侧的脸颊,“颖姐为什么会选这儿呢?”
“在那座城市的话可能会遇到认识我们的熟人也未必啊。”颖姐把垂落在胸前的长发挂到了自己的耳后,露出美丽而白皙的侧脸,“老师和学生一起吃烛光晚餐,传到学校的话对你我都不好啊!”
“可以解释成我在向你行贿啊!”我端起杯子,碰了碰她凑过来的酒杯,“为了能有好成绩,故意向你行贿。”
颖姐微笑着抿了一口酒杯中的红酒,“那也足够让我被开除的了。”她将酒杯晃了晃,暗红色的液体挂在杯壁上,映出浅而诡异的光泽。颖姐重新放下杯子,视线转向了窗外,“真美啊,这座城市。”她侧过来,看着我,“这是你长大的地方吧?”
我伸手揉了揉额头,“是的,但我对这里没什么感情。”我低下头去,“这儿没给我留下过什么好的记忆。”我突然想起了来之前为她准备的礼品,赶紧把身后的书包打开,“这个送给你。”我把在网上订制的那个水晶蒲公英拿了出来,摆在了她的面前,“本来想采给你的,但是这玩意儿实在是不好搞,轻轻一碰就散了,只好在网上给你做了个水晶的。”
颖姐的脸上先是出现一阵惊讶,转而却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不喜欢吗颖姐?”
颖姐拿着那巴掌大小的水晶蒲公英在手里把玩了好一会儿,“好漂亮啊……”她发出一声叹息似的赞美声,然后站起身来,走到我的身边,用纤长而裸露的双臂环住了我,“我们……做吧……”
“啊?!”颖姐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让我觉得有些恍惚,她身上那柔软无比的触感反而进一步让我感到一阵不真切的感觉,“在、在哪儿?”
颖姐的手探到我的身前,拉开了我裤子的拉链,她就这么看着我,“就在这儿。”
“可是这是包厢啊!”
颖姐把我的**从紧绷的裤子里解放了出来,“不会有人来的。”她做到了我的身上,双手搂住我的脖子,嘴唇紧贴着我的耳朵,“不会有人来的。”似乎是为了让我镇定下来,她又重新重复了一遍,也就在她第二遍重复那句话的时候,我感受自己进入她身体的畅**觉。
“颖、颖姐,我!”
她将舌头伸进了我的口腔里,让我在那一刻变得麻木而无力。颖姐的手从我的肩膀沿着我的手臂一点点儿的向下滑去,最终握住了我的手腕,将我的手推到了身后。
“舒服吗?”颖姐抬起身,注视着已经恍惚了的我。我用那模糊的视线看着她,然后,我看到了一张冰冷的脸,“颖姐?”那张美丽而冰冷的脸让我从恍惚的精神状态中多少回过些神来,随后,手腕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让我彻底清醒了,“颖姐!”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然后又突然露出了一个一如既往的微笑,“看把你吓的。”
我长长松了口气,“原来你喜欢玩这一套啊颖姐。”
颖姐笑了笑,这个时候我突然注意到,她的手上有着亮闪闪的东西,是她从餐桌上拿来的餐刀。那冰冷的金属质感在我的脸上来回剐蹭这,竟然我感到一阵莫名的舒服。
但是那舒服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就在那一瞬间过后,一阵刺痛从脸颊处传来。我还没来得及惊叫,就感受到了一股热滚滚的水流从脸上淌了下来。
这餐刀……竟然开了刃?!
“舒服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着颖姐那一如既往的微笑,这一刻我不再因为那微笑感到心安了,相反的,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颖姐,我们不玩了好不好,我……我不想玩这个。”
颖姐看着我,终于把那把餐刀从我脸上拿开了,“奇怪,你不是应该很喜欢这种感觉吗?”颖姐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她冰冷地注视着我,“这种蹂躏的感觉?”
我怔怔地看着颖姐,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
“六年前,这座酒店还没建好的时候,就是这个房间,你是来过的吧。”
“!!”
颖姐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刺刀一样刺在我的胸口,传递来前所未有的剧痛感,让我忍不住弯下身去。颖姐用手硬生生地抬起了我的脸,“你如果不记得了的话我可以提醒一下你,捉迷藏……”
“颖、颖姐……”
肩膀上同样传来一阵剧痛,比胸口的剧痛更让人无法忍耐。我整个人都被那剧痛所控制,贴在椅背上,身子不自觉地抽搐起来。
“那孩子,说过些什么?”肩膀的剧痛进一步加剧,我低下头去,发现那把餐刀的刀身已经彻底没入了我的肩膀里。我觉得自己快因为那疼痛晕过去了,颖姐她一把抓住了我的下巴,硬生生让我抬起头来,“告诉我,那孩子有没有说些什么?”
我自然知道她所说的孩子是谁,也知道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突然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可笑而无奈。
该来的果然还是要来的啊……
“你弟弟不是我杀的,我没碰过他……”虽然如此,但我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死在这儿,“他的死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我知道,但我问你的不是这个。”颖姐脸上重新出现了笑容,“我是在问你,那孩子有没有说过些什么?”
说过些什么……
说过些什么……
……
——姐姐!小路好疼啊姐姐!
——小路好害怕!姐姐!救救我姐姐……
……
“好疼啊……姐姐……”
剧痛让我逐渐失去意识,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回答她的问题,还是只是单纯地因为生理上的疼痛而不自觉地喊了出来。
“救救我……姐姐……”
颖姐抓着我的手在发抖。
“为什么当时你不说出来,为什么要说谎。”
是啊,为什么要说谎呢……
意识越来越模糊,我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好像在创越时空。
……
——你看到有人打他了吗?
不要说谎,告诉警察叔叔当时看到的。
虽然内心响彻这样的声音,但我最后还是选择了摇头。
——没有,我看到是他自己掉下去的……
……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说谎啊。
但是,不说谎又能怎么办呢?
市长的儿子,公安局长的儿子,还有几个也都是领导的儿子。
我不想说谎的,但是……但是不说谎又能怎么办呢。
“……对不起……”
眼皮好重,我不禁闭上了眼睛。黑暗中,我能感到颖姐的手在抚摸着我的脸,好温暖,好柔软,好舒服。
“你没有错呢?”颖姐温暖的手指轻轻抚着我的嘴唇,然后,我感受到她的手指伸进了我的口腔,“你没有错啊!”
一阵冰冷的触感在口腔中传递而来,我还没来得及去想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冰冷的感觉迅速被剧痛所替代。
整个嘴巴被硬物硬生生地撑开,剧痛以舌根为起点,从内向外地延展开来,随后在舌尖处短暂停留后,迅速倒退回去,越过舌根,穿过喉咙,刺过每一处内脏,心脏、肝脏、肺部、胃部、肠道,从尿道以尿液的形式外泄的同时还侵扰向臀部,朝着两条腿蔓延而去,在抵达脚掌后又重新折返,按照来时的路重走一遍,回到舌尖。
那剧痛就这样如同活着一般,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我的身子掠了一个遍。最终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处都留下鲜明的痕迹,好像每一个细胞都被精准地插上了一根针。
幸运的是,那剧痛并没有折磨我太久。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那孩子,回不来了啊。”
在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我听到了她那叹息般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