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一届的C国武道赛,曾经是地方部门在京都举办的正式比赛,参赛者皆以武者相称。或刀光剑影,或斧钺钩叉,或拳脚棍棒。赛者都做好了拳对拳、刃抵刃的准备,可惜旁人的评价仅有“莽夫”一辞,自开赛以来就打上冷门的标签。后来,一个青年一脚踹开平庸的大门。

来者乃身材魁梧一雄白虎,裸露着上身,脖子上的护身符熠熠发光。初对阵一持棒蓝衣猿猴。白虎一拳有一猴头大小,拳外似氤氲之气,若有若无。

一虎一猿于赛场切磋,猴借身法之巧,躲避着接连不断的轻拳,也不敢贸然进攻,他知道哪怕是轻拳也能轻松的把他撂倒。

随着时间推移,双方进行着不痛不痒的回合制战斗,挥拳,闪避,砸棒,格挡,反反复复的循环。

白虎一拳从猴的鼻尖划过,引得猴心一颤。渐渐的,猴的动作越来越迟缓,也有些呼吸困难,明显是虎的异能在作怪。

在双方异能未知的情况下,虎的优势在逐渐扩大,凡是虎拳所到之处,都能让猴的进攻与防守变得愈发迟钝。猴在尽力弥补迟钝带来的破绽,也懂得时间越长虎越有利的道理。

虎又一左拳挥出,带动右拳砸向地面。猿猴侧身闪避,突然用异能隐去了形体,只留下一木棒伫立在原地,又猛地在虎背后出现,而此时虎的身后处于完全的空挡状态,猴在空中准备一掌劈下,却发现自己滞空时间在不合常理的延长,同时眼前出现一抹白雾,四肢感觉稍微失去了平衡。

猴不敢再停留在雾中,无端的被支配感使猴毛一竖。两手一合又瞬移到了木棒的位置,马上抄起棒子捅向白虎。

白虎一爪抓住棒一端凭寸劲反击回去。猴赶忙松开木棒进行闪避,却正好落在出击的虎拳上。

胜负已分,白虎胜。

赛后,猴试探地拍拍白虎的宽肩,发现虎身边环绕着凉风习习,舒适而不寒冷。同时,白虎先转身开口说到:

“京都本地人,名曰罗毅,您刚才打的很不错,我凭靠运气险胜……”

“答应我。”猴貌似并没在意罗毅的自我介绍,“打下去,把比赛打下去,在这里崭露头角,横空出世,直到你对这里失望为止。”

……

猴说完既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让罗毅一头雾水,出于礼貌也没有拦住他,只是心里播下疑惑之种,继续赛事。

“他的话应该是建议我继续比赛,却又说我会失望。”罗毅比武连胜一天,晚上也在思考这段话,最后做出一个决定。

“姑且打下去,打几年就明白了。”

这一打,就是蝉联四届冠军,大家也摸清了这位格斗天才的异能,【通过挥拳或定点召唤来制造不同浓度的气场,以减缓或控制置身于其中的对手。浓度越强,气场就越可见】。

高质量的格斗,策略性的对决,罗毅的出现为赛事带来了许多人气,两年一届改为一年一届。由于之前猴说过的话,罗毅没有公布真实姓名,大家只唤他白虎大哥。就是这样铁汉柔情的阳光老大哥形象,不仅吸引了一部分小迷妹,同时许多实力强劲的对手也慕名而来。罗毅也能在技巧上不断地为观众带来新的惊喜,比方说在第三届的时候,异能气场就可以选择性的放弃控制效果而使气场实体化,既制造“空气”砖墙(其实气场和“空气”墙都不是气体)。

第五届的最后一场,罗毅对阵一只长相清秀的小白狐,白狐羸弱的身躯与伟岸的罗毅截然不同。

自白狐一上场,只闻观众席上一片呼声:“啊啊啊快看是我的狐狸哥哥!”“狐宝妈妈爱你!”“白虎不许打我小奶狐!”并无一人为罗毅声援。

结果不言而喻,罗毅胜。

赛后,白狐一直在向观众席道歉:

“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们。”

“其实这次我这段时间付出了很多汗水,但是还不够努力。”

“为了你们,下次我会做得更好。”

“我一直都把白虎大哥当做前辈,只是没想到他下手这样重,是我轻敌了。”

诸如此类的话,白狐梨花带雨地说了许多。突然,主办方宣布,本次比赛胜负由在场观众基于选手表现【投票】决定,理由是“比武之心不应带有胜负欲,表现是否精彩,应由观众说了算。”

彼时,罗毅才发现,观众席上无不是白狐的追随者,是主办方控票的杰作。

最后的票数,罗毅与白狐,三比七,罗毅败。这三成用于增加结果的可信度。同时主办方宣布本场比赛录像不会在网络上发布,【理由】是出于终场的选手一定会倾尽全力,而目前比赛场地的拍摄安全措施不保险,所以无法拍摄。也就是说,亲眼见到比赛现场并决定胜负的人,只有白狐的粉丝们。

赛后,借着“好胜心太强,对待对手残忍”,“不懂得谦让后辈”甚至是“白虎的名号抄袭白狐”等缘由,白狐的粉丝疯狂地抵制罗毅,站在罗毅这边的人提灯难寻。

……

“直到失望为止吗?”时隔几年,罗毅又想起了猴的话,他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为自己洗白,也没公布自己的真实信息,只在圈子里留下了“过气白虎前辈”的形象,而圈子已经从武者之地慢慢转变为偶像的地盘。

罗毅离开了京都,最后选择了定居在了名不见经传的小城【眠镇】,做一个城东警务厅的小警员。


由于优秀的业务能力,罗毅很快就晋升到了警长,同时他也发现,眠镇的公务风气并不清廉,官官相护、视治安为无物的现象比比皆是。于是罗毅觉得,是时候有所作为了。

罗毅在城东治安方面尽力保持着秉公执法,保持着城东的口碑,也得罪了一些本想依靠背景作威作福却落到罗毅手上的地方霸主或官员。与此同时,城西警务与城东警务的矛盾在日渐加深。

现在,是城东警署的晚饭时间,一只毛色灰白的健硕狼人穿着警服,随着一声“毅哥!”大摇大摆走进城东警署,两爪提着几份盒饭和奶茶。

“不错,做的很好。”主厅里的罗毅停止自己无趣的转椅活动,笑面迎接着狼人。

“图哥!你买多了一份!”一只名叫熊小短的熊耳女警一手接过狼人手里的晚饭查数,一边对狼人说道。此狼乃警署副警长,名曰图狼。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但东城警署内的各位就像兄弟姊妹一样亲昵自然。

图狼笑而不语,只尾巴乱晃,转头看向罗毅,好像在等罗毅替他说话,而罗毅也的确如此。

“小图买的刚刚好哦。”明明都是膀大腰圆,不相上下的同龄壮汉,罗毅却总偏好用较可爱的昵称来叫图狼。同时罗毅左肘搭在图狼右肩上,另一手的手指一转,指向警署大门,趁所有人包括图狼都看向门口,左手又捏了一下图狼的耳朵。

在几人注视之下,一名身着校服的年轻狮种跌进警署,来者铜肤黑发,即使脚下打滑也保持神色轻松闲适,一手押着一只白班月华豹,另一手因打滑失衡而拄在前台上,“城东警务厅存货+1!”前台上的手顺着拿起了一杯奶茶,“喝一口不介意吧。”

“小图买饭路上看到了你,所以特意给你带了一份。”罗毅答到,并转头看向身边的图狼,意在等他确认自己的猜测。

“哈哈哈哈,老毅,懂我。”图狼畅快一笑,“底啊,别老叫什么警务厅,太土了。要么叫警署,要么叫‘城东治安管理与公务办理总部兼普法宣传……’”

“喝你的治安管理奶茶吧!”苏底打断到,然后毫不见外地共同开始晚饭时间。

在共进晚餐时,苏底把自己刚才的事简练地交代清楚,随即豹子就被小短叫人带走了。其间,在警署里穿行路过主厅的人都会rua一把苏底,手感上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苏底并不介意,或者说很喜欢被摸,如果摸他的人不讨人厌的话。

在警署的无聊值班时间如子弹出膛,一瞬即深夜,夜勤看守的警察早就被机器代替。警署内有空间很大、舒适且分隔的住宿处,只要他们想,可以在这里度过每一个夜,就像今晚一样。

……

来看看熊小短,睡前翻看着手机里存储的许多积攒已久的,图狼和罗毅两个人的照片,也不排除刚才罗毅以为没人看见的捏耳朵。面带姨母笑的翻看完毕,心满意足地睡去。

来看看苏底,房间不留下一点透光的缝隙,摆好了网上说一定不会做梦的睡姿。从躺下到入睡对苏底来说是一段漫长的旅程,在多次将之前的战斗颅内复盘之后终于投入梦乡。睡了也握着拳,大概在与周公互殴,或许梦到了不好的回忆。

来看看图狼,衣服随意扔在任何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地板上留下一些小型训练器械,床头放着一个内壁残留热牛奶的空杯,熟睡的嘴里传来罗毅的名字。

来看看罗毅,枕边放着整齐叠好的衣物,床头是装满热水的保温杯,还有一个刚刚热过牛奶的热水壶。他睡了,很香很甜,像是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对现在的自己很自豪,对现在身边的人很珍惜。总之一切都值得。

“每一次闭眼都能再醒来,是最值得庆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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