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悄悄爬上枝头,直到晚上十点的晚自习也告以断落,疲惫的高中生们一窝蜂的从教室里涌出。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家或宿舍的床上。

白祈将推着自行车走在校园车道的一边,瘦小的身子在初春吹起的还有点寒意的微风中感觉格外弱小无助。

“白祈!白祈!”突然有人在后面喊他的名字,于是疑惑的转头看后面,发现了一个男生朝他小跑过来。

“还有什么事吗?”白祈停下了车子,将自行车站脚打下,转身淡淡的说,没有一点情绪色彩。

“额……”男生没有因为他的口吻而感到尴尬或惊讶,仿佛习以为常,只是将手摊开,一颗水晶球躺在他的手上。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到:“那个,你突然给我这个干什么啊?”

“给你你就拿着,不要弄丢了就好。”白祈抬起头盯着他,好像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额……好吧!”男生被他这么盯着有点不自在,然后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事一样,拍住了白祈的肩,有点激动的喊道:“晚自习我看见你的脸了,怎么回事?又是李光干的?”口气里似乎带着写怒气。

“没事,你不用管。”白祈用手将男生按在他肩膀上的手移开,转身将车站脚踢上去,慢慢推起来。

“白祈,你不能这样子啊!李光那家伙就是喜欢欺负你这样的性格的!要不我去帮你报仇?”男生快步走在他身边,气愤的用手做出一个空劈的手势,好像要将李光劈成两半一样。

“你打得过他吗?”

“啊?”男生被他这样一问顿时一点懵,仔细想了想李光魁梧的身子,好像还真的打不过……

“我可以让我家里人……”

“林尉。”白祈打断了他的话,停下脚步抬目盯着男生,然后缓缓说到:“这不关你的事,不用你煞费苦心了。”

“可是……”林尉好像还要说什么,可是又被白祈打断。

“你是我什么人?”

“哥们啊!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林尉不假思索的回答。

“……”白祈沉默了一阵,将头底下,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那漆黑的眸子。

“怎么了?”林尉感觉气氛有点不对,问到。

“没事,回家吧!”白祈再一次推起了车子。

林尉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然后深深叹口气,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校门口,之间没有说过什么话,只是道了个别,便分开了。

白祈还是推着车子慢慢走着,不经意见瞟到了从他身旁车道缓缓开过的一辆黑色轿车,步子一顿。因为林尉在里面。

但是,林尉好像没有发现他。

看着轿车渐渐离他远离,白祈才收回目光,然后看看自己推着的已经有些破损的自行车。默默的蹬了一下地面,然后娴熟的骑上来车。

奥迪……果然我们不是一路人……

还有一个学期,为什么有点失落呢……

我应该上不了大学吧!

好不甘心啊!

■■■■■■

将车子停在小区的停车棚里,然后锁在一根棚子柱子上,踏着漆黑的楼梯,来到了家门口。

“嘭!”一个物体砸在门上的声音让他掏钥匙的手一僵。随之而来的是里面传来的叫骂声。

“这个月的工资你又拿去赌了?”

“你这婆娘管这些干嘛?”

“我不管?我不管这个家都要被你败光了!”

“关我什么事?酒呢?快拿过来,我现在很烦!”

“喝喝喝,就知道喝,你除了喝酒赌博你还会干嘛?我当初应该狠心不嫁给你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离婚!家里被你败成什么样子了?儿子在学校被人欺负,5000块钱就把你搪塞过去了。我父亲母亲留下的钱也被你搞了个精光。你这么为你一个人找想,你还要我们做什么?”

“你,你,你住口!”

“怎么?说到你痛处了?”

“好!离婚可以,白祈是我的!”

“凭什么?你把他看你儿子?”

“他是我们白家的种!”

“5000块就能卖的种?”

“你!你是不是欠打?”

“嘭!”门被突然用力推开,打断了俩人的争吵。白祈走进房间,看了看地上酒瓶的玻璃渣。又瞟了瞟站在客厅里剑拔弩张的两人。轻声说了句:“回来了。”

客厅里那位三十多岁的女人见白祈回来了,没有在和旁边的男人争吵,连忙迎了上来,用温和的口吻说到:“儿子回来啦!”

“嗯。”白祈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客厅里被摔在地上的相框,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便收回了目光,只是低头说到:“有点晚了,我先回房了。”

“饿吗?要不要妈妈去煮面?”

“不用了,我回房间了。”白祈摇摇头,正准备走房间里去,却被客厅里的男人喊住了。

“等一下!”男人看着一直低着头的白祈,没好气的说:“头发这么长,男不男,女不女的。”

“想说什么就说,您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白祈冷笑着,眼里第一次流露出神情:不屑。

“怎么说话的?”男人才坐在客厅的破旧沙发上,又被白祈这句话气的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回房间了。”白祈再一次将头底下,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淡。

这种事情与其说他已经习惯了,倒不如说是已经麻木了。他已经不想再和面前这个男人吵架了。

“站住!我叫你走了吗?”这个在法律程序上是白祈父亲的人厉声呵斥到:“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几年书白读了?”

“我累了,想睡觉。”白祈只是顿了顿,还是若无其事的朝房间走去。

“好!好!”白祈父亲被他这样的态度所激怒,不过好像又想到什么了,冷笑一声,说到:“读完这个学期,你就来我工地打工!”

“白岩!你说什么糊涂话呢?”旁边白祈的妈妈看不下去了。

“糊涂?他已经成年了吧!我为什么还要养他?有本事他自己拿出上大学的钱?”白岩一脸不屑的盯着愣在原地的白祈,有冷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走去阳台了。

“儿子,不要乱想。”白祈的妈妈看着已经愣神的白祈,连忙跑过去安慰。

白祈拍开妈妈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将自己房门打开,然后缓缓走了进去。

“嘭!”

只听房门重重的关上,外面陷入了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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