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刘傅宇的眸子紧缩成一条线,此刻的红海橙天一线相连,火海中翻涌起比人头还要大的气泡,那似海洋般的熔岩映衬在他眸子的最深处,他张大了嘴握紧拳站在这座最高的山头上,虽然这里相隔火海千里,可炽热依旧能将他融化。
向后看并无退路,脚下的岩石也只够站立自己一人,一块一块的小岩石铺满整个脚下,看上去倒是非常的不稳定。不过他踩在这里倒是感觉不到太多的震动,远处的森林开始燃烧,四处遍野魔兽身躯,黑暗更少了。
他下意识的想握住干将剑,可他突然发现自己莫名到这之后什么都没有。干将剑、老旧的魔法书、甚至刚刚放入腰间的半圆型玉佩和竹笛,统统都消失在了自己身上,他有些恐慌,立刻放出所有的气息感受这番田地,可受到的回馈则令他感到绝望。
气息四处碰壁,好若在一个密封的小房间里,他摸清楚了这个空间也发现什么都没有,这一刻他倒是不知做什么,只能一边擦汗,一边看着这莫名的异空间。
“太诡异了。”刘傅宇趁着胸口,大气一口一口的衔接,头上的汗滴犹如繁星,灼热认为消失,天地的波浪越滚越大,除了扭曲,只剩扭曲。
吼——
猛兽咆哮,他眸子紧缩,那头岩浆构成的大海开始震动,海面上已逐渐冒起无数个通白透明的白色泡泡,密密麻麻一层层叠在火焰上,一个个才刚出现转顺间消失,扑通扑通的声音让这方世界突然有了微妙的声音,但他任然觉得这是个不好的预兆。
第二声咆哮到来,在他的眸子里,不远处那片“**大海”震动的极度不稳定,不少岩浆已开始“跳龙门”,其中大片大片红色飞溅出属于它们的世界,开始点亮、灼烧那片阴影与黑暗。
砰——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刘傅宇险些站不住脚掉入山下,那岩浆堆积的“大海”突然冲天直上,无数熔岩开始飞溅,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流光,把整个世界都点亮!这次的大火,真的烧便了世界!
“火山爆发了……”
刘傅宇张大嘴哽咽,他下意识的抓住脚下的岩石,躲逃到山体的背面,身旁呼啸而过发熔岩带着红光,令他感到畏惧。现在的他旋在山体一侧,像是在攀岩,他已经无法继续观看远处冲天的烈阳熔岩,虽然它算的一种“美景”,但他更像逃命!
他仔细观察山体的缝隙,开始缓缓移动,即便在山体背面也看的见那道冲天的“光柱”,“石头太热了!”他咬牙加快手上和脚下的速度,又回到了那种感觉!
吼——
这是野兽嚎叫的第三声!这第三声比强两声的力量至少提升了一倍有余,所有的熔岩、山体都被它的嚎叫所震动,刘傅宇心道不妙,自己这山体的岩石也开始有些松动,他必须继续加快速度。
飓风咆哮,所有的炽热被扇在他的脸上,他一时间有些窒息的感觉。他大口喘气,余光中一只遮天飞鸟在头顶侧身而过,那飞鸟七彩霞光、身带紫红火焰,每片羽毛都像是在火中燃烧,但就这么一眼,令刘傅宇眼睛都直了。
咒烈鸟!
他抓着岩石向左侧看,腾飞的咒烈鸟在天空一个回旋来到了左方,天空的火焰被拉成长长一条,颇象残影,但他并没有心思考虑这番美景,因为此刻的咒烈鸟已经向他冲了过来!
“这感觉不对!”
他瞪大双眼看,虽然他感觉不到咒烈鸟的气息,但从她的动作、神态来看,这不是自己熟知的那一只!这只咒烈鸟给他带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压迫与杀机,比当初在白府那只更具有杀伤力!
咒烈鸟翅膀仅仅只拍动了两次就来到了刘傅宇眼前,这从小到大的变化速度弄得他根本措不及防,他知道咒烈鸟的速度快,但没想到快到这个地步!
它张大了嘴,身如巨山,在她身前刘傅宇感到不过只是沧海一粟,火焰伴随它的羽毛来到,刘傅宇根本毫无办法离开!脚下是万丈高空,上方的去路已被震碎,他没有任何的思考时间,火焰已近在咫尺。
刷——
他眼前一黑,又回到了房间内。
荀老于他对坐,一切都如之前的那样平静,他四处环顾,房间依旧是那个房间。他目无聚光的喘气,头上的汗还并未消失,身子早已被汗水打湿。握拳,手中已毫无力气,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抬起头看看老者。
老者挺直背部,也松了口气,但他并没有说话。刘傅宇观察房间内的红线落在地面,大部分的红线都是从中间部分开始断裂,“这……”他这下真的被弄得不知所措,刚才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真实到令他窒息。
“这是什么情况?”他现在的状态又恢复到了正常情况,老者只是起身,慢悠悠的将窗户打开,阳光从窗户外洒向他的眸子,他同老者站在窗户边,仔细看外面的世界。
小岛外碧绿的湖水开始泛起波澜,白的、红的鲤鱼成群结队戏耍,青衫们大都拿着扫帚清理那些白的如雪花似的桃花瓣,其中还有更多的粉色叶相伴,虽然它们都带着积水被扫入一个大筐里,但依旧阻止不了它们的美丽。
湖周围的青松、桃树又恢复了原本的色彩,鲜草又从泥土地里冒了出来,完全没了半点被风雪飘打过的痕迹,若不是地上还摊着些积水,他想着一切都可能是梦境。
“你问老朽,老朽问谁呢?”
老者笑呵呵的回答,“你体内散发的热量已融化了方圆十里的冰雪,把那云朵儿都吓跑了,老朽到这时,真是被吓了一跳。”他看看锦鲤和远处正在扫地的弟子们,把窗户关上,“风雪虽滑,但寒意还未褪去,还是不要伤了这丫头的好。”
回到桌前,刘傅宇看着掌心,难道刚才那一切都是真实的?他突然想到什么在内心默念了几句咒烈鸟,依旧没有回答。“莫非真的是她?”一时间他脸色有些苍白,如果刚才那真的是自己这只咒烈鸟,他还真是会感到非常害怕。
“让前辈受惊了。”刘傅宇致歉,他心里则是在忌惮咒烈鸟会发生什么事,就想他之前考虑过的一样,只是问题又重新浮现在了眼前。
老者只是挥手作罢,“这是好事,再说五月飞雪,也未必是什么好事。”他喃喃,抓起姑娘的手开始诊脉,过了半炷香他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这丫头现在已无大碍,只是以后千万不能再让她回忆伤心事了,否则她的积怨会越来越深。”
老者捋捋胡子,笑着同刘傅宇对坐,他笑得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漏出几颗快要掉的牙准备饮茶。
“那真是太好了,多谢前辈!”他抢过水壶开始为老者沏茶,手法则是颇为熟练。
“医者从心,能够救治病人,才是最幸福的事,没什么好谢的!”他呵呵笑了两声,又咦了一句,“倒是你这孩子,沏茶也是把好手,若不是看在你的身份,还真想收你当个徒弟,天天给我沏茶。”
刘傅宇嘴角一撇,他才不想天天给人沏茶呢。
“晚辈愚钝,说来惭愧。此手法是当初晚辈在西朔谷,同暗影交涉时学到的,他们派来了个姑娘,聪明、干练,沏茶手法也是一等一的高明。”他回想起当时的甄莲,的确比他描述的更加优秀。
老者眼睛一亮,“那还真是想见见你说的那位姑娘,这等手法真是不易得见,老朽年轻时行遍天下,都未曾多次见。”
“前辈此言差矣,甄莲姑娘乃暗影之使者,真有机会您是不会想见的。”他轻笑摇头,品口茶。
这下老者倒是沉默了好几秒,“这名字老夫倒是没有听过……也罢,也罢,有这一刻的幸福,老朽也不奢求什么了。”他又笑,连连让刘傅宇继续给他倒茶。
对于这位老者,刘傅宇还是非常尊敬的,他说倒茶就给他倒。毕竟姑娘的伤势全靠他调养、整理,况且老者给他的印象并不像苍隐山的其他人一样“顽固”,这乐观的神色反倒有点像小朋友,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今天他终于见识到了。
烈日升了又落,落了又升,好几天便在日月交替中消失过去。
房间内和房间外好似两个不同的世界,除了老者明天必定来这里蹭茶外,也无人来打扰他们,不过刘傅宇倒也不需要进食、休息,在这几天里,他将之后的行程都安排的满满当当,甚至都画出了一幅“路线图”,他需要等待姑娘的醒来,然后再次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