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县的茶馆也开到很晚,快傍晚了还是很多人在喝茶。人民公园平静的湖水平静了整个越县几十年,露天茶馆的喧闹声权当是越县人的平静。当然这里并没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事和牛鬼蛇神般的人,家长里短八卦新闻聊一聊,茶喝一杯,多好的一个小城市。越县的人还是闲的。

李伯洋在我看来也属于比较闲的那一个。他反正也就是一个人住,宅,笑容满面,善于发呆。

远远看到他一个人缩在茶馆角落靠着湖附近的桌子喝茶,就知道他也许有几百个傍晚都是在那个地方度过的。

先不论他过的开不开心,我居然还是满羡慕他这样的生活的。

“呃,张武的事......”

“嗯。已经完全处理好了。”李伯洋的声音有一点点哑,他捧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那陈歆......”

“状态还不错。我过来跟你们见面,所以没有跟他们一起行动,他大概是先回家了吧。”李伯洋的情绪肉眼可见的比较低落。

我也喝了一口茶,试图组织语言:“嗯,对,我们就是想跟你......”

“我能先说几句吗?”李伯洋苦笑了一下,脸有一点僵硬。

“请说。”

“华哥,你昨天晚上究竟是在干什么,是什么意思?”李伯洋有些生气的摇摇头。“你说的那些推理,我一开始听不懂,到了后面根本就看不懂。你在干嘛?”

“李伯洋......”

“陈歆请你来查清楚这件事,结果陈良死了,张武也死了,还都是死在你的面前,会不会明天就轮到陈歆了?......”李伯洋低着头,很有一些懊恼。“我完全相信你的能力,华哥,但是,这件事已经不能能圆满解决了。”

“对不起。”我叹了一口气。李伯洋很相信我,但看来我确实让很多人失望了。“我当时确实是有我自己的考虑,也的确太自以为是一厢情愿了。”

“不,不好意思,应该是我说对不起。”发泄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李伯洋慢慢冷静了下来,挠了挠头。“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本来这件事就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能不能麻烦你们把陈歆带走,离开越县?”

“我们把陈歆带走?”

“对,把陈歆带回到她应该在的那个生活圈子里去。”

“这样这件事就能结束吗?“宿命开启”就能停手吗?所有人的生活难道就能回到正轨了吗?”

“不,我们也许都会死,但陈歆就能活下来了。”

“......”我欲言又止。李伯洋甚至就像是看穿了我的底线一样。不是,应该说他说出了他自己的底线。

“华哥,你不该带陈歆回来的。”李伯洋又加了一句。

我知道李伯洋的表性格不该是这样的,但是这两天身边的人接连死去,甚至接下来自己也会死。李伯洋的面具实在是戴不住了。人真的不是善变的。

“李伯洋。你觉得陈歆想知道真相吗?”

“我不知道,但我绝不会让陈歆为了这所谓的真相还继续呆在这个危险的地方。”李伯洋说的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

“李伯洋你特么混蛋!陈歆回来是为了什么你不清楚吗?”我顿了顿(我有什么立场说别人混蛋),继续说道:“我有足够的理由明确告诉你陈歆绝不会出任何事。”

商无穷安安静静地坐在我的右侧,孙晋坐在李伯洋的边上,似乎一直想要说一些看法,但每次都欲言又止,实在是插不上话。

这样的气氛也许孙晋是没有预料到的,不过对于李伯洋来说,这才是应该的反应。

李伯洋其实真的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人。他内心还是很希望能和我们合作一起解决所有问题的。而且我不得不说,把陈歆带走,虽然从伦理道德上来说这是一个很混蛋的想法,但有用。

他也许真的是准备好面对自己的穷途末路了。

“华哥,这样的信心满满。我们也曾有过。”李伯洋眉眼低垂,苦笑了一下,突然问道:“我只想问问你,昨天你晚上说的,“宿命开启”可能是我,你真的是那么判断的吗?”

“不,不是你。”我的回答很干脆,不带一点思考。

“感谢你的信任。”李伯洋说道:“可是我实在希望是我。那样我就可以停手,我最好的朋友们也不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你是在承认自己的罪行吗?”孙晋终于逮到了机会,指着李伯洋插了一句嘴。李伯洋微微抬头看着逐渐西沉的太阳。

“不是他。”

“华三秋你......”

“华哥,我真的是感到奇怪。”李伯洋叹息着,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你的推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昨晚信心满满地怀疑我们几个,今天又如此坚定地帮我撇开罪名。我听陈歆说你是写本格推理的,但你查案的方式却和孙晋大哥这位原官方人士一样以社会派推理走访调查为主。我真的看不透你。”

“所以之前你们内心不信任我是这个原因吗?”

“信任终究是建立在情感上的。”李伯洋说道。“他们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虽然看不透你,但一直相信你。因为陈歆信任你。”

“信任就好,但现在反反复复的说对整件事不会有实质性的帮助的,有点浪费时间。”孙晋有些着急,他怕一会儿又要死一个。

“很有帮助啊。”我表示不赞同孙晋的看法,并转头看向李伯洋:“至少我知道了一件事情。李伯洋,你也喜欢陈歆对吧。”

李伯洋的脸似乎红了红,微微点了点头,但是太阳落山后并看不真切。

“那又怎么样?”只有孙晋不以为然。

“不,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及时刹住了车。爱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他既然不愿意主动说,我也不能随便瞎猜。“李伯洋,等下有没有事要忙?”

“没有。按照我的习惯,我也有可能坐到九点打烊才走。”

“那好。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讲一讲你们过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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