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的冰渐渐开始滴水,刘傅宇稍稍松口气又听到她的质疑,“当真所言?”
“确实如此。”回答的并不是刘傅宇,而是王方雅。“都说百闻不如一见,仙子果真如传言那般灵气,小女子真是羡慕。”
“自那件事后,我和大部分王家人分开流落至田野,可无奈巧遇贼人被捉住带往安郡,后右转颍川,直至昨晚被……拍卖。”王方雅很平淡的说出这些话,刘傅宇则哽咽,他知道这些话的背后究竟代表着什么。
他曾亲眼在安郡的西城区见到那些**的奴隶,一个个木头制的牢笼将她们锁住成了呆滞,他不敢想象王方雅是如何度过这么久的岁月的。
听到这里,琉璃也为之所动,一个女子能平平淡淡的讲话这等话,知道这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与勇气,“快坐快坐,怪不得之前龙公子神色堪忧。”她回想起来,才明白当初刘傅宇和龙吟聊天的空白。
王方雅悄悄观察两人,见情况有所转变刘傅宇便不再那样紧张,“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也好在路上的贼人对我未曾有想法,不若方雅真当以死捍卫尊严,说实话方雅是真的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太阳。”
“方雅姑娘没事了,接下来不会有人在伤害你。”琉璃抱着她轻轻拍。
“不说这个了,其实我们两人都要好好感谢一下刘傅公子。”
“感谢?”琉璃一下被她给说懵了。她点头,拉着琉璃的手,“说真的我很羡慕仙子你啊。”
“昨日刘傅公子前去拍卖会,并不是为了小女子去的,而是为了你。他啊,将那条传说中的七彩云纱裙给买了下来,我当时还寻思着是谁这么有福气呢,这七彩云纱裙整个秦尼也只有三件,今后不知多少姑娘都羡慕你呢。”
她笑着说,把刘傅宇弄得有些尴尬,这些他本来并不打算让琉璃知道,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就完事了,结果王方雅一下把他的计划全部打破,这让他无法快速应对接下来的事。
“小事,小事。”他嘿嘿一笑,将茶一口吞下。
“唉……要是龙公子有这等心性便好了。”王方雅叹气,琉璃倒撇撇嘴,“我们的关系没王姑娘想的那样好,或许她给别人买的呢。”
她稍稍看刘傅宇,把他看的有些害怕。
这下王方雅笑得更加开心,“仙子瞧您说的,别说我了,就连街上那些小摊贩都看得出来刘傅公子对您有多好,若他不是为了你,怎会惹得全城动怒?”
“咳咳……我把东西拿过来给你看看。”
刘傅宇先是用眼神瞟了眼王方雅,这姑娘真是天天拆自己的台,本来这些他都不打算告诉琉璃的,没想到却被她给抖了出来。他还没出门便被琉璃喊住,只能乖乖的又坐会板凳上,像一只可爱的大金毛。
“你别告诉我,昨晚的动静是你们闹的?”琉璃看着刘傅宇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挠挠头不敢看她的眼睛,笑嘻嘻的点了点头,然后才发现琉璃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前。她的面色冰冷无比,眼神更比之前的更加恐怖。
见到此状,王方雅不敢出声,她没想到琉璃的神色尽然变得如此之快。
“阿璃……”
“你知道你昨天晚上惹了多少人么?”她冷声问,“我道昨日夜间怎么全城警戒,颍川所有家族一夜未眠,就因为你那十五万。”她停顿了下,“恐怕你自己都不知道解决了多少人吧?”
这句话直接将他说的哑口无言,他昨夜的确只想到如何脱身,却没想到究竟去惹了多少人,但他深深的记得从他密秘出去后便一直有人在跟踪,直到后面则是直接出手,再后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屠戮了多少人,触动了多少警卫。
“早知如此,我宁可不要。”她摇头掀开刘傅宇的衣领,一道道鲜红瞩目的伤疤呈现,“把衣服脱了!”她从腰间掏出一罐只有大拇指大小的瓶子,刘傅宇则无奈的将衣服脱下,这一刻连王方雅都为止震惊。
她只知道昨日刘傅宇告诉她兵分两路回到客栈,她等了许久去迟迟没等到刘傅宇,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为何琉璃如此“不淡定”,她后悔提起这件事了。
现在的刘傅宇可以说比当时第一次见到琉璃时的伤口更多,身上一条条血红色的伤痕令她们揪心,这也是刘傅宇回来后才发现的,当时的他的确也没想这么多。
琉璃将那罐小药膏打开,涂在他的每一点伤口上,“本以为日后才会用到,没想到刚拿回来你就用上了。”她嘴里喃喃,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快,药效把刘傅宇痛的直滴汗,昨晚他可一点都不觉得痛。
“谢谢。”他痛的没办法讲话,只能勉强从嘴里挤出这两个字。
“别说话,烦。”琉璃甩手撇嘴,虽然声音不悦但刘傅宇能感觉出她并不是真正的在生气。不过这下好了,这衣服买回来也不能穿,现在颍川所有人都知道昨日一个土豪买了这件衣服,谁现在穿出去无异于“靶子”。
王方雅低着头给两人致歉,两人倒是也没怪她,谁也不知道事情接下来会怎样发展,但他们都知道现在的颍川,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和谐。
窗外人山人海,所有人脸上洋溢着笑容,待琉璃帮他涂完药,他才自己穿上衣服,这药也比普通的药香上许多,“我觉得我们必须要赶快离开这里了。”他说着嗅嗅自己的衣服,上面的味道与琉璃身上的相似。
“难说,现在颍川有没有盯上你还未知,不过此时城内一定都是眼线。”琉璃分析,现在的她已完全没了刚才的模样,这让王方雅安心了不少,刘傅宇则又是给茶壶换了新茶,给两人沏上几壶茶。
三盏茶过,王方雅倒是给两人出了个主意,刘傅宇与琉璃对视,这个大胆的方法他们可从未想过,不过对此也许是一个方法。
又三盏茶过,窗外锣鼓喧天,不少人跟着马路上的长队吆喝,空中花瓣散落,大片大片的红色覆盖,一下吸引住了王方雅,她想跑到窗边看看却被琉璃拦了下来。“窗外有人大婚……”刘傅宇嘴里喃喃,意识里的长长一队人马远去,刘傅宇眼睛一发光,突然想到什么转头望向琉璃。
感受到目光的姑娘与他对视,过了两秒她便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想做什么,这个想法比王方雅的更加大胆、刺激,但是她则需要……
想到这,她突然有些犹豫,刘傅宇则对她眨眨眼,王方雅看着两人丝毫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绳子牵着他们。外面的铜锣声逐渐远离,可房间内的气氛却反升不降,这就让呆在一旁的她更加不知所措。
“要不试试?”
“你倒想得美!”她反驳。
“那不然你想个办法。”
刘傅宇沏茶,哗啦啦的流水声伴随着时间流逝,最先忍耐不住的是一旁呆着的王方雅,眼前这两人像是打太极似的总让他摸不清楚,“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
两人也不回答她的话,水声与闹市声齐放,琉璃则几杯清茶下肚,她斜着眼摇着茶杯,茶被又被加满,连续几次后她才开口——
“可以,不过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眸子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坚定,这件事事关重大,她不得不考虑如此之久。
她知道现在城内的情况。自昨晚开始,全城的气息都被提升到一种不可思议的档次,特别在午夜,街道上乒乒乓乓的声音犹如海浪连绵不绝,起初的她认为是城内出现了什么大事,毕竟颍川的治安是出了名的好。现在的她可以保证,一旦带上这块面具,他们走在路上将会寸步难行。
其实刘傅宇等的就是这一句话,他把酒壶拉的悠高,让流水成了一条弧线,“还有,我们这是演戏,你我都要清楚这一点。”她提醒,但脸上闪过一丝羞涩,不过这羞涩谁也没捕捉到。
“演戏?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王方雅再次提问,她都要被眼前的两人弄得昏昏沉沉。
“我要娶她。”刘傅宇拉茶壶,“当然是演戏。”他解释,“现在在我的感知里,街道上带有气息的人无处不在,其中大都为各个家族的眼线,你可以看看这条街上有多少小摊贩,我估计十有八九都是眼线。”
“还有不保守估计,那些飞在天上的鸟,也可以作为侦察的工具,我倒是可以放心的下面具四处走,但她呢?”刘傅宇的目光直至琉璃,她的名声早已在外,出没过的地方数不胜数,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认识自己,更何况民间许多壁画都是按照几位仙女的模样勾勒的,这无疑又增加了辨识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