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前辈，你喜欢我吗？”

“我……”

“毫无意义的接近只会徒增痛苦的前辈。”

“……”

……

没能回答，我也说不上的自己的这份心情是否称得上喜欢。但是，如果真有那一天，小鸠不再和我说话，像之前那样不再搭理我，我会觉得很悲伤。

曾经我一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不好好确定而有所瑕疵的话，我觉得这是对小鸠本身最纯粹情感的亵渎。

心中退步不让的原则不允许我那么轻浮。

“我们打扫其它地方吧？搞不好天黑了我们还搞不完呢。”

“嗯……前辈说的也是。”

就这样，连同心情，人也跟着一起走到了不那么容易产生负面情绪的地方。

之后的时间里，我们断断续续地说着有的没的的话题。气氛还算平稳地度过了午饭，下午打扫了一会儿也就基本上ok了。

因为今天除夕，忙碌的双亲今天回来的也比平时要早了好多，借着把家里扫干净的功劳化作勇气，我跟他们说了小鸠的事。我的父母也不是冷漠无情之人，还是很通情达理的，他们听了之后深感同情，很热心地邀请小鸠住下来，小鸠也很难为情地接受了这份好心。

这个结果还算可以，我也终于是安下心来。而且，小鸠虽然没说什么，但看起来心情不算很坏。

之后，我和母亲一起打扫并整理了空房间。因为已经被我打扫过了，所以只是放置了平时睡觉时的被褥之类，让这个房间暂时给小鸠使用。考虑到这边没有暖气，便把闲置的暖炉和电热毯之类的驱寒器具搬到了小鸠的房间。

这过程中我注意到，在一旁看着我们忙碌的小鸠除了“谢谢”之外，一直没有说话。

××××××

暮色渐昏，冬日的天黑的很快，在快要傍晚的时候，小桃回来了，我们五个人一起吃了擅长厨艺的父亲在这期间亲手做的年夜饭，久违的家人团聚让我倍感温馨。除此之外，小鸠的存在也让我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惬意。

饭后不久，就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了，小鸠也回了房间。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会儿自己喜欢的视频，就不知不觉到了要睡觉的时候。

简单洗漱的同时，我看小鸠在我先前就回去了，我才想起直到现在都好像没怎么说过话。

直到——

“咚咚”

不清楚是不是算准了时间，刚躺下的我听见了敲门声。

如我所料，来的我和我预想中的一样，是小鸠。

她穿着换上了的小桃穿过几次的猫耳睡衣，虽然被前主人说穿起来有些羞耻就闲置了，但现在看起来小鸠正合适。

因为寒冷的缘故，她正环抱着双臂，看起来有些哆嗦地等待着前来开门的我。

“怎么了？”

虽然这么问，但是，在我心里，其实是很想她来找我的吧。

“嗯，就是……”

“就是？”

“想跟前辈一起……”

随着脸愈红低下，连同声音也逐渐到了细弱无闻的地步。恐怕谁也不会知道，此刻的她，究竟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开口说出这番话的。

虽然我有所预料，但那一瞬还是被揪紧了心脏。

“是两个人比较安心吗？而且那个房间位置比较偏吧？”

“诶？啊，是……是的！”

用了很拙劣的言辞主动圆了场。

但由于过度的难为情，我在关了门并反锁后就直接进了被窝，根本不敢回头就把自己的脸给埋了进去。

“前辈，我进去了。”

“唔……嗯。”

用含糊不清的话应了一声，随后被子细琐声一阵过后，小鸠从另一边进来了。在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彼此能感受到对方迎面而来的呼吸。

“那，那个，前辈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想，想做的事情？”

因为太过突然了我快连话都说不好。

“就是大家睡觉之前都会做的吧？”

“……是这样？！”

“是啊是啊，玩手机什么的，前辈不会吗？”

“原来说的是这个啊……”

“诶，为什么感觉前辈突然很失望？”

“不，没什么……别在意。”

居然用那种令人误解的措辞引诱了我毫无意义的幻想……

要是让小鸠知道了，再加上之前被她看见的同人本，肯定会被觉得我是一个很h的人吧。

于是我赶紧回到了本来在说的话题。

“我也不像别人会肝手游啊或者刷时下流行的短视频什么的，追的番也看完了，而且这时候估计也没什么人来找我，所以……我们就干脆聊天吧！怎么样？”

“我也是想这么说的！”

“嘛……”

因为想法一致，我不用看也能感觉得到小鸠的笑意。

不过，话虽然说到了这个份上，可现在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些可以不轻易断掉终结的有趣话题。

感觉，我对小鸠的了解也仅仅是自己主观成分的认识，很少去了解她。

细想来，出了她爱看童话绘本和家境不是很好之外，我对她哎吃什么，喜欢什么，平时在做什么，大多都在想些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说“喜欢”。一词，单单只是这个，我好像对樱海和她都抱有这种不同程度的好感。好像……相比樱海，我真的很少在意过小鸠。无非偶尔在路上遇见了，会说上一些算不上聊天的话，像现在这样一直说话的机会寥寥无几。

一想到这些就更加说不出话了，因为某种负罪感。

“前辈？”

“啊啊，没事。”

小鸠的呼唤让我回过了神，她用手轻抚着胸口，咧开的嘴角弧度微微上扬。

“好像前辈总会突然就会不说话了，是在想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没什么啦，只是……在想该跟小鸠聊些什么好。”

“是吗。”

小鸠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的笑意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该说是，挺好看的？但我并不好意思一直盯下去。

“前辈，说什么都行吧。”

“唔，那，小鸠你今天……感觉还好？”

说到这，小鸠把被子拉下，转身望向漆黑的天花板，我学着她，也把本在被我的头露在了外面。

“挺好的，没有心慌的感觉，做什么都感觉很踏实。哪怕就是坐着什么不干也是，emm，饭也很好吃，反，反正……挺开心，的吧。”

“是吗，那就好。”

虽然不是很懂，但如此便好，这么想着的时候，小鸠反而看向了我。

“那么前辈呢？”

“我？”

没想到同枕一个枕头的小鸠会突然转过来盯着我看，短暂的目光交接之后，我又躲闪向了天花板。

“我也没什么开心不开心的吧……怎么说呢，现在这确实挺好的。”

“这回答简直就和前辈的表情一样呢。”

“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的表情应该没有太过奇怪才对，是脸红的时候被看见了？

“很模糊啦……什么的，让人看不出前辈的心情，又到底是怎么想的。”

“之前说过了，答案写在那么明显的地方是算考试作弊呢！”

“那根本就猜不出来啊……反正我是猜不透前辈的。”

“是吗……”

原来是这样，我还从来没想过这一点。

“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嗯。”

声音停止，房间内归于漆黑的寂静之中。

刺客，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只是木然地呆望着上方，灯关了的室内黑暗得仿佛能看见视网膜上的神经幻影。

变幻来变幻去，却最终还是消散了。

回归现实，自己的左手突然被另一只手碰到，空白的犹豫过后，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

我不禁转头看向小鸠，同一时间她用另一只手上拉被子，并且身子下滑把头用被子给埋了个大半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这一举动让我在心中确定了，小鸠真的——很可爱。

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勇气，我反握了回去。-黑暗中的温暖让我十分安心，也给了我足够的底气去问那一直都想问的问题。

“小鸠-……”

“……”

应该是听见了吧，我握着手中的温暖，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想问，之前……为什么你不理我了呢？”

“……”

回应我的是毫无脉络可言的寂静。

过去了很长时间，到我放弃了等待回答。小鸠一直没有动，也没说任何话，这样的毫无反应让我甚至怀疑盖在被子里的她是不是没有听见我刚刚所说的话。

然而，我又没有了能再问一次的勇气。

果然还是不会聊天呐，必当成为话题终结者的我一点气氛也没有好好察觉，是太过得意忘形了吧……

那么，就算了吧。

“那个，是……”

我想着是不是该就此睡觉了呢？这时候被子里传出了声音，虽然并不真切，但还是能听得见。

“我啊，我……我呢，可以说是喜欢前辈的，之前，就说过了吧？所以，我也很希望前辈也……也能喜欢我。但是，前辈那么模糊的回答，我不知道啊，我也没法知道前辈在想些什么，前辈也总不肯正面回答我。但想必就是那个吧——拒绝的意思。想到这就很难过，觉得很讨厌，那样的话，还不如从开始就不认识前辈就好了……可是啊可是，后来我想明白了。嗯，是啊，前辈又怎么会喜欢我这种人呢，在前辈眼里，一定就是一个惹人讨厌的奇怪家伙吧----------，像我这种人，也太自大了，说出那番话。所以，前辈你不用在意，喜欢你只是我自己的事，和前辈没什么关系，我也不用说前辈你同情我所以才说喜欢我啊什么的，对我这样的人来说，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我已经满足了，已经……足够了……”

“……”

想反驳，真的很想反驳小鸠说的话。

但是又是在是想不到到底哪些话才可以反驳，毕竟，这种说话的口气，这种思考的方式，这种悲观的看法，完完全全像极了自己。

果然，小鸠已经发现了，我和她其实很像，根本就是一类人。算到了，我不会用那种欺骗似的接近和想要拯救自己类似影子的无聊同情心，来给她答案。

说不出话。

十分想把什么说出，可不论怎么努力都出不了声，无法改变这个令人感到凄凉的寂静。

尽管小鸠是说得那么的洒脱，可胸腔涌上的难过的窒息感怎么也让我无法接受。

悲伤极了甚至是想哭出来一样的感觉一直持续者，直到再也没有动静的时候，直到夜深人静，直到……

没有了意识的时候，才要稍微好了一点。

怀着彼此不知道的心情，我们迎来了新一年的元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