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亚历山大•麦康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望见对面的一位女士——或是小姐,看上去只有20多岁的样子。
“苏格拉底也捍卫着人格的自由与独立,反对不公平和社会约束,最终也不得不做出死亡比生命更好的结论。”
“但对于你来说,教授。哪点更为重要呢?体现社会需要的价值?还是追求社会需要的秩序?”女人问。
“我?”麦康笑道“对于我来说无论两者中的哪一个,都像是一道命令,社会需要我做好准备,因为人永远都无法成为客观事物的一部分,你得分清哪些是源于个体,哪些又会终于集体,包括我们说的奉献精神,再或是构建时代的生产力,保家卫国,拥护正确的政治和文化思想等等,人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也是这个世界的创造物,人现在的行为,思想,精神,都是一种生活经验层面的东西,无论它是积极还是消极,生活是人与人作用于世界的结果,这才是最可怕的。”
“所以你是说,所有的伟人和伟业其根本思想上也是一种随波逐流,符合群体的现象?”女人问。
“并非如此。”麦康说“伟大是一种病态,或就是一种写在所有人类基因里的潜在疾病。”
他说。
“当然,这话听起来有点极端。我是一位教育者,教育的根本理念便是对于现有事物的超越的颠覆,而不是仅仅停留在对过去的传承....我刚刚也说了,教育和社会是完全对立的。”
“两者之间就没有一个平衡点吗?”女人又问。
“也许有。”教授思考了一下,但随后又摇了摇头“不,根本就没有。”
概念和现在的建筑物一样,它们是拥挤的,彼此的空间没有一点间隔,概念间也都存在隔阂,是一堵无法打破,一堵无法言喻的墙。
小亚历山大•麦康聊到了新结构主义,他举出自己参加过的画展的例子,就在A区的博物馆里举办的,少有的公元时期画作被保留,供人参观——现在可没人作画啦。
他对着一副《梵高》看了很久,尤其是眼睛部分和胡子部分,他反复斟酌,因为那些看上去不像是艺术,而是遗物,是充斥着色彩的梦。
于是他感受到了彼此的隔阂,他不愿意醒来。
毕竟谁会打算独自面对那无尽的虚空?
……
先是打斗声,然后是枪声。
昆西一整晚都将头蒙在被子里,蜷缩在床上。
待昆西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楼下的枪声已经停止了很久。
他小心翼翼的敞开房门,接着闻到一股血腥味——他并不陌生血腥味,何况是一股脑浆迸射的腥臭。
昆西走下楼梯,地上还有一些弹壳,他像避开地雷一样绕开它们,抬起头就刚好看见了提着手提箱的莫哲从楼下的房门里走了出来。
莫哲穿着一身漆黑的长大衣,头发也仔细的打理过了。
“早。”莫哲向着昆西点头。
“早....”昆西僵住动作,他死盯着莫哲,不敢将视角看向其他地方。
他先前就知道这个记者肯定是惹到了什么大麻烦,从昨天开始,那些黑色轿车停在街道对面。架势很可能是政府特工,他隔着门也听到了房东太太和那几个黑衣人的交谈,经历了昨晚的枪林弹雨。昆西便意识到自己结识了多么危险的一个人。
但莫哲现在还活着....
无意间,他瞥见莫哲的另外一只手里有一把手枪。
“你…?!”昆西吓坏了,他本打算逃跑,但莫哲很可能对着他的身后来上一枪。
“拿着这个。”莫哲把那个手提箱伸了出来,枪口也对准了昆西。
昆西没有思考,本能便直接接过了那个箱子。
“仔细听我说。”莫哲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名片“你马上去最近的一个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给名片上的这个电话,就说你的病人下午预约的不来了,让他去餐厅,就去说餐厅,他会明白的。然后收拾好你自己的行李,今晚前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不要再回来了。箱子里有你需要的,带着它走。”
“你干了什么...莫哲?”昆西摸着脑袋,压制住声音的颤抖,问:“那些特工,莫哲,那些是他妈的特工...你怎么会....”
“你不会明白的。”莫哲回答道,把手枪收好“按我说的做就行了,你不想惹麻烦吧昆西?你还想活着,所以人都想活着。”
“是的..是...我不想参与这件事情...”
“那就去吧,然后离开这里。”
莫哲说完,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昆西目送着他离开。
在确定对方走后,昆西赶紧跑上楼,将一个大行李箱拿了出来,把衣柜里的衣服和杂物扔进了行李箱里.... 他拿了必要的财务,然后急匆匆的离开了。
他找到了附近干洗店的一处公用电话,拿起话筒准备打给了那个名片上的号码。
却被旁边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拦下来。
“你箱子里有什么?”那人问。
“你..你是谁?”昆西本能的去摸那个手提箱,不料被男人率先一个擒拿,转过手腕,疼得昆西嗷嗷直叫,对方把他死死的按在地上。
“抓到嫌疑目标!”他叫道,几秒后,同样穿着的人跑了进来,且都拿着枪。他们非常迅速的控制好了店内的其他闲杂人。
其中一个特工走上前来,背着昆西打开了手提箱里的东西,检查了一下,对着其他人点了点头。
“莫哲先生,你被捕了,罪名是涉嫌谋杀和反人类罪。”那个检查手提箱的人说着,合上了箱子。
“我不是莫哲!我被陷害了!我不是他!我…啊啊!”
按住他的那个特工直接掰起他的头,然后将他的额头狠狠的撞在了地上。
昆西才知道自己被骗了,那个家伙从一开始就打算把自己当成牺牲品来脱身。
“留到审讯时说吧。你们几个,带他走。”
“我不是莫哲!你们这些狗粮养的东西!我不是他!!”
昆西被强行拉上了一辆黑色的吉普车,他被带上了黑色的头套,他任然试图挣扎,但随后然后脖子一凉,某种液体被注射进入大动脉。
伴随着吉普车引擎的发动,在飞驰中穿过街道,很快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