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由来地传来了声音,抬头看见是戴着保暖用的厚绒帽的熊耳,他此刻正用着与我周身散发的气场完全对立的笑意,就这样挥手冲我“哟”了一声。
以前和小鸠也讨论过这种话题,不要把自己的心情强加在别人之上,至少是不要把负面情绪硬塞给别人。
可是,这个时候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倒不如说,我现在根本就不想和任何人说话。要知道悲伤这种东西,留给自己一个人反复咀嚼就足够了。
即便如此,我也还是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在脸上佯装起正常的脸色。好一阵沉默之后,我才短促地呼了口气。
“……材木座义辉?”
“那是谁啦?!是我啦,小林熊耳,再装傻我杀爆你哦混蛋!诶?你手怎么了?”
“啊,这个,不小心被尖的东西给划到了。”
“是吗,哼哼,你这家伙也有今天啊!”
这人十分温柔地在说着什么话呢,这种说话口气不去做平安京里的阴阳师真是可惜了。
“你特么……算了,我宽容大量,不跟你计较。”
“嘛嘛~”
由于他脸上的坏笑实在是太欠扁了,所以我决定不再看他。
“话说,你来这干嘛?我记得你家不在这附近吧。”
“啊哈,拜访亲戚啦~然后路过公园了就恰好进来转转,怎么样,这理由——”
“我不信。”
面对他毫无信服的措辞我立马回答。
“不是,你稍微信一下啊!”
“与其信你的话,我还不如相信鬼魂其实都能在这世上存在了!”
“诶?鬼魂其实存在的吗?”
“你说呢?”
在我问完之后,他居然信以为真了般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之后,打了个响指向我强调他的观点。
“果然鬼是真的啊!”
“……”
ohhhhh,这人真的是个蠢货无疑了。
不过,在这之后他似乎又想再说什么。
“好吧,其实——”
“我不信。”
“倒是给我听完啊你!”
熊耳对我不等说完就回答的方式也终于是忍不住冲我吼了起来。
不过,总觉得心情在这一番闹剧之下,内心里稍微轻松了许多,是因为受到了这个笨蛋的辐射么?
……我可不想也变成这样的蠢货。
说来,他至今为止都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即便遇上了什么烦心事也不会像我一样不想说话,反而会很自然像是不是当事人一样毫不在意地对别人坦露出来。
尽管他是个蠢货,一个铁憨憨。但,老实说,我很羡慕。
故而,感到很麻烦地,我叹了口气。
“算了,你说吧。”
“哦!其实我是来找你玩的。”
“哦。”
即便你那样欢呼似的我也不回动容呢,丝毫。
“为毛你的反应很平静。”
“那我应该……”
“八抬神轿把我迎去你家!”
“你在想peach呢?”
我寻思就是吃一个头孢他也不会醉成这样。
“嘛,我就是想找你玩啦,反正你也没什么其他人想找你,会很开心地想见你的吧?”
“狗屁!我朋友的朋友天天都和我玩的很开心。”
“嗯?老实交代,你那个朋友到底是不是你自己?”
怎么说话呢这人?还一本正经地指着我鼻子侃侃而谈。
不过,会笑着对我说,“见到你很高兴”的人,真的存在么?
看了眼熊耳,又不禁歪开视线看向境地线的尽头。尽管如此,我也还是找不到什么可以说的话,毕竟我对有人关心我的这件事很不自在。
“雨,雨女无瓜。”
“哈~被我说中了吧!”
然后是紧接着的很高弧度的刺目笑容,让心中的异样愈发强烈起来。
“……你,能不能别再找我了?”
重重地吐出了一口喘息的气。
我知道,这会让彼此的关系僵掉。但是,我很难再有心情继续待在这和他继续说下去。为了不让自己愈发难堪下去,我选择——
“反正你每次找我,也无非是说些我们彼此都无法互相理解的东西吧?你说的我听不进去,我说的你不能理解,那么从一开始其实就根本没有交谈下去的必要了吧。所以,请你别再自顾自地说话了,真的……所以,请别再这样了吧,谢谢。”
是生气了吗?还是受到了我的感染?此刻,他的声音如同触碰了开关一样突然直线下降,令人有种身在冲绳却如在北海道的错觉。
“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
又是自顾自地在说话,我根本听不明白。
“我说的是花坂同学啊!还有,你也是,两个人就这么坏掉了,真的好吗!?”
“什……明明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好吧!”
“我不懂……?”
熊耳自嘲的笑了笑,也许是对我放弃了,不再看向我,转向了花园的光秃地面。
“是,我对你这个奇怪到没边的家伙确实不懂,也无法跟你达到互通有无。但是!你要知道,你这副样子真的很让人火大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你要拿出点自信!自信啊自信!你能明白吗?!总是畏首畏尾顾前顾后想那么多,那干脆怎么不和幼儿园小孩过家家?那还无忧无虑了吧!”
“所以说了,你根本不懂!”
“你这家伙,还来这套吗……”
如果能感受到视线中的杀意,那么就算在场的是忍者,也估计会被吓破了胆。但是,熊耳那一直紧紧握着的拳,最终还是松开了。
“算了,你就在这深渊里给我溺死吧!”
“……”
不愉快的结局又是一个,同样是于沉默中落幕。
也许是出自我的原因,也许是熊耳他多管闲事,但不管怎么说,最终我只能是目送着一个背影的消失。
……
自信那种东西,我也想有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