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手中绘本上的最后一个故事,我合上了童话集,瘫倒在床上。
好无聊……
是该说是空虚,还是其他的什么,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没错,仅凭空气就能呼吸出这整个房子里的人口密度。
看了眼终端的消息,果然,除了亚马逊的推送还是没有任何人发来简讯。不管是Line还是Twitter,热度都很冷清。
突然很想和什么人说话。
不知为何,心血来潮间突然生出了这个念头。
但是,又害怕和什么人交流。
特别是和小鸠……
一旦在路上见到我,就像是见到了怪物一样,用那种眼神在远远看到我的时候就逃也似地跑开了。
是我长得太奇怪了?还是我说了什么令人讨厌的话?亦或者,我没能成为她理想中的前辈呢。
我无法确定其中具体的原因,但我是被讨厌了这一点肯定没错。
忽然觉得很悲伤。
是……以后都不会再来往了吗?
以她那种极端的问题处理方式很可能会一直这样下去,因为是和她差不多的人,我多少能够理解。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还是没法接受。
明明曾经是可以一起或哭或笑的前后辈和邻居,互相勉励过,一起读了绘本,一起经历过了大大小小许许多多的事情,而且就连一直期盼的拉面也……一起去吃了,唯独只剩这本绘本没能送出去而已。
果然,我很没用啊,在关键的时候,说不出任何关键的能派上用场的话。
××××××
年关就在眼前了,元旦也过去了,虽然是一个人,走在巷间小路,远远可以望见城区街边的圣诞装景也早就被换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气好像是越来越冷了,就算围上围巾也还是会被刺骨的寒风侵袭后颈。
啊……围巾,我才想起来,我在那个时候已经给了小鸠。
她,会还我吗?
……不会吧。
不用上学,在家也无事可做,这样的我不知不觉闲逛到了公园,在花园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啊……”
头顶略过了阴云的影子,不用看猜也知道是千叶的吉祥物,去年也是正好在这里看到的。
……
说来,那个时候,身旁的园子里还是长满了油菜花的。虽然现在都已经看不见了,不过我第一次见到小鸠的地方,就是这里。
那个时候,明明她自己都没去学校,却还一本正经地劝说我要好好上课什么的。
说来……
“啊……”
不小心又漏出了自己的声音。
主要是因为太过惊讶以至于合不拢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冥冥中的安排,春去东来,在季节自顾自旋转的时候,什么都已和那个时候截然不同。
但是,她——
花坂鸠子,就在那。
与记忆中相吻合的姿势,她沐浴在晨曦的太阳光当中,似乎是和上次一样睡着了,躺在滑梯最上端的木板上一动也不动,如瀑布般散开的头发那儿仅能听见均匀的呼吸。
但是也许是被我的动静给吵到了,她如触电般一下子坐了起来。
“啊……”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漏出声音了,但四目相对的时候我已没有精力在去在意这种事情。
然而,不等我再说下一句话,小鸠就已经慌忙地裹上那条很熟悉的围巾,从滑梯上一滑而下,然后……
向公园门口方向跑走了。
“小鸠!”
已经不是刻意再发愣的时候了,这样告诫自己的时候紧跟其后,我冲上去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因为行动受到了限制她不由得停了下来,但还是依旧在用力着想要挣脱我的手。
“啊,你……?!放开手!”
“等,等等……”
“放手啊你!好疼,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啊!”
尽管小鸠用力地在锤我的手,甚至是用脚踢我,我还是强忍着把话给说了下去。
“不放,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说,放手!”
完全构不成交流,俨然一副将内心给封闭的状态。不知为何,只是看着现在的这个样子,就已经难过得想要哭出来。
其他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但唯有这一次不行。
对不起,虽然,只是一次,也请让我稍微任性一下吧。
这么想着想要做出了觉悟的时候,但是,小鸠她听不见我的祈愿,固执己见地挣脱开了。
并不是我主动松开了手,而是因为手背上突如其来的火烧刺痛。
“啊,啊……”
我缩回手,看见被割开皮肤的手背裂开了道崭新的伤疤,从那儿正溢出了醒目的红色液体。
是血。
“小,小鸠……?”
难以言喻的哽咽所得来的只是她那冰冷的表情,以及,她手上那酒瓶玻璃碎片一样的东西。
“我……身上是带了刀的,要是再敢碰我,就不是用这种玻璃片了,而是……”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用口袋里露出的银色美工刀刀片作为话语的回应。
小鸠一面揉着刚刚被我弄痛的手腕,一面把手中的两件锐利物给收进了口袋。在这之后,她用惊慌不定的眼神看我一直沉默,确定不会再上前后,对我稍微弯了弯身子。
“那么,我就先离开了,告辞。”
“……”
她走掉了,我没能挽留得住。
也许是因为内心的胆怯,让那个身上有着新出现血痂的单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再也看不见了。
这一幕与手上的火热一样,都在不断地刺痛灼烧着我的神经。
好疼……
紧捂住自己还留着鲜血的手上伤口,我失去了浑身的力气,一下子瘫坐在长椅上低下了头,完全感受不到一丝的初晗的温度。
小鸠……居然对我做出了这种事,如此极端很难想象是真的能够做的出来,还是对我……
难以置信,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光是想想就心凉的事实。
果然,她是彻底讨厌了我吧,这种事不用亲口传达,像我这么迟钝之人也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
没错,我被当成一个恶人完全彻底地被讨厌了。
草(中日双混)……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最后的那个样子,是对我失望吗?因为对刀子的胆怯没能奋不顾身地冲上去阻拦她并且抓住……
到底该做什么才是对的?
我不知道。
想要仰头祈求着答案,但在那片无垠的天空上,就是冬日之阳,也多少显得有些虚幻。